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发烧(1 / 1)
再次相见,竟然是在天耀的皇宫里。她一身大红嫁衣,头戴凤冠,跟往常一样,叫他师傅,他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外冒,盖住他的理智。那身红色嫁衣,红的刺疼了他的眼,红的像火,灼烧着他的心。她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就把自己嫁出去,她不是说喜欢的么,不是说让他带她走的么,怎么可以嫁给其他人?要嫁,也应该是嫁给他啊。
嫁给他?他被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吓坏了,她不可以嫁给他,他不能娶她的,也不会娶她的。可是那身嫁衣太红了,红的焚烧尽他的理智,留下一种叫嫉妒的东西。他发现自己嫉妒了,嫉妒的要疯了。
等他意思到时,他的剑已经刺进她的身体,但在最后一秒,还是手一偏,避开了要害。他发现自己杀不了她,他已经杀不了她。
看着茯苓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没有指责,没有抱怨,只是用那样悲伤而绝望的眼神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叫师傅,他突然怕了,他竟然怕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怕,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可是他想逃,逃得远远的。最后,他还真的这样做了,竟然真的落荒而逃。
“先生,先生?先生,你不能再这样了,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必须小心应对,不能再冲动了。茯苓会没事的。”
冲动么?洛子辰苦笑,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说他冲动,他却偏偏反驳不得。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茯苓走在沙漠里,脚下滚烫的黄沙灼痛着她的脚,头顶的太阳毫不吝啬他的热度。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跑到这来了。想开口,却连喉咙也是干的沙哑,说不出话。周围没有人,没有树,没有草,连块小石子都没有。她吃力的往前走,想要找到一条河,哪怕是个水坑也行,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水。
在她快要倒下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片绿洲,有绿油油的树林,还有一方清澈的湖泊,河边还有马儿在喝水。茯苓欣喜的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前跑,想要拥抱绿洲。
终于靠近了,茯苓俯下身子,掬起一捧清水,递到嘴边,真甜啊,真解渴。她把身子俯的更低,近乎趴伏状态,把脸直接埋在水里,驱赶灼热。
脚下一个不留神,茯苓直接滚进了湖泊,水呛的她直咳嗽,双手挣扎起来。
周围的水忽然变成了黑色,沙漠不见了,葱郁的树林不见了,喝水的马儿也不见了。周围都是水,看不到边,连不到岸。全是水,到处是水,触目所及,只有这些黑水。
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却让茯苓忽然很害怕,更剧烈的挣扎起来。水充塞她的眼睛耳朵,拉着她慢慢的下沉。
透过层层的黑水阻隔,模糊有一条小船划来,船上那人伸手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平躺在船上。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佛不肯渡,那我来渡……过河……安心……别怕……
茯苓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人的面貌,听清他说的什么,却终于还是没能如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茯苓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花雨城她的房间里。一男人趴在床边睡着。她的那几个侍女不知都去哪了,真没良心,她这个主子病成这样,都不来看看,等她好了非要扣她们的月钱不可。
她一动,床边那人醒来抬头。
“师兄,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我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放过我。”
“你这死丫头,刚醒来就嘴巴犯贱,早知道就不管你。”
“你又敲我,连个病人都欺负,还有没良心了。还有我那几个侍女,平时伺候的倒是勤快,现在病了,一个都不见影。看我不扣光她们的月钱。”
“到底谁没良心啊。某人倒是睡的舒服,可把其他人累得不轻。你那四个宫女,送饭送水,喂药擦身的两天没敢合眼。我的小美女啊,一个个都跟兔子一样,可把我心疼坏了。”
茯苓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不仅是对迎春她们四个,还有眼前的白蔹。她们都回去休息了,但白蔹一直都在这守着么。
心里感动,茯苓却绝不会表现出来的。“我都昏迷不醒了,师兄却只顾担心你那些小美女,我要在师伯那好好告你一状。还有你再次呛得我直咳嗽的事,一并算。呛了一次不算,还要再来一次。不把我呛死,你不罢休是吧。”
“我倒是想呛死你,好让你找师傅告状,可是某人哭着喊着的赖着不肯走,阎王爷来叫几次了,都没叫走。气的阎王爷都不管你了。”
“滚,赶紧去找你那群小美女去,我可不敢把两次想呛死我的人留在这,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看看你这眼眶发黑,双眼血红的模样,地府的鬼差都被你吓跑了,你再留在这,我非做噩梦不可。”
“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过河拆桥的事你还做上瘾了是吧。刚才不知道是谁拽着我的袖子死活不松手呢,哭着喊着的不准我走。现在醒了,倒神气了,都开始撵人了。看你这母夜叉的模样,估计黑白无常都不敢来了,我又怎么敢留在这。我倒是想走,但我袖子还在你手里呢,你不松开,我怎么走。我还想赶紧找个美女聊聊天,抚慰一下我被你吓得直蹦的小心肝呢。”
茯苓低头,果然,手里还拽着他的袖子,赶紧松开。“你才母夜叉呢,赶紧滚,马不停蹄的滚。对了,记得把我的侍女叫过来,我可不想她们被你祸害了。”
“她们估计都睡的正香呢,谁理你啊。看你损起人来,生龙活虎的,精力十足啊,应该不用人伺候了吧。那就自己动手吧。我走了。”
“别,别啊,师兄,师兄。”茯苓拖着长腔撒娇。
“赶紧打住,打住。别叫了,难听死了,看我这鸡皮疙瘩掉一地。不是你让我走的么,还叫什么叫。”
“师兄,我渴了。”
“你不是很神气的么,自己倒啊。”白蔹说着,还是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她。
茯苓接过喝光,“我还要喝。”
一直喝了三杯水,茯苓终于不渴了,原来的本性又露出来了,“好了,你可以滚了,赶紧滚,立刻马上的滚。”
“你。”白蔹伸手想敲茯苓,茯苓赶紧的把头缩进被窝。“好男不跟女斗。”
看着白蔹的背影离开,茯苓伸出头做鬼脸,眼眶却湿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手背上,砸的生疼。
为白蔹,也是为师傅。梦里她又见到了师傅,师傅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哄着她,说他不会走。她那么真实的感受到他的温度,那么真实的闻到他的味道。可是醒来之后,她却躺在花雨城的床上,紧紧拽着的是白蔹的袖子。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梦,都是假的,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执迷不悟,嘲笑她的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