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谈话（1 / 1）
第二天清晨，兰铭起了个早，昨晚接到家人的电话，说是母亲生了病，要他赶紧回去。他心里很纠结，一方面家里母亲生病，一方面齐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从外面买了一份清淡的早餐，兰铭搭上计程车就往青城医院赶来。
大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医院，这个时候不过七点多钟，差不多该起床了。兰铭虽然心中为难，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齐末说这事情，他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要是再离开的话，齐末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他很心疼她，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选择。
然而打开房门的时候，他却看见病房内只有一名护士在打扫卫生，窗户打开，屋子里通了光，很亮。床铺上被子折地也很整齐。他的心莫名空了。
“护士，这里的病人呢？”他问。
“你是她的朋友吗？她昨晚就出院了，怎么，没有跟你说吗？”
昨晚就出院了？兰铭一怔，他昨天晚上睡觉前还看见齐末的行礼放在宾馆房间里呢，怎么会这么快？手里的饭盒来不及搁下，他就飞速反身离开，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宾馆。
宾馆服务员帮忙打开了房间，房间里的摆放整整齐齐，简单的行李箱显然不见。同样的回答，“先生，那位小姐昨晚就已经退了房。”
他打开手机，赫然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是齐末的，一条普通的感谢加道别短信。他想，他们之间也许就只能走到现在了，叹声气，他开始收拾行囊回去叶城。
海边别墅中，孙阿姨正带领众仆人整理打扫整栋别墅，因为两天后，这里就要正式添上一名新主子了。即将上任的女主人正陪着老女主人在市里选购婚纱，不过两位男主人倒是一致地待在别墅里看管两个小主人，任凭宫妈妈怎么劝说，宫少杨就是一个表情，没有兴致，不去。
“唉，孙大姐，那个齐小姐真的不回来了吗？这两个孩子水灵灵地多招人疼，这下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孙阿姨倒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也是跟着孙阿姨过来的老仆人，齐末三年前在这里住的时候她也在这里工作，对于宫少杨和齐末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
孙阿姨瞅瞅四周没有什么人，同样的叹息。“年轻人爱折腾，折腾折腾就这样了。大人倒是忍心，可这两个孩子，看着现在先生和林小姐都挺疼爱的，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妈妈，以后要是林小姐给先生生了孩子，这俩孩子还不知道会有谁疼了呢。”
孙阿姨这个时候带着仆人来到了别墅大门口，坐在长椅上歇息。忽然眼角一撇，一个来回晃动的身影就入了眼角余光。
“谁？”孙阿姨说着就出了大门，大门一侧几棵树叶繁茂的香樟树下，齐末也不闪躲，行李箱立在身侧，她勉强笑着迎着孙阿姨出来。
“是我，孙阿姨。”
“齐小姐？”孙阿姨显然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孙阿姨，我想见见孩子。”齐末没有拐弯，直说道。
“这……”
“孙阿姨，我就见一面，你就让我进去，全当我自己溜进去的好吗？”
见孙阿姨没有说话，齐末以为是默许了，随之小跑着饶过孙阿姨，往别墅里溜去。
“等一下！”孙阿姨连忙转身叫道。
齐末止住脚步，看向孙阿姨的目光中全是鲜有的乞求。
孙阿姨怔住，片刻她才笑道：“齐小姐，那孩子本来就是你的，有什么需要偷偷摸摸的呢。先生和老先生都在，我带您进去吧。”
齐末笑了，孙阿姨这话说的没错，她的孩子，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好的，谢谢您。”
齐末顺手把行礼搁在大门前的小亭子里，搓搓手指就跟着孙阿姨往房子里走去。
客厅里，刚吃完早饭没多会儿的两个小家伙们精神正旺，刚好宫爸爸的精神气也很好，就陪着两个小孩子做起了游戏来。小粒粒很沾宫爸爸，坐在宫爸爸的背上，骑大马一样在客厅一侧铺好的毛绒地摊上来来去去。
倒是小豆豆，十分腻着宫少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嚷嚷着粑粑给她讲故事，她喜欢听从粑粑嘴里讲出来的故事，但她更喜欢听的是粑粑讲故事的时候特别好听的嗓音，磁性的男性嗓音很有蛊惑力，小豆豆听着很有粑粑特殊的那种安全感，温暖和煦。
