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薛鳞识得厉害,惊呼道:“小姨,快退!”但已然来之不及,只听白彩依闷哼一声,狄慕白剑尖已刺进她胸口,鲜血不断外冒,浸染胸前衣衫。薛鳞在她身侧看见,惊叫一声,顿觉天也塌了下来,几欲昏去,只因尚在运功阶段,苦于不能动弹,也自得干着急的份儿。狄慕白神色狰狞,哈哈笑道:“白彩依,这是你自找的!”白彩依鲜血不断从嘴角流出,忽的双掌夹住剑身,用力一扳,只听“卡擦!”一声,剑身从中折断,狄慕白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胸口一凉,那半截剑身已然插进了自己心口上。
狄慕白满眼惊恐,向自己胸口看去,却见白彩依神色决绝,抓着剑刃的右手鲜血淋淋。原来只在这一瞬间,白彩依鼓足最后一口气扳断剑身,插进狄慕白胸口,不过电光石火之间。若是以前尚未受伤的狄慕白,绝可以避过这一击,可此刻现在一来行动迟缓,二来得意忘形,才着了白彩依的道儿。
狄慕白眼见那柄断剑深深插在自己心口之上,这是人身要害,一中必死,他心中悔恨交加,狂吼一声,全身内力爆发,周身白气蒸腾,将白彩依震出两丈之远,鲜血狂喷。可这一下也不过是他临时之前的反击,狄慕白踉踉跄跄退后数步,脑中一阵昏乱,心有不甘的叫道:“我怎么可能会死!不!我不能死,我称霸天下的梦想尚未完成,我不能死!绝对不能!”猛地将胸口半截断剑拔出,向前踉跄而去。但只走出数步,身子一阵痉挛,眼前一黑,跌在地上,口中依旧断断续续叫道:“我……我要称霸天……”话未说话,已气绝而死。
薛鳞蓦地大喝一声,此刻运功已功德圆满,忙来到白彩依身旁将她扶起,泪流满面,急叫道:“小姨,你怎么样?”一掌贴在她背上急输内力。白彩依缓缓睁开眼睛,平日灵动的眼神此刻已黯然无光,见薛鳞脸上泪水纵横,哭的甚是伤心,脸上绽放一丝笑容,伸手轻抚薛鳞额前鬓发,柔声道:“好孩子,别哭。我……我已是不行了。”说着嘴角不断涌出鲜血,浸染衣身。
薛鳞心头慌乱,见她血流不止,痛哭道:“小姨,我……”嗓子嘶哑,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白彩依神色温柔,冲他一笑,轻声道:“我本想带你过平常人的生活,可世事无常,到头来终究还是踏入到这纷乱的红尘中了,我本想看到你娶妻生子,可……可终究是不成了。”薛鳞大哭道:“小姨,你不要说傻话,你一定会没事的!”说着手上加运内力,可哪见白彩依好转,一颗心如坠冰窟。
白彩依忽的呼吸急促,实已到了生死濒临的地步,勉力聚气最后一点精神,轻抚薛鳞面颊,笑道:“我们家的鳞儿也长大了,长的又帅,武功又高,将来一定有很多的女孩子喜欢你。小姨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告诉你,你一定要牢记在心,你从今以后记住一定要做个好人,千万不要滥杀无辜,还有,遇事时一定要千思万想,了解清楚,万万不要中了别人的诡计。”薛鳞心痛万分,连连点头,大哭道:“鳞儿记住了,将来一定做个好人!小姨,你也答应我,千万不要死,鳞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鳞儿不能再失去您啊,不能再失去您啊!”
