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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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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长年大雪封山,这小竹筒也算个稀罕物儿,且雪域人长年守着个山头儿不下山,对外人有着格外高的警惕,也难怪会认为竹翁图谋不轨。

‘花’梓不晓得这些,便赔着笑脸:“竹翁啊,这小筒儿咱不要了,我回去给您做一个,如何?”

竹翁摇摇头,叹道:“唉,不能指望你,你笨的……”他眯着眼侧过头去,‘露’出嫌弃之‘色’。

“我手笨,但我心灵啊,咱们把这小筒儿还给人家,我回去给您做个更好看的。”‘花’梓一番劝慰,也未动摇竹翁的心,他依然死死握着那小筒儿,深知‘花’梓是在忽悠他。

几个大汉蠢蠢‘欲’动,细细看去,每个脑袋上都似乎顶着个不大不小的包。竹翁闷声道:“还敢上?挨打没够儿?”

这话说的霸气!

“不死不休!”壮汉异口同声。

‘花’梓不由暗叹:这话更霸气!

路上行人瞧着又有热闹看,又纷纷围了上来,却听到壮汉身后那老头儿咳嗽一声,虽气力不足,却霸气十足:“住手!”

几个大汉闻言,瞬间向后退去五步。那老头儿一把拉住‘花’梓:“你腹中孩子,是沐冷尘的?”

‘花’梓抿抿嘴,头摇的拨楞鼓似的,目光却望着竹翁:“不是,不是!怎么会是他的?”

竹翁一把拉住‘花’梓,一手捏着小筒儿,觉着机会难得,可以既不杀人,又能逃走,重要的是,那老头儿似乎把这喝水的小竹筒忘到脑后了。

“丫头,别跟他们纠缠。”竹翁说话间就要扯着‘花’梓开溜。

那几个壮汉有个眼贼的,以为竹翁要动手了,厉声喊道:“保护雪域王!”

‘花’梓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心也不灵了。手依然笨,脚也跟着笨,愣是挪不开步子。一只袖子被竹翁抓着,另一只袖子却被雪域王抓着。

这是要车裂啊!

‘花’梓想。自己真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才这般坎坷,雪域王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人说桃‘花’劫,桃‘花’劫,沐冷尘就是自己命中的烂桃‘花’啊。

“大王啊,这腹中孩子真不是沐冷尘的!您就放手罢!”

‘花’梓这样喊,旁边的壮汉也不明就里,只好站在那里伺机而动。见竹翁并未动手,且雪域王目光淡然。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认得沐冷尘?”雪域王松了手,转而平静许多。

‘花’梓想,还好这雪域王不是个暴君,若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自己怕是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就见过几次面的朋友,并不熟。”‘花’梓打着哈哈,瞧了眼竹翁,竹翁死死捏着小竹筒,一心想着跑。

‘花’梓瞧了瞧被竹翁扔在地上的两只‘肥’‘鸡’,忙捡了起来,拍拍上头的灰土。撅着嘴巴抱怨道:“您怎给扔了,这是买给狼‘女’的,您瞧,回去还得洗洗,这一洗,味道就不好了。”

真是祸从口出。多说多错,她不明白这雪域王跟这俩‘肥’‘鸡’是什么血缘关系,为何她一说这‘肥’‘鸡’,他又不淡定了,拉着她的手双眸闪烁。

‘花’梓等了半晌。雪域王才小心问道:“狼‘女’在哪?”

霞光尽褪,轻风拂过,‘花’梓瞧见他鬓上一绺儿白发,随风轻漾。

她不知雪域王为何千里迢迢赶来桑都找狼‘女’,甚至从未从狼‘女’口中听说雪域王这个人。

那就不可随便带他去见狼‘女’,是福是祸,她也说不准!

“什么狼‘女’?我刚说的是杨‘女’!”

她话一出口,雪域王便松了手,目光黯淡,紧着又咳嗽了几声,形容憔悴,像个垂死的老人,方才听到狼‘女’名字那一瞬间,就好似回光返照。

竹翁和‘花’梓匆匆离去时,几个壮汉还要追上去,雪域王却一摆手,似身心俱疲地朝相反方向走去。

‘花’梓回眸,忽然觉得雪域王苍老却‘挺’拔的背影十分熟悉,她眼眶一红,硕大两滴眼泪就滚落下来。

楚隐,是她需要背负一辈子的痛,永不磨灭。

走得远了,竹翁只顾着把玩手中小竹筒,乐不可支。

及到茶肆,‘花’梓带着竹翁从耳‘门’绕过厅堂,只怕人太多,挤坏了他的小竹筒,那茶肆八成就会出人命了。

这会儿大伙儿都吃过了晚饭,只狼‘女’坐在后院,双手规规整整放在膝盖上,怒目瞪着眼前笼子里的小白兔,瞧那模样,已到了极限。

‘花’梓十分开心自己能及时赶回来,救了兔子一命。阿弥陀佛!

狼‘女’瞧见‘花’梓,一‘抽’鼻子,眼中两个泪蛋蛋滴流滴流就从眼眶滚落下来,看的人心里发酸。

“你……你怎么才回来啊。”狼‘女’哽咽难言,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的‘花’梓的心也一‘抽’一‘抽’的。

她赶忙跑过去,拉住狼‘女’的手,担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狼‘女’‘抽’‘抽’搭搭,最后吐出两个字:“我饿!”

