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蛇(1 / 1)
【前缘】:
相传,芙芷山妖魔纵横,却在山顶住着一对修仙的师徒,因此,芙芷山仙妖之气浑浊弥漫。人们虽有心探寻仙迹,但碍于凡人都惧怕妖怪,便也无人敢轻易靠近芙芷山。
元宝三年,陈国降下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雪,连四季苍翠的芙芷山也未能幸免,皓雪覆盖万里,厚得使人行走间都有些艰难,往往回到家中时,裤管已经湿得不能再湿了。
便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芙芷山落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银白的雪反而有些淡红的光发出。
山腰的一处悬崖上,惊现一个小小的黑点,在白皓的雪下分外显眼。不到半个时辰,黑点由线成圆,竟在垂直的崖壁上出现一个奇异的图案,乍看之下,圆形颇像个太阳,却只有半边齿轮,圆里还有些鸟兽虫鱼,大抵是鸟兽虫鱼,可看久了,又觉得像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弯沿曲折,形态各异。
山下的村民脸色各异,三三两两的躲在窗后议论这个异象。
“都说芙芷山妖物多,果不其然,我看崖上的图案有些诡异。”
“我倒觉得像仙人作法……”有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低声反驳了一句。他活了六十多年,也没见得有什么芙芷山的妖魔残害村民。倒是在他困窘的时候,他为了觅食,曾上过芙芷山一次,便是那次,他遇见了传说中的仙人,仙人仙风道骨,慈眉善目,身边还跟着个身着嫩黄襦裙的小女童。
不信鬼神的村民唏嘘的瞥了老汉一眼,颇为不屑的嗤鼻冷笑。又过了半个时辰,崖壁上的图案渐渐淡去,又只剩下一个黑点,慢慢向崖顶移动。
崖顶,一双纤纤玉手就着灰暗的夜色攀负在山崖边缘,指尖微微紧缩用力,一个嫩黄的身影爬了上来。若在平日里被人瞧见,大抵会被吓得够呛。但那个身影却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她头上简单的用一根木钗挽住秀发,有几缕发丝俏皮的落在耳畔,少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淡淡的环视四周,胸口微微有些起伏。显然,让一个少女攀崖,还要画符,实在有些累人。
看着天色,少女秀眉微皱。不甘的嘴里嘀咕了一句:“仙则仙已,还不让我安生安生。”话语间嗔怪俏丽,隐隐含着一丝伤怀。
少女叫花菱,正是芙芷山下老汉心中的那个小女童,几年过去了,小女童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可惜,她的师傅在一年前仙道有成,得封了个闲散的职位上天管理人间的油水账去了。
飞仙便也罢了,却独留下花菱守着芙芷山的一山妖气,害的她不得不每年攀崖画咒,助镇妖气。
芙芷山是个修仙的好去处,却因着花菱的师傅心善,捉妖时收留了不少善妖,使他们有个去处,不至四处流浪,为人驱赶。
便如她现在怀里的小野鸡,便是师傅救回来的,被其他野鸡欺压着的小妖。那时小野鸡还没化形,师傅却一眼瞧出这只鸡的慧根,有心助她成人。
花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小野鸡安稳的缩在她的怀里,不时用嘴轻啄花菱的胸口,形态几近亲昵。
回到自家院落,厢房前赫然盘踞着一条金纹绕身的白蛇,白蛇身上托着一只玉碗,晶莹剔透。
白蛇很是低微虔诚的托着玉碗爬向她,蛇眼滴溜溜的望着她,仿若含着千言万语。
花菱目不斜视,越过蛇身,白蛇锲而不舍,紧随其后。
