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陆府门口,一辆装饰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马车停了下来,白衣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下。
陆路和一家人迎上前来,林落儿一把抱住陆白果,两年多了,两年多不见,陆白果长成了婷婷少女而林落儿没有亲眼见证,想到这里,内心酸涩起来,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陆路摇摇头,他可分得清楚离别和相聚,不会像女人一样什么时候都哭哭啼啼的。
回到陆府,陆白果只是简单说了她如何被劫如何落崖如何被寻回来的经过后,就让父母带她到自己的小屋里,回到家里,自己的房间不回顾怎么能行呢?
阿珍自从陆白果入宫后,闲暇之余就来这里看屋子,看到陆白果过来,蹦了起来,“你是谁家的丫头?这是我家小姐的房间你别过来!”
后面跟来的陆路忍住想笑的冲动,绷住脸,幸好胡子已经不见了,否则表情看起来一定很滑稽。
而林落儿明显很高兴的道,“怎么连小姐都不认得了,是小姐回来了。”
阿珍揉了揉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不过既然夫人都说是,那便一定就是了,想起两年间夫人几乎天天以泪洗面,老爷也是愁眉不展,后来听说小姐被襄王寻了回来,整个府上的愁云惨雾也顿时消散。
阿珍于是张开双臂迎了过去,陆白果没有被抱住,反而是林落儿落到了她宽大的怀中,阿珍于是一阵脸红。
到屋里,陆白果关上门,命阿珍守在门外。
她突然跪在陆路和林落儿面前,神色哀戚道,“白果对不起爹和娘亲不能常常陪在你们身边尽孝,还让你们担心了两年多。”
林落儿一直摇头,眼泪又落了下来,而陆路知道陆白果有话要说,就没有出一言。
果真,陆白果接下来道,“我知道爹娘相爱相知甚笃,对女儿也深爱有加,但是今天这一番话是不得不说的。我知道父亲是心向三皇子的,所以向皇上荐我入宫,才有了如今的襄王。但母亲,白果不得不提醒一句,母亲如今身在东锦,无论与西琉皇室有何瓜葛,为保陆家安全,还是断了为好。”
陆路惊得站了起来,问道,“你为何说你娘亲和西琉皇室有瓜葛?”
陆白果答道,“想必爹也应是知道的,但从未点破而已,东锦最厉害的太医怎会不知无殇那种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可以让人百毒不侵的西琉皇室秘药?”
继而说道,“女儿如今恐怕不能再为陆家尽更多力了,此次回到东锦可能不久还会离开,我只愿爹娘和陆家能够平安无事。”
林落儿一直没有说话,但是眼泪还是簌簌的流,“果儿她,果真是和西琉皇室扯上了关系么?她来是和我们相聚然后残忍地道别吗?”
“白果言尽于此,只愿天佑陆家,女儿也是身不由己。”说罢夺门而出。迅速平复心绪,找到在前厅候着的青桐,匆匆返回襄王府。
再待下去,怕自己把在西琉的事情说出去,从此给陆家带来深重的灾难,不见面也许才是最好的保护。如果娘是西琉人,那么自己这样做一定是对的,陆白果安慰自己。
心情难过的时候忍不住要找开心,以前是和锦兔对话,揪揪它的耳朵,看它生气地抽鼻子,自己的心情就一定会好起来,后来是逗逗呆果,自己把它喂得圆圆滚滚的了,不知道它回到蓝坤身边会不会被饿瘦了。
两年时间,原本自己想要逃脱的,竟然成为了现在最为想念的;原本自己最为怀念的,竟然成了最不愿面对的。
等到终于累了,也许就要离开了。而现在仍需庆幸,有人在等她。
与此同时,在东锦外,西琉内的一个别苑里,蓝坤兴致缺缺地抚摸着落霞的鬃毛,朝东望去,神色哀伤,“落霞,你说为什么我就刷不干净你的马毛呢?该死的,一会让小白来揍你。”
“寒花,小白呢?又跑到哪里去了?”
“主子,你是不是又喝醉了,小白姐被皇后派到东锦了,你不能不面对现实啊!”
“嗯,你说的对,等小白回来,我就让她以身相许...”摇摇晃晃地,蓝坤终于坐在马槽边上睡了过去。
寒花摇摇头,把蓝坤扶到屋子里。
天空阴沉沉的,“很快就要下雨了吧!”寒花自言自语道。
而陆白果回到襄王府后就大病一场,太医只说是因为心火所致,只需静养就好。
但是陆白果的日渐虚弱是显而易见的。陈瑜忙完手中的事情换上便装,过来探望陆白果,此时她正坐在床上斜倚着发呆,陈瑜眉头微蹙,却是轻声问道,“最近菜肴可还合口味?”
