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 / 1)
唐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过街去买个甜筒,结果却穿越了。
好不容易高考结束,就急匆匆奔向对街想买个大甜筒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被高考折磨到憔悴的小心脏,想着即将到来的暑假,那颗马上宣告死亡的心立刻就满血复活。
唐可就想,如果不是自己高兴的太早的话,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正当唐可拿着一只大甜筒,兴高采烈往回走的时候,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一个小狗蹲在马路中央,而后面是一辆中型货车,唐可目测如果那个呆萌的小狗继续蹲在那里或者现在就以狗狗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开溜的话,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被撞飞,而就在唐可忍不住为这如此娇小可人的小生物未来命运扼腕叹息的时候,一个萌萌哒的小正太正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唐可想,完了完了,狗命关天一下子变成人命关天了。
唐可扔掉甜筒,以迅雷之势向小正太飞身扑去。结果还是晚了。被车撞飞在空中的时候,唐可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麻蛋,早知道就先救那条狗了,即使重伤也不至于现在搭上自己的命,抬眼一瞅,小男孩也飞在空中,还有那条狗。唐可于是安心地闭上了眼,闭眼之前,她想到了江湖常用,出门必备的一句话--要死一起死。
当唐可发现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她立刻把救人不成反搭上自己性命的怨念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现在这种呼吸不畅,浮浮沉沉像在海底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莫非自己被撞倒河里了?努力想睁开眼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怎么样都睁不开。向前游游,感觉腹部被人扯住了一样。吓得唐可想大叫,水鬼大人啊,我可是良民啊,你抓人也请不要抓到我头上啊,于是加快了速度向前游去,却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软软的墙上,恐惧的心却因为碰撞而安静了下来。
在这时,唐可听到了一个女子在哎哟哎哟的叫,然后她说,“阿珍,快去叫老爷来,我好像要生了。”
紧接着是一个匆匆向外的脚步声,和其他两三个女子焦急地声音,“快点,快点,夫人要生了。”
唐可靠着那软墙,回忆着听到的第一个女声,是那样温柔淡定,哪怕因为痛苦发出的叫喊也没有让人焦躁的感觉,这个人是谁?她会有怎样的容颜?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是再世投胎了啊,诶?自己的记忆为毛还在?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穿越了?
老天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呢?穿越就穿越呗,为什么安排我到一个还没出娘胎的婴儿身上呢?可怜我这个正当好年华刚刚挣脱掉高考枷锁的少女,就稀里糊涂地要重新为人了。
算了,随遇而安吧,唐可如是劝自己。不过身为小孩,想干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吧,就没有更年期提前的老妈整日用鸡毛掸子鞭策自己了吧,想到老妈,又伤感起来,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唐可也不想再伤感了,伤感无用,还是睡一会吧,恢复一下高考前因为复习而疲惫不堪的身心。
而外面,一个中年男子挎着药箱风尘仆仆赶来,一身青衣布衫,像一个儒生,他吩咐道,“热水,布巾都准备好了吗?”
“老爷,都已备好了。”
于是,大概两柱香后,唐可终于被她的新爹从娘胎里取了出来。
林落儿因为生产疲惫,虚弱地问道,“老爷,孩子好吗?”不是问性别,而是问孩子是否还好。
陆路也咧开嘴笑了,“孩子好的很,落儿,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呢!”
林落儿把唐可搂在怀里,看了一眼,“老爷,你骗人,孩子长成这样,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
唐可睡醒觉刚要睁开眼睛,却听到她娘这样说她,知道自己一出生就被嫌弃了,心里面立刻不忿起来。
期盼着他爹能够站在她这一边,谁知道陆路轻轻拍了拍她,却对林落儿说,“在我心里,落儿永远是最美的。”
唐可终于绝望了,这个世界太残忍了,一出生就遭冷遇,我还是睡觉吧。唐可当然没有听到开头的对话,否则绝对不会任性的刚出生就睡个不醒。
“老爷,这孩子,怎么既不睁眼也不出声啊?”是不是生病了?林落儿十分心焦。
陆路给唐可号了号脉,拍拍她的屁股,却还是没有声音。陆路说,“落儿,没事,孩子只是睡着了,还是按时给孩子喂奶,不要担心。我还要去宫里医治三皇子,让阿珍先照顾孩子一下,你去睡会儿。”
林落儿点点头,低头摸了摸唐可的小脑袋,吩咐阿珍照顾一下,就去睡了。而这边唐可十分郁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孩子刚出生被护士拍屁股以后就会哇哇大哭起来,那是因为真的疼啊。
唐可一睡便是七天,当然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装睡。她的小耳朵可是非常灵敏。她还听到了许多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自己所在的国家是个叫东锦的历史课上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地方。比如,她发现自己的爹是个太医令,地位颇高,一直在给一个什么三皇子医治顽疾。比如,她发现自己的娘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因为林落儿在黄昏都会抚琴一曲,把她交给阿珍抱着。比如,她发现她爹娘对她还是十分在意的,因为每天除了黄昏时分,林落儿都会把她紧紧抱着,或哼着歌,或背诗给她听,忙碌的陆路也会每天定时给她号脉,确定没事后还要抱着她开心的悠着。
渐渐地唐可再也忍受不住寂寞的煎熬,她想睁开眼睛看看这里的样子,看看爹娘的样子,她想吃肉,想吃苹果。
就在第七天时候,阿珍端来一盘东西,说是皇帝赏赐的绵苹果。唐可的心瞬间澎湃了,于是她猛地睁开眼,“果果!”