‘花’梓觉得,要不是心疼她身世可怜,她定会照着狼‘女’后脑勺来那么一下子,最好拍出个大包来!

她将两只‘肥’‘鸡’在狼‘女’眼前闪了一下,狼‘女’破涕为笑,伸手去抓,‘花’梓瘪着嘴:“得洗洗,掉地上脏了。”

“不碍事。”狼‘女’又要抢。

‘花’梓却已跑到水缸边,舀了一勺清水将沾了尘土的地方小心洗了个干净。狼‘女’却不乐意了:“沾了水,味儿就不正了。”

“那你不要了?”‘花’梓提溜两只落水‘肥’烧‘鸡’,洋洋得意。

“要,谁说不要?”狼‘女’连忙抢过一只就开吃,其间还囫囵道:“另一只,给谁的?”

‘花’梓想了想,心思一转:“这也是给你的,可有件事儿,你得告诉我。”

狼‘女’心下不悦,粗声粗气道:“我何事瞒过你?”

“没瞒过?那我为何不知雪域王认识你呢?”‘花’梓话一出口,就觉着不对劲儿了,狼‘女’连烧‘鸡’都不吃了,愣了半晌。

只要捧着烧‘鸡’,天塌地陷狼‘女’就会浑然不觉,能让狼‘女’不吃烧‘鸡’,那定是伤了她的心了,‘花’梓正要解释方才只是开个玩笑,莫要当真,就瞧见狼‘女’又垂下头去,大口大口吃着‘鸡’‘肉’。也未接‘花’梓的话茬。

‘花’梓有点儿怕了,觉着这事儿需从长计议,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她将手上‘肥’‘鸡’放到石桌上,转过头去,却遍寻不到竹翁身影。于是朝屋里走去。

她转身刚进了屋子,狼‘女’‘抽’‘抽’鼻子,放下手中的烧‘鸡’,望着天边星子怔愣出神,一双眼,泛着微红,深邃又干涩,有些疼。

此时天已‘蒙’‘蒙’黑,‘花’梓瞧见鬼老太坐在桌旁,竹翁正小心给她斟茶,一面赔着不是:“你那些‘鸡’鸭,我都喂了足足的米糠,不会饿着。就别跟我这老头子怄气了!”

‘花’梓本‘欲’扭头离去,竹翁回头一眼瞧见她,连忙把她推出‘门’去,悄声嘱咐道:“今儿那事儿,别说与鬼老太听!”

“什么事?”‘花’梓故作不知。

“就是……就是为个竹筒跟人打架那事儿!”竹翁面上透着几分惭愧,声如蚊蚋。

‘花’梓眯起眼睛,嘿嘿一笑:“若您把那小竹筒上嵌着的珠子,都抠下来给我,我便发誓守口如瓶!”

竹翁二话不说,将竹筒掏出来,蹲在地上就开始抠珠子,甚至掏出个小短刀,废了好大力,终于将珠子石头一个不剩地抠下来,他依然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长袍下摆兜着那些珠子,笑眯眯的:“没了这些破玩意儿,这竹筒才好看!”

他心疼地‘摸’了‘摸’上头的嵌痕,又轻声叹道:“回去修补修补才是,可惜了好竹子!”

‘花’梓连忙掏出小钱袋,将里头银子倒出来,塞到袖筒里,然后蹲到竹翁面前,将小口袋小心撑开,看着一颗颗圆润的珠子落入口袋,眼中‘精’光四‘射’。

她不由望着自己日渐圆润的小腹,心中暗喜:“孩子,这些玩意儿就是你日后的嫁妆或彩礼了!”

她收了钱袋,转身望向石桌,只见一只‘肥’‘鸡’旁躺着半只‘肥’‘鸡’,狼‘女’不知所踪。

‘花’梓觉着不对劲儿,难不成今日一句戏言,狼‘女’上心了?她盯着桌上无辜的‘肥’‘鸡’,心中腾然生出许多愧疚和疑问。

狼‘女’和雪域王到底有何纠葛?

她想问个清楚,若雪域王对狼‘女’不利,总不能让狼‘女’一个人撑着!

‘花’梓寻了个遍也未找到狼‘女’,直到一滴酒水从檐角滴到她脖子上,‘花’梓忽的缩了下脖子,望着天上繁星点点,月华泠泠,喃喃道:“下雨了?”

随后,一个酒坛子骨碌碌就从屋顶滚了下来,‘花’梓往前走了一步,酒坛就在她方才站着的地方着陆,啪地一声碎成六七瓣儿。

她‘摸’‘摸’脑袋,颇有些后怕,小‘腿’都开始打颤了。

“谁呀?谁在房顶上?”她忽然想到狼‘女’,就试着喊道:“狼‘女’?”

就听屋顶响起一声狼嚎,随后杳然无声,‘花’梓知道,她这是醉了,且睡着了。

与此同时,长街寂寥,雪域王蓦然回眸,身子踉跄了一下,双目微红,朝着浮生茶似梦匆匆而去。

几个壮汉不明就里,紧随其后。

桑都百姓安逸富庶,远离深山,故而对狼嚎不熟悉,也不会去想,有狼会闯入桑都,即便有狼,也定然早早被守‘门’的将士杀死了,是故,只当哪个醉汉在发酒疯。而雪域王长年居于雪山之上,对狼嚎之声就十分熟悉了,他想,能在桑都引吭高歌的狼,也只有小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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