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祸起萧墙(1 / 1)
“恕臣妾逾越,原有些话想禀明圣上!”姬凝雪深深地看了君离羽一眼,淡淡道:“臣妾心存疑惑,听闻圣上曾跌落悬崖,何以会出现在苍爻之顶?”
皇帝心不在焉,只回想起那日看到小白躺在李慕远怀中,一幅绝美的容颜尽毁,彼时何曾顾得上细究如何获救。
“况且臣妾不过是瞧见了圣上,仅喊了苍爻之主前来搭救,真正算不上救命之恩……”
他觉得去岁仲秋那个明艳动人的司马家主,不仅仅是在容貌上不复存在,而是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禀赋也随之消失了。
“圣上近来不觉得李慕远同司马甄宁一并对圣上的态度十分不佳吗?臣妾总觉得与白后的伤脱不了干系……”
君离羽抬起头,突然悟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小白的伤同他落崖的时辰实在是太巧合了,自己说要报恩于姬氏时她的眼神亦很古怪,难道……
他已经听不下去,深吸了口气,顾不得日渐颓废的身体,勉力奔向近日来小白暂居的司马府邸。他有很多话要同她讲,恐再迟些便会成终身之憾。
司马府邸今日颇为热闹,往年司马家桃桂单枝,族人常常茕茕孑立,今秋其外有邦交之谊,内有中宫之德,怎一个豪门世家了得!
正值秋高气爽,佳节临近,一张大理石雕琢而成的方桌上,四位青年男女正笑意嫣然地围坐在一起。园中青年才俊正如芍药牡丹,印证着主人的赏花之意,看得圣朝皇帝一阵气闷。
他远远瞧见司马慕白穿着罕见的繁复宫装,身后立着南昭国主李慕远,正巴巴地递上个饱满的橘子。
她的对座两旁各自端坐着北葙的御史中丞、南昭的刑部侍郎以及圣朝大理寺卿。墨倾麟自是花中牡丹不用多说,其余众人更是芙蕖月桂平分秋色。
这几位极尽风流潇洒又位极人臣的男子正眉目含笑地把弄着些玉质的小方块,只听白后含着一口橘子,含糊地嚷嚷道:“胡了!给钱,给钱!”
她烂漫的笑容让人忽视了满脸的疤痕,暖暖的目光似能融化人心。“咳咳!”仿佛是笑得急了,她被口中橘汁呛到,咳个不停。
君离羽看到南昭国主立刻递给她一杯茶水,顺势拍了拍她的后背。
司马家主憋红的脸色终于缓下来,她接过茶杯,若有所思地瞅了瞅面前一簇花丛,随即哑着嗓子道了声:“果然还是慕远待我最好!”
听到此处,圣朝皇帝倒退了几步,抬袖掩面,一股涓涓血流从口角淌下来,却仍不自知。从未察这萧墙之内还存着这般恐怖的事,竟变作锥心之刺扎他个鲜血淋淋!
朗朗乾坤,李慕远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方才递水拍背总归做起来有些心虚,若有若无地觉着一道足以冰冻三尺的寒冷目光正盯着他。
而这厢司马慕白环绕在莺歌燕语中,虽做了这出醋一醋君离羽的戏,以报复他不顾救命之恩而疑心于她的仇,目光却泰半落在圣朝皇帝身上。
前一眼她瞥见离羽神色凄惨,觉着他到底是在意她的,而等她呼吸顺畅后却发现他利落地撇袖离开。
“小白,我觉着你该去追上一追!”李慕远望见花丛中的抖动,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司马慕白不解地抬头,发现之前温润和气的诸君脸色阴沉,尤其是本朝大理寺卿,冷笑一声道:“皇后好手段,曾邀得三司共同推事,如今这推牌还要继续下去吗?”
司马慕白讪笑道:“诸位随意,本宫去去就回,怠慢之处还望原谅则个!”
她说完卷了卷衣袖,气腾腾地冲入君离羽的皇宫。明明是欲说还休的情,离羽此人却自小是死鸭子嘴硬的脾气,看她不将他整治一番,她就不姓司马!
不过她原本就不叫司马,再这样憋气下去,就连自己原本姓什么都快记不得了,当真是十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