第3卷 红牙之章 ９阴差阳错（1 / 1）
若风焦躁地在房里踱步，细长的眼睛里闪着恨意和不甘。
青禹，竟然没有回来！她这几天在哪里？和谁在一起？难道，她竟然在红牙还有什么秘密的地方可去？ 若风是个多疑又自私的人，此时不仅没考虑到青禹的安全，却更加往不堪的地方想去。
七叔早瞧出他的心神不宁，此时在屋外窥视了一会，终于藏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装作很关心地走了进去。“还在为女人烦心？”七叔一掌轻拍在若风的肩上，大为可惜的说：“唉，你还是太嫩啊！方法不对，方法不对！”
若风对七叔一直言听计从，此时有些苦闷地说，“七叔，别再来火上浇油了。我心里正憋着呢。”
“所以我说你方法不对嘛。。。”七叔呵呵笑了。
“哦？此话怎讲？”
“哈哈。。”七叔买了一会关子，故作神秘地说，“女人，其实只要是你的人了，就会死心塌地的。枉自七叔安排你们住一起，你白白浪费了多好的机会，唉。。。现在，可已经晚咯！”
若风愣了一下，脸有些涨红。他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青禹的脾气，他实在没有把握能成功。七叔仿佛知道他的顾虑，继续亲热地拍他的肩，道：“谁让你硬来？我有个万全之策。。。”
若风疑疑惑惑，经不住他的怂恿，便伸过耳朵仔细听着。不多久，两人低声商量起来，若风也从犹豫不决，到下了决心。。。
。。。
此时小蛾和青禹在海底，又闹起别扭。青禹说起是封曜带他出了太阳峡谷，小蛾不由心中奇怪。他只在小时候依稀听过这个喜欢白衣的家伙。除了知道他和师父关系不错，其他的便是问号了。
青禹见他沉思不语，便幽幽地说：“对了。。你好像也不认识他。”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哦？那你说的报仇，是什么意思？”
既然小蛾问起，青禹也就一口气讲出地道中的事情。小蛾听了，淡淡地说：“他不可能死。只不过是迁就你一下罢了。”
按封曜的能力，怎么会就那样被他们丢下？小蛾深深看了青禹一眼，心中突然有些复杂，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不是滋味些什么。
“他凭什么迁就我？”青禹反唇相讥：“你老是瞧不起我。哥哥死的时候，你不也是没有赢过他吗？”
小蛾皱眉，“你这样说话，令人觉得很讨厌。”
两人四目相对，实在是对这样的争吵感到心力交瘁。青雍的死。。。仿佛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虽然平时被其他的表象掩盖了，却总在他们以为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赫然刺目地出现。
“不要吵了。。”青禹抱住头。
“青禹，你还是恨我的吧？”小蛾想了想，“你一直恨我，对不对？”
“。。。。。。为什么又这样问？”青禹别开脸，“我恨你，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小蛾自顾自地说下去，“从把你强行带回峡谷开始，直到你哥哥的死，你大概是不快乐的吧。我太一厢情愿了。”
“没错。我恨你，我要给哥哥报仇。”青禹说出这样的话，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眨眨眼，违心地说：“一开始我就说过的，要努力变强，然后，就会给他报仇的。”
没有忽略她发红的眼眶，小蛾突然问：“那么，这几日你快乐吗？”
青禹心里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了下来。
小蛾叹了口气，在神殿的残垣上坐了下来。他静静地说：“青禹，我们来玩交换条件吧。”
“什么。。。？”青禹抬起泪眼看他。
“做个简单的交易游戏。”小蛾的脸上看不出心思，只是微笑着，“简单极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两个重要消息。”
“好，什么事？”青禹低声问。
沉默了一下，小蛾用轻松的语气说，“实在是简单。那块红石，可以辟水御火，苍自作主张就送你了。你答应我，永远都带在身上，永远都不要取下来。”
果然是他的东西。。。青禹抹去脸上不停滚落的泪，闷声说：“好。不过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啧，你真实际。我是为了你好。”小蛾笑了笑，指节无意识地轻敲着冰冷的石块。“那么听好了，第一个坏消息，”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哥哥的。。。那条触须，在我房间里。不过，可能没有机会拿出来了。”
“啊。。！”青禹抬头想要骂他，这是什么烂消息？
“不过第二，好消息。”小蛾抬头望了望遥远水面的天光。“我醒来过后，发现你走了。。。芹儿也走了。。。呵呵，没想到，最后我也离开太阳峡谷。。。不会再回去了。”
“我走是因为。。。”青禹闷声开口。
“别说。”小蛾摇摇手，止住她。“我不想听。”
“啊？”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走。”小蛾脸色沉了下来。“我还没说完。。。”
“好吧，这又算什么好消息？”青禹赌气。
“当然是好消息。”小蛾看向她，用自己都没发觉的柔和语气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现在，你可以为你的哥哥报仇了。”
“你说什。。么。。。？”青禹疑惑地盯着他。“你怎么了？”她敏感地问。
“你还猜不到吗，我是个废人了。”小蛾平静地说。“你应该可以杀得了我了。这不是个好消息吗？”
“什么意思？”青禹仍然很茫然。