“我不会助你报恩的,你回去吧。”玉珠落盘般清冷的声音从花菱的口中吐出,含着丝冷漠,直直打在白蛇的耳中。
白蛇眼神黯淡下来,低了蛇头,却在下一秒,猛然冲过花菱身边,绝然的向着门栏撞去。
花菱惊诧了一下,迅速拽住蛇尾,将白蛇倒吊起来。白蛇不甘的翘起蛇头,伸出红艳的信子,颇有些龇牙咧嘴的狰狞。
花菱却是没有被吓到,只是微叹了口气,无奈的应承下来:“我助你,权当日行一善,你不必寻死了。”
蛇眼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甩了甩蛇尾挣脱花菱的手,乖顺的爬向玉碗。
花菱低身捡起玉碗,端详着碗底已然成图的白蛇。
玉碗晶透,蛇身金纹夺目。
【正文】:
芾兴县的刘家,是在元宝三年的冬夜里搬来的,据说原是仙山芙芷山下的农户,却在一夕之间得了一只玉碗,碗底白蛇金纹,荧光白透。
刘家的刘老爷子是白手起家,靠买豆腐为生,由于他家的豆腐细滑柔嫩,口感软而不化,颇受酒家饭肆青睐,三年来,刘家的豆腐越加声名远波,刘家因着豆腐的手艺,日渐富硕起来。
白蛇玉碗被供奉起来,刘老爷子认为是玉碗带来了财富。刘家的人不知玉碗从何而来,多是以为凭空出现。只有刘老爷子自己心里清楚,在那个冬夜里,一个嫩黄衣裳的少女踏雪而来,怀里抱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手里托着一只玉碗。
少女将玉碗交给了他,让他好好看护玉碗,若是日后家中出现异象,可在芙芷山脚下放下拜帖。
刘老爷子认得这个少女,是他觅食闯入芙芷山时遇到的仙童。没想到他自己竟收到仙童指点,当即想跪下叩首,却不想抬头时,眼前只剩皓雪一片,哪还有少女的身影。
本感叹自己一生得遇仙人两次已是不易,自玉碗入门,家境确实富贵,所谓异象也不曾出现过。
可近几月来,刘家过得并不好,刘老爷三儿两女中,大子和二儿子均死于非命,两女容颜损毁,就连幺子几日前也出现胸闷气短之向,缠绵病榻久治不愈,更可惧的是,玉碗时而黑纹突现,却在不一会儿消失无迹。
家中仆人已拿了拜帖赶往芙芷山,刘老爷子整日惴惴不安,唯恐芙芷山的仙人赶不上,幺子便已魂归地府。
芙芷山云雾缭绕,清晨的雨露最是甘甜。翠绿间一抹红影闪过,是个梳着总角,大约六七岁的女童,她踏着欢快的步子,一手提着装露的白玉瓷瓶,一手拾起地上黑底鎏金拜帖,一双大眼转了转,原想把拜帖像往常一样扔掉,却在看到刘家二字时想起小姐嘱咐过的话,硬生生的将半举着的手收了回来,再将拜帖揣在怀里向山上跑去。
跑得有些急,颈上的铃铛叮呤作响,她推开木门,未到小姐房中,已大声呼喊:“小姐!小姐!刘家的拜帖来了!”
厢房的门从里打开,花菱俏然而立,与从前不同的是,她怀里不再抱着野鸡,身后却多了一个男童随侍。
红衣女童看向花菱身后的男童,嘟了嘴,炫耀般的朝花菱的怀里扑去,一阵白烟散尽,花菱无奈得抚着怀里翘首看她的野鸡,原来,那个红衣女童竟是野鸡的化身。
鸡头依偎在花菱的怀里,鸡眼挑衅般瞅着男童。男童的真身是一条五彩的锦鲤,两年前花菱在溪水畔发现了伤痕累累的他,便将他带了回来,权当给湘俏做个伴。却不知在湘俏眼里已然把这条外来的锦鲤当做了敌人,只因锦鲤抢了花菱对她的一半宠爱。
“扶灵,你去后院看看药草晒好了吗?”
男童点点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花菱拍了拍怀里的野鸡,柔声说道:“湘俏既已修得人身,怎好老往我怀里钻,扶灵比你少了一百年的修行,你当好好照顾他才是。”她将野鸡放下。
野鸡变回女童,颇委屈的嘟囔了一句:“才一百年……”
花菱微微一笑:“好了。把请帖拿来吧。”
湘俏乖乖把请帖奉上,一双亮晶晶的眼期待地将花菱望着,语气中也带了丝兴奋:“小姐,我们可以离开芙芷山了吗?我想吃松花糕、糖人、八宝饭……”
“就知道吃!”扶灵收完草药回来,鄙睨的奚落着湘俏,“等着变一只肥□□,宰了你吃!”