白彩依心中想到她一去,这孩子世上便再无亲人,而他如今不过只有十五岁,在这万分险恶的江湖中生存定然不易,心中痛惜万分,可天意如此,自己又能怎样?勉强提起最后一口气,吃力道:“鳞儿,好好的……活下去,做个坚强的孩子。”一句话说完,一口气再也提不上来,螓首倒在薛鳞怀里,气绝而死。
薛鳞只觉脑中轰鸣一片,已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猛往白彩依体内狂输内力,口中只是叫道:“活过来!活过来!”他心中多么希望,白彩依能突然活过来,再牵着自己的手,两人笑吟吟的并肩而行,可是现实是冷酷无情的,薛鳞直到双臂酥麻,内力用尽,身体不支,趴倒在白彩依身上时,才发现小姨身体冰凉,早已死去多时了。
薛鳞心痛欲死,脑中空白一片,忽的怒发欲狂,仰天怒叫道:“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夺去我最后一名亲人!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双臂猛击地下石板,直磕的鲜血淋淋,他先前已受重伤,此刻又经一阵狂乱发泄,早已精疲力尽,昏了过去。
一月后,薛鳞安葬了白彩依后,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浑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在大街上拖着步子走了半日,脑中忽的想到方绮的身影,心中一动,想道:“自从五年前与她一别后,自己为了躲避仇家,苦练武功,还未曾见过一面。如今自己亲人尽失,当今之世,也只有她才能让自己感到一丝温暖了。当即动身前往洛阳故居。
薛鳞回到洛阳故居,眼见原先的薛家大院早已布满尘丝,一时感概万千,以前自己小时候与父母小姨一起嬉戏时的美好时光还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而如今他们确是在也不再了。薛鳞长叹一声,转身来到方绮住处,却见宅院空空,布满灰尘,哪还有一个人影。薛鳞心中奇怪,询问周围邻居,原来早在三年前,方家一家三口已连夜迁走,谁也不知到了何处。薛鳞极为讶然,心道:“小绮一家连夜迁走,如此着急,莫非遇到了什么大事?”心中隐隐担心。只是无人知道他们一家搬到了何处,自己即便忧心,也是无法。
薛鳞极为失落,靠在墙柱上,心中大痛,一片茫然。方绮与自己从小玩到大,两人亲密无间,无话不谈,本想找到她一述这些年来心中委屈,可如今她也失了踪影,天下茫茫,自己又该何处寻她?他在院中呆立半响,一阵风吹过,神智略略一清,也不知过了过久,才拖着疲惫的步子,缓缓向前,也不知要去哪里。
☆、第十五章 新的征程
冷风过境,夏末秋至。在开封的街头,一群行人正在围观,中间摆着一张四方形的擂台,台中两个少年拳来脚往,正在比武。
其中一个紫衣少年忽的卖了一个破绽,令一个黑衣少年大喜,中拳直进,击向他的胸口,那少年大喜,侧身斜闪,将他手臂顺势一带,那黑衣少年身不由己,向前跌去,那少年顺势一掌击在他后背上,将他击下擂台,猛喷一口鲜血。脑袋一扬,神色傲然,高声叫道:“还有谁来?”
台下众人均往后退,唯有几个看起来身手不错的男子似乎跃跃欲试,但却无一个上前。那紫衣少年脸露不屑之色,对台下那几人道:“没关系,全部一起上吧,我不重伤你们便是!”
那几人一听他口出狂言,怒不可竭,大喝一声,纷纷跃上擂台,扬声道:“还望不吝赐教!”将那紫衣少年四下一围,左拳右掌,齐向那紫衣少年攻去。
那紫衣少年见这五人合围出手,威力当真不容小觑,但他性子向来高傲,即便遭遇困境也绝不低头,依旧高声道:“我只希望你们能多用点力,这点攻击对我只是挠痒!”
那五人大怒,拳脚越发猛烈,那紫衣少年渐渐吃紧,正寻思如何破敌时,突闻天空传来一声大喝,震耳欲聋,只觉眼前一花,一白衣男子已出现在擂台上,还未看清那男子面貌,已见那男子向一左一右分拍一掌,掌风霸道猛烈,令人气为之闭,生平仅见。
那五人与紫衣少年无法抵挡,均被掌风推下擂台,狼狈万分。各自心中惊奇,细眼瞧去,却见那男子年纪极轻,不足十七八岁,却是一个少年,只是面无表情,神情有些可怕。
那白衣少年看也不看台下众人,只是冷哼道:“真是高手!”台下六人自然知道是在嘲笑他们,均觉脸上无光,面皮涨的通红。那白衣男子袖袍一拂,也不见他身子有何纵跃,白影一闪,再出现时已在六七丈之远,头也不会,绝尘而去。台下众人均是骇然,这份轻功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那紫衣少年见他去远,忍不住叫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那白衣少年头稍微回转一偏,道:“我姓薛名鳞。”话一说完,已消失在街道尽头。
那紫衣少年脸露疑惑之色,嘀嘀念道:“薛鳞?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呀?”
时间飞逝,弹指之间,又过三年。
洞庭湖畔的这夜星月无光,若在平时绝对是一片沉寂,但今夜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数百人众聚在湖畔一座宽大的擂台前,大声吆喝,这注定是一不眠夜,因为武林中两位绝顶高手,南“剑神”北“狂侠”将会在这里进行一场巅峰对决。
擂台中此刻正有一群使刀舞剑的汉子在围攻一名青衣少年,只见那名青衣少年手握剑身,却不出鞘,身法灵活迅即,好似一道青光在人群中穿来插去,有如闲庭信步一般,众人刀剑虽多,却无一人能加之其身。
那青衣少年蓦地大喝一声:“好!该我动手了!”只听“哐啷!”一声,接着又是乒乒砰砰之声连响,那群汉子兵器全都飞在上空,落在地下,原来只在青衣少年长剑出鞘的一瞬间,已将众人兵器全部击落,而未成伤到一人。
众人见此场面,齐声道:“剑神无敌,当今之世,唯有狂侠能与之一拼,在下甘拜下风!”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狄慕白提到的天才少年凌碧悦了。
却见凌碧悦面貌极为俊美,长发披在肩上,在夜风中傲然伫立,听到众人称赞,微笑点头示意,俊目瞭向远方,似在等人。
过了半响,凌碧悦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扬声叫道:“薛兄!你可来晚了!”众人微微一惊,齐向他发声处瞧去,却见在洞庭湖远处湖水中,朦朦胧胧间似有一个小黑点正从夜色中急速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