然后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是看诊归来的陆路把药箱打翻了。
女儿她睁眼了?而且会说话?“落儿,这,是真的吗?”陆路十分难以相信。
林落儿正吩咐丫鬟去把尿布洗洗,并没有听到唐可那声软哒哒的叫。
“怎么了,老爷?”林落儿头一回看到这么失态的陆路。
“女儿刚才说话了。”陆路道。
“怎么可能呢?”林落儿疑惑,于是她让阿珍给陆路倒了一杯茶,一定是这几天太医署的事务太多了,就幻听了,这不刚才还把药箱打翻了。
但是陆路依旧锲而不舍地逗弄着,希望唐可再叫一声,以验证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可是这回无论怎么逗弄,唐可就愣是不发一言,只是一直伸出可算不是太皱巴了的手努力指向那盘苹果。唐可想到,“完了完了,露馅了,我这个穿越来的就算能说话也不能现在说啊!简直蠢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挽回。”
看着唐可指着那一盘绵苹果,小手一会上一会下的不停晃动着,林落儿心里满是喜悦,小家伙可算是舍得睁开眼了,还想主动要吃的了,“阿珍,去把绵苹果切成末拿来。”林落儿欣喜地盯着唐可,眼睛里面闪闪发亮,而唐可也注意到林落儿欢喜的情绪,还有她美丽姣好的面容,“老爷,女儿醒了,看她多可爱,”总算是不嫌弃自己了,唐可心想道,“老爷,咱们给女儿取个名字吧。”
“叫白果,女儿看样子喜欢吃绵苹果,就叫白果吧。”陆路挑眉道。
“好吧,听你的,不过老爷倒是又在糊弄人了,白果我曾听你说过,是银杏的别名,是在欺负我没有读过药理吗?”
于是唐可不仅吃到苹果末,还获得了陆白果这个在异世的名字。
当晚,陆白果更是在全家聚会时再接再厉地扑到了一个鸡腿。同时她还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就是她除了亲娘之外还有五个庶母,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不由慨叹,自己的父亲真是好样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当林落儿发现刚两周岁的陆白果会背诗的时候,马上就开始制定陆家才女养成计划。
陆白果后悔了。自己只是在中秋家宴时看到挂在天上那一轮明月时,吟了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来抒发自己在异世作为穿越者的思乡之情和作为婴儿的苦闷之情。却不想被娘亲听到了。她于是想起来自己最喜欢听的贝多芬的命运和悲怆,连起来就是她悲怆的命运。
陆白果不想自己到古代还要受摧残,想想自己实际年龄怎么也有十八岁了,比娘亲小不了多少,如果对付不了她,那么自己那些侦探小说和间谍小说算是白看了。
奈何自己人小,心有余力不足。
于是又是两年。且不说两年间陆白果是怎样调整心态接受自己每日学诗三首还要读许多古圣贤经典著作这一现实的。
林落儿那饱读圣贤书的灵魂就已经备受摧残。
在陆白果二十七个月的时候,阿珍报告,“小姐晚饭后偷偷跑到厨房把白面倒在了自己头上。”
林落儿匆匆赶到厨房,只见陆白果咧嘴一笑,“娘亲,这就是‘朝如青丝暮成雪’吗?”
陆白果三十三个月的时候,阿珍报告,“小姐一直在用针虐待老爷的杜鹃鸟,还非要大少爷给她找一个猴子。”
林落儿来到花园,见到这一幕,而陆白果抬头问道,“娘亲,这是‘杜鹃啼血’吗?等大哥回来后我还想知道‘猿哀鸣’是什么样子呢!”
陆白果四十五个月的时候,阿珍报告,“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周到,小姐掉水池里了。”
林落儿一个踉跄,阿珍急忙扶住,“夫人莫急,奴婢水性不好就去叫人,等回来时,小姐已经被救上岸了。”林落儿来到卧室,只见陆白果全身湿哒哒的,她说,“娘亲,我在水池边看到荷花上的水珠,想到‘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心生伤感,一不注意就掉进去了...”
于是林落儿再也不强迫陆白果学诗了。陆白果很是心满意足。
不过落水当天晚上,陆白果怎么也睡不着了。她一直在想,“白天那个救我上岸的小帅哥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