湘俏涨红了脸,张了嘴想骂回去。花菱却将请帖放回给湘俏,一边吩咐扶灵道:“去准备马车吧,我们今夜就下山。”
扶灵愣了愣,但很快点了头。今夜下山,似乎有些仓促,即便花菱脸上依旧淡漠,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刘家在花菱眼中是极为重要的。
湘俏高兴地拍了手,恨不得蹦起来,欢欢快快跑进屋里收拾细软。
芾兴县离芙芷山不算太远,花菱一行连夜兼程,三天两夜赶到了刘府门前。
扶灵上前敲了门,不一会儿,一个奴仆伸出头来,疑惑的看着敲门的小童,难道这就是老爷口中的仙童?可老爷明明说过,应当是位穿着鹅黄襦裙的姑娘才是。
扶灵闪开身,示意奴仆看他身后。花菱眉眼微弯,嘴角带笑:“我是花菱,这是刘老爷的请帖。”
原是这位才是正主。奴仆让了道让花菱一行进去。刘老爷子见到花菱,当即声泪俱下,带着老伴仆人跪倒在花菱面前。
花菱眉头微蹙,想起几年前刘老汉响当当的三个磕头,着实让她很不自在。她上拜天地,下拜师傅,活了好几十年还没被人拜过,更何况是位年过花甲的老人。
花菱将老汉扶起,提出想看看府里幺子和两位小姐的意思。刘夫人提了帕抹泪,带着花菱先去见了两位小姐。
刘大小姐、刘二小姐并排侧坐在闺房里,用丝帕半掩面容,只以半脸示人。瞧那两张露出来的半脸,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颇为清秀。
花菱上前让两位小姐揭了掩面的丝帕,两位小姐犹犹豫豫间放下丝帕,整张脸显现出来,竟是白皙的半脸上,横乱交错着密密麻麻的黑纹,隐隐约约可见黑纹下是凸是凹,像是有什么虫子在血管里爬行,煞是可怖。
湘俏到底年级还小,“啊”的低呼一声。
两位小姐低了头流着泪,迅速拿了丝帕遮住半脸。
随后花菱又跟着刘夫人去了刘家幺子的院落,谁想还没走进房间,里面就噼里啪啦丢出来好些瓷瓶,不远不近恰好碎在花菱的跟前,似乎有意不让花菱靠近。
刘夫人尴尬的讪笑,脸上难掩哀伤之色。花菱驻了足,透过半透明的窗纸,观察着里面少年的身影,少年已经是喘着粗气,身形不稳的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小厮,仍固执地拿身边的东西砸向外面。
虽然很微弱,但花菱还是隐约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妖气。那是白蛇的气息,却不明白为何会那般虚弱,屋子外围布了结界,这是花菱进院子时就感觉到了。
都说夜黑风高好做事,花菱让扶灵变回原形藏匿在刘家幺子院落的池塘里,自己则来到供奉玉碗的房内,静静地观察着玉碗的变化。
银白的月光之下,玉碗周身金光与黑光交错抗争,渐渐金光微弱直至消散,黑光冲入玉碗,玉碗黑纹突现,刹那间变得支离破碎。
花菱从腰间拿出法器茯苓,轻轻摇动起来。茯苓的外形就像一个普通的铃铛,小巧玲珑,声音悦耳,铃铛的末尾绑了粉色的丝带,是个极适合女孩子的法器。
茯苓是她师傅飞仙前送给她的礼物,美曰其名是师傅觉得花菱应当自立门户,没有法器护体,着实有些寒碜。可实际上,师傅是嫌弃茯苓太女孩子家家,带入天庭之中难免不为其他仙人所不齿。
茯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着清灵的铃响,空气渐渐变得浑浊,玉碗的碎片散出黑气,颤抖的战栗着逐渐愈合在一起,恢复原状。从玉碗中爬出一条白蛇,张着大嘴急速得呼吸着空气,蛇尾从中间裂开,露出森森白骨,形容十分惨烈。
白蛇已经奄奄一息,蛇眼半眯半合,希冀的努力爬动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蹭到花菱脚边。
花菱俯下身,刚将白蛇抱在怀里,她的身后便红光一闪,湘俏现身跳开老远,嘴唇抖抖,杏目圆瞪,脸色苍白:“白……白蛇,你这是被人给劈了吗?小姐,快……快别过来,我害怕。”
作为一只妖,被伤成这样,着实很丢脸。白蛇埋了头,垂了眼,颇为撒娇般的蹭了花菱的颈项。
花菱抱着蛇越过湘俏身边,嗔怪得说了一句:“既是怕血,何以还要跟我来凑热闹?”