“我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了。师父废了我，也随时可以要我的命。”小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突然在想，死在你手上，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青禹明白了，心中却像被刺了一下。他的师父，是个多么冷酷的女人啊。。。原来，他要自己学习疗伤，是因为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青禹一下子替他忿忿不平起来，突然又惊觉死去的哥哥，他仿佛在说，青禹，我不准，不准你同情他。几道互相冲击的感情在她心里激荡。她神经质地站了起来，喃喃道：“。。。我不相信。”
小蛾拉住她，“怎么了？”
青禹退了几步，又努力平静下来，“你。。你怎么若无其事说这样的话？”
“你应该高兴才是。”小蛾凉凉地说，“你如果同情我，或者像大多数人的反应，我就真的失望了。”
“少来了！又是这种口气！”青禹大吼，“你心里不是这样想！我。。。我。。。”她说不出为何心里突然像是被挖了一块。他为什么这样微笑着，若无其事说这样的话？
“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师父这样对你，你心里难受，我看得出来，”她放弃地摇头，“你还是敬爱她的。你老是不说真话。”
小蛾愣了一下，“我不说真话？”
“对。”青禹肯定地说。
“是么。。。”小蛾清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那你呢？你说要报仇，有几分是真的？”
“。。。。”青禹咬着唇沉默了许久，终于甩甩头，“我想一个人呆会。你别进来。”
小蛾无言看着她有些踉跄地跑进迷宫似的废墟之中。
。。。
那么，真话是什么呢？
小蛾动也不动地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鱼群从他不远处静静游过。他的手掌抚mo着冷入骨髓的斑驳石面，浑然不觉自己脸色的苍白。
物是人非啊。这两人，都再也回不去初见面时的那个自己。
小小的身影一直半躲在珊瑚的背后，偷听着他们的谈话。细细的米粒一样的牙齿，咬着略显苍白的小嘴，小淙屏着气，好不容易等到了小蛾一个人。
那个姐姐是谁啊？她有些无措地咬着指头，怯怯走到小蛾身边。
“小蛾哥哥。”
缙伯和她在红牙里定居下来了。看缙伯的意思，是对洛琛感到有些失望，并想在这样一种徒劳的算计和努力中抽身而退了。住了几天，却因为天气有些反常，染了风寒。小淙年幼无知，应付不来，虽然缙伯不愿意麻烦小蛾，但她私心里想要多找小蛾哥哥玩，所以自作主张跑来了水底，也不管以自己不甚纯熟的御水术，会不会遇到危险。
听到这声呼唤，小蛾猛然一惊，心里暗自懊恼。居然连小淙来了都没有发现，虽然算是自己心神不宁中，可是也昭示着能力的失去。 他对于这小女孩子，一路上做伴混得有些熟了，还是没有恶感的。不禁问她，“小淙？怎么了？”
“缙爷爷生病了。。。”小淙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小蛾哥哥可不可以去看看。。。。”
“哦？很严重？”小蛾不信缙伯会有求于他。
“严重啊。。。都不能起床了。”小淙其实也不明白到底严重与否，只是担心小蛾不去，便急急地说。“小蛾哥哥，你去嘛。”她拉着他的袖子，“很急的。”
汤小蛾无奈，却想起青禹还在神殿之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和她说一声呢，还是依她的话，让她静一会。他现在的心情，其实有点怕和她说话的了。
“小淙。。。能等一会吗？”小蛾尽量温和地说，“我要等个人出来，说一声再走。”
是那个姐姐吗？小淙摇摇他的袖子，“小淙留在这里帮你转告好不好？拜托你快去看看缙爷爷吧！真的很严重，都睡了好几天了。。。”
小蛾被她缠得有些为难。
“小蛾哥哥。。。是不是不喜欢缙爷爷？也不喜欢小淙？”她可怜兮兮地问。
小蛾有些不耐地说：“小淙，别问这种问题。。。。”实在无奈，他交代小淙转告青禹他去了哪里，并且让她在这里等他回来。
。。。
他走了之后一会，也是巧，青禹也过来了。她在神殿那边独自静了很久。她是喜欢小蛾的，虽然对现在的情况却一时无法接受。因为他给她的，一直都是在红牙初遇的那一幕的震撼，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从天上坠落的一日。
“。。。这样想会不会很自私？”青禹叹了口气。她还是喜欢他的。。
他们两个人，互相都不说真话，见面就闹不愉快。其实回想过去，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地位，一开始就结下了鸿沟吧。
“去和若风告别，做个交代，然后就来找他。。。”青禹自言自语，慢慢地不想逃避自己的感情。小蛾如今的境地，反而抹淡了她一直拿“青雍之死”来做为挡箭牌的自怜和逃避心理。哥哥。。对不起。。。或许他需要我。。。而我也，不愿再自欺欺人了。
没想到，小蛾已不在，却是一个小女孩子，坐在石块上玩耍。见她过来，小女孩抬头极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埋下头玩弄水流。
青禹踌躇了半晌，还是问她话。小淙先是不理，后来把脸一撇说，“走了。”
“走了？怎么会？有说去了哪里吗？”青禹喃喃自语。
“不知道。。。”小女孩声音细细的，怯怯的，但是藏了一丝任性。她不看青禹，双手绞着衣服的边，小脚丫神经质地晃来晃去。
“那你是谁？”
小淙支吾了一会，讷讷地说：“嗯。。。嗯。。。”
青禹对这个看起来话都说不完整的小孩子，失去了耐心。她也不知道小蛾去了哪里，便决定还是自己先回去。
见她走了，小淙有些害怕地东张西望，咬着小小的嘴唇。小指头抠出石块上的碎片，往水里面乱扔了出去。她才不会转告小蛾哥哥呢！
小淙跳下石头，也往另一个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