刚讲完一段三只小猪的故事，宫少杨正准备翻过这一页故事书，讲另一个故事的时候，客厅的门突然打开。他惯性地看过去，女人的身影出现的时候，目光瞬间凝滞。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仿佛绝望中带有深深的期待。
“麻麻！”豆豆眼尖离得近，直接从宫少杨腿上蹦跶下来，齐末被她那一蹦下了一跳，还好地上铺有松软的地毯，她稍稍松口气，把急忙奔过来的小家伙抱在怀里。
另外一边正在骑大马的小家伙听见叫声，欣喜地看过来。宫爸爸小心把他放下，拍拍他的小屁屁，“去吧，跑慢点。”
“麻麻！麻麻！”
齐末红了眼，把两个小家伙都抱在了怀里。哎呦，两个小家伙没有想象中的重量，轻了。心中划过伤痛，她把脸往小家伙们的脸上噌噌，小声说道：“麻麻想死你们了。”
“麻麻骗人，说好很快就来接我们的，可是都过好多天了，粑粑说说谎的人鼻子要变长的，麻麻你的鼻子怎么还不变长？”豆豆嘟着小嘴，不满地用肥嘟嘟的手指揪揪齐末的鼻子。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几个大人都沉默了。
“麻麻才不会骗人，麻麻是有事情才没有很快来的，对不对，麻麻？”
还是哥哥豆豆善解人意，齐末突然感觉这两个小家伙在自己不在的这些天都长大了不少。
“对，麻麻是因为有事情。”齐末笑道。
宫少杨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宫爸爸则微笑着向齐末走来。
“伯父。”齐末笑着叫道。
宫爸爸点头，走到她和两个小家伙面前，把豆豆接过怀中，减轻齐末的负担。“末末，伯父想和你到外面谈谈。”
齐末眼角不自禁地瞥向屋子里那个男人，“好。”
两人各抱着一个孩子走到了院子里的凉亭中坐着。反正小孩子也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齐末倒是不担心宫爸爸会说什么让她离开的话来刺激豆豆粒粒。
“伯父，有什么话，您说吧。”
“末末，伯父也不拐弯抹角，你就直接跟伯父说，你心里还有少杨吗？”
齐末一时惊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宫爸爸见面的第一句话会这么说。她怔神半晌，慢慢说：“有没有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宫爸爸叹声气，“末末，伯父问你这个问题，不是让你泄气的，伯父也年轻过，年轻人总是太过任性，所以没有把握好适当的感情，等到失去之后的那种感觉，是很痛苦的。少杨是我们宫家独子，两代单传，他奶奶很疼她，可是他妈妈心里也爱他，十多年前就为了把他送到她奶奶身边生活的事情，他妈妈差点跟我离婚。其实我心还是明白一些，少杨坚持留在木灵小镇那么多年不单是因为他奶奶。他从小对人冷漠，排斥生人，不是因为他孤冷，而是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一旦有谁入了他的心，他就不可能把那个人忘掉，末末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少杨他心里一直都有你。”
齐末低着头，心里像打鼓似的一阵阵敲击震荡。
“末末，三年前少杨奶奶去世的事情，是他妈妈的不对，伯父其实不怪你，少杨他跟我一样，是不会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却逃走了，他奶奶葬礼的那天，他等了你一天，你都没有来，少杨从来不会把心里话跟我们说，可是我能看出来他很失望，甚至非常伤心。”
“对不起，伯父。”良久，齐末才慢慢说出这些话来。
“你不应该跟我说这几个字，该说的是少杨。少杨的性子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三年前我并不知道少杨会对你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来，要是提前知道的话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伯父先向你道歉。”
“末末，伯父不想看到你们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相信他奶奶知道的话也会不开心的。我相信妈的眼光，她不会给少杨选错人。所以，现在你还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你心里还有少杨吗？”
“有。”
这个答案很果断，她不可能欺骗自己，在得知宫少杨要和别人订婚的时候是多么绝望难过。她一直以孩子为理由，来掩饰她这三年对宫少杨一成不变的感情。
“记住你说的话，两天后少杨和韵清就要订婚，伯父不会帮你什么，靠你自己，希望你能逆转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