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修炼(1 / 1)
白‘玉’曦盯着化不开的夜‘色’,眉头紧锁。
为何娶她?是啊,为什么娶她?
他几步走到箱柜前,拎出两坛子酒,敲开封泥,仰头痛饮,直到呛的连连咳嗽,心中还是回响着那个声音:为什么要娶‘玉’‘花’梓呢?
直至月贯中天,白‘玉’曦拎着酒坛晃晃悠悠推开‘花’梓房‘门’,踉踉跄跄晃到‘床’边,‘玉’‘花’梓睡的酣甜,没有听到响动。
月‘色’透过窗棱打在他墨‘色’大氅,明暗‘交’织。
他皱眉望向‘花’梓的脸,低声问:“为什么?我为什么娶你?”
‘花’梓翻个身,喃喃说着梦话:“我娇俏可人……”
白‘玉’曦一愣,又仔细瞧了瞧,见她确实还在睡梦中。
他摇摇头,‘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坐在‘床’边,瞧着窗外树影斑驳,他心中惆怅,举起酒坛……
凌‘乱’的黑发沾了酒水贴上面庞,他豁然俯身,单手撑在榻上,略一松手,酒坛滚到墙角,洒了一地的酒水融进黑暗里。
“我恨你吗?你着实可恨!”白‘玉’曦猛地抓住‘花’梓的肩膀,狠狠咬上她的‘唇’。
黑暗中,一团酒气乍破……
翌日清晨,白‘玉’曦‘揉’‘揉’额角,头昏脑胀,忽然想起昨夜之事。
他懵然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花’梓柔软的纱厨里,回头却见‘花’梓怔忡望着自己出神,好似盯着他瞧了一万年不曾眨眼似得,不禁有些懊恼。
默默相视半晌,‘花’梓依然不言不语。
白‘玉’曦有些慌了,竟脱口问道:“想吃什么?”
“你会娶我罢?”几乎同时,也是脱口而出,‘花’梓极少这样一脸严肃。
白‘玉’曦一时语塞,‘花’梓一脚踹在白‘玉’曦屁/股上,底气十足地嚷嚷道:“这问题还需考虑这么久?”
霎时,只觉得整个纱厨‘阴’云密布。
‘花’梓顿觉情况不妙。歪着脑袋,眼睛笑成两弯月牙,拉过白‘玉’曦的手,放柔了声音:“人家想吃曦哥哥做的蛋‘花’粥嘛~”心中却暗暗叫苦。想来狼‘女’的御夫之术面对白‘玉’曦简直不堪一击。
然万万没有想到,白‘玉’曦竟未发火,反而默默起身,不多时便端回一碗蛋‘花’粥,携了一路的清香醉人。
‘花’梓隔着‘门’廊,远远瞧见白‘玉’曦的身影由远及近,觉着自己这一辈子都将晴空万里,再无半分愁云惨淡。
一碗清粥下了肚,她一脸满足地打了个嗝,放下碗筷。拍拍肚子,心中感慨,有个好厨子在身边真是好福气。
白‘玉’曦也未言语,端起碗筷正‘欲’出‘