“谁晓得他流了这么多血……”湘俏红了脸,嘀咕一句。大抵作为妖,也只有她会怕血了。
第二日,扶灵变回人身,报告观察刘家幺子一晚的情况,果不出花菱所料,自白蛇收复到身边后,刘小公子平静下来,虽然气息依旧微弱,好在并不会马上丧了命。
花菱为白蛇换好伤药,拽了它到跟前,摸摸蛇头,说:“不若你自己说说,你这伤是怎么来得,可别糊弄我,我可感受不到什么邪佞的妖气。”
白蛇抬起头,泪眼汪汪,只可恨自己是条冷血动物,流不出真实的泪水来。这事原本也不怪他。
花菱见白蛇迟迟不开口,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白蛇虽懂人性,慧根善良,确是没有高人指点的低等妖类,没有人形,不会说人话。
只见白蛇的头转了转,慢悠悠的爬到扶灵身边,缠上他的小腿,显然,他想说这件事与扶灵有关。可花菱心里清楚,扶灵生性冷漠些,却不是大恶之妖,更何况这件事发生在扶灵出现之后。
正在花菱凝神思考之时,空中传来一声爆喝,一个黑影如剑般冲向扶灵脚下的白蛇。
说是迟那时快,花菱一个甩手亮出法器,强接下黑影猛烈的攻势,硬生生将黑影震退好几步。
来人手持大斧,后驼龟背,四肢强壮,目眦尽裂,俨然是只龟妖,只是不知这海里的妖孽何以追白蛇到了陆地。
龟妖的双眼瞪得很大,越过挡在前面的花菱,恶狠狠地盯着白蛇却不上前,应是忌惮着花菱手里的法器。
“既是修仙之人,何以护着蛇妖!”龟妖恨得牙痒痒。
湘俏噗嗤一笑,笑话龟妖:“你说蛇妖是妖,难道你就不是妖了?我家小姐护着他,自有道理。”
龟妖把手里的大斧头举了举:“我乃东海龙宫龟丞相的手下,为寻龙宫二太子而来,二太子越龙门时不慎遇劫,落下龙门无法飞升,至今下落不明!那白蛇却有着二太子的气息!”龟妖认定二太子遭白蛇毒害,所以一路追寻白蛇到了刘家,暗中用妖力与白蛇相斗,白蛇毕竟道行没有龟妖高深,才有了昨夜体无完肤的形容。
“呵!原是修仙的妖。”花菱轻笑,见龟妖气焰有所下降,便收起法器,淡然的对身后的扶灵说道:“既是你的家务事,我便不好插手。”
扶灵甩开缠着他小腿的白蛇,白蛇托着伤尾又委委屈屈缠上花菱的腰肢,蛇头绕过她的后颈,颓然的靠在她的右肩上。
“你回去吧!”扶灵外表虽似五六岁的孩童,可只要他双唇一抿,看来就倒也有几分老成。
“毛头小妖!你又是何人!”龟妖怒喝,待触到扶灵冰冷的眼眸,他手里的斧子无力的垂下,奇怪而惊讶的神情使原本怒不可遏的表情变得支离破碎,他颤颤巍巍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二……太……子!你何以成了这般模样!”
扶灵挑了挑眉:“飞升受损,仙体暂且变回儿童时代,幸得花菱相救,伤势无碍。龟奴你且回去复命吧。我还要在人间逗留些时日。”言下之意是要报恩了。
“二太子……”龟妖不甘不愿的转了身,消失在众人面前。
花菱一手抚摸着蛇头作为抚慰,一手撑在桌沿上,半是闲散,半是调笑的对扶灵说道:“你是为了报恩?即是报恩,何以将自己的气息过给白蛇,害得他险些丧命。”花菱是个很惜才的人,面冷心热,有个传承于她师傅的毛病,遇到仙缘极佳的妖,她总想度化度化,例如这条白蛇。
“两年前,飞升遇劫,落下龙门,我本想趁机在人间逗留几年,奈何父王那边追的紧,便出此下策。恰巧躲避时游到刘家,遇上了白蛇。真是对不住。”最后一句扶灵是带着歉意对无辜受害的白蛇说得。
白蛇被一条鲤鱼着了道,受了无妄之灾,颇为不满的吐了吐红艳艳的蛇信。即使知道自己这样做,未必对扶灵有用,他还是努力张着血盆大口。倒是花菱的一句话,让白蛇顿时心花怒放。
“你与我有缘,不若随我回芙芷山修仙罢!”
龟妖走后,白蛇收敛妖气,在刘府相斗的两股妖气消失不见。原本受了妖气侵蚀的刘家子女,于妖气散尽后,刘家小姐容颜恢复,刘家幺子病情好转。
刘家夫妇不知道花菱施了什么法术,只是直觉觉得花菱果是仙人,救了他们一家子,便想弄些珠宝银钱报答花菱,花菱摇了头,只向刘家要回了玉碗。
马车摇摇晃晃驶在回芙芷山的道上,白蛇蜷缩在角落里,犹自舔着心中的伤口,由于妖气冲撞了刘家,害得刘家失去两子,他折损了三百年道行,他五百年的修行,差点一朝散尽。
相较白蛇的低落,湘俏是嘟了嘴,靠在花菱怀里,一路埋怨扶灵的真实身份,最后问一句:“你真是龙宫二太子?”
扶灵对此翻以白眼算作回答。
【尾声】:
芙芷山近年来越发仙气缭绕,人杰地灵。花菱的小木屋依旧充斥着一鱼一鸡的斗嘴声。不同的是,院中的柳树下,赫然多了一抹挺拔的身影,黑亮滑顺的发丝简简单单被黑带绑着,一袭白衣偶尔点缀着片片翠绿的柳叶,光是看男子的背影,已让人觉得是何等的儒雅。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每当男子看到花菱时,脸上便露出花枝招展的笑容,身形一抖,轰然瘫软在地上,带着尚且人身的躯体一扭一扭的向花菱游去。
待游到花菱脚跟时,男子变作一条白蛇,缠上花菱的腰身,蛇头绕过后劲放在她的右肩上,蛇嘴里甚是亲昵的吐出两个字:
“花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