“嗯。”一声虚弱的回答,陈瑜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里发疼,记忆里,陆白果还是第一次如此软弱,印象中明明她是很强大的,但是也有这样我见犹怜的时刻。
“我后来听阿九说,你为了救我,放了一大碗心头血后,最后晕倒了。”伸手抚过她的额头,把碎发拨至一边,“你就专心养着,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
陆白果闭眼轻轻点头,她在心里说,“对不起阿瑜,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等到大婚之日,我要你做最幸福的新娘。”陈瑜给她盖了盖毯子,正事两年前他最爱的那一个。
“我先回去了,六弟他们还在等我。”飘逸俊雅的男子渐行渐远。
陈瑜每天都来探望和她讲讲两年间发生在他和陈卓他们身上的趣事,来消解她病中的郁闷心情,还讲到玲珑公主嫁给了去年的状元郎,今年年末还要当娘亲。
陆白果真心为这些人的变化和他们的幸福而感到安慰,但是她心事很重,加上蛊毒的折磨,病情始终也没有见好。
这一天晚上,陆白果睡不着,随意走到院子里,看着月亮圆圆挂在空中,便安静的观想起来。夜里风凉,也不在意,本身也算是久病,不介意因风凉而更重一点,总有些消极的意味,心口微疼,但此时还不是蛊虫最活跃的时候。
刚要转身回屋子,忽然听到耳边一阵风声,一支飞镖被钉在门上,飞镖上挂一个香囊,陆白果急忙取下,却听到一声呼喝,“是谁?”
便看到章恒从那边过来,同时一个黑影跃出院墙,章恒追上前去,飞出一个石子打掉挂在黑衣人脸上的布,看到一张稚气未完全脱去,但有着十分潇洒棱角的脸,一时晃神,“你追我做什么?”
“只因为你夜袭襄王府。”
“那你就和小爷我打上几回合,若是你赢,便与你回去如何?”
一听到比武,章恒停下,明显的缓兵之计,“你是谁?”
“小爷偏不告诉你。”一个飞身,黑衣人离去。章恒站在原地愣愣的,“刚才那个人长得真帅气。”
回到襄王府,章恒就看到这样一幕,陆白果手里握着一支飞镖瑟瑟发抖,肩上披着陈瑜的披风,躲在陈瑜的怀里。陈瑜小声在耳边说着安抚的话,陆白果时不时在轻轻点头。
周围是拿着火把的侍卫,他们奉命搜查王府的各个角落,看看是否有其他人潜入。
“我说表弟,你太差劲了,都把人给追没了。”陈卓说道。
陆白果记得,今天陈瑜曾说过要和陈卓章恒他们聊边关局势。黑衣人过来便是遇上了寻找茅房的章恒。
受惊的陆白果被安置在陈瑜的屋子里,青桐和阿九守着。青桐本来也是懂得几分武功的,她只是和平常一样,陆白果没有吩咐时便退下了,没想到竟遇上这样的事,以后也不敢不连夜守着了。
白日屋里无人时,陆白果拆开香囊,有一纸条,有一香料袋,纸条上写道,“多日不见,思汝忽忽如狂,不知汝安好否?小白?你想我了吗?这是压制蛊毒的香料,是寒花配制的,你要挺住,我会尽快找到解除的法子。”
字体秀丽整齐,正如他总是对事情要求到完美。
把纸条丢掉香炉里焚了,躺倒床上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寒花的来访还是让他们察觉到了,以后的行动恐怕会愈发艰难了,折腾一夜自己的身体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了呢。”
辗转反侧,虚弱地唤来青桐,“去给我找一只小灰鼠来。”
“什么时候不养锦兔改养灰鼠了呢?”听到这句话,陆白果突然脑洞大开--傻阿瑜拽着陆团子的衣袖,呜呜的哭,‘大灰鼠把锦兔杀死了,你为什么不报仇?’然后是襄王惨笑着问道,‘你就是这样把我给抛弃了吗?就因为那时我没有找到你,你好狠心。’然后吐血倒下,身后是一只拿着刀叉的小灰鼠。
见此时陆白果不再说话,陈瑜抚上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一定是昨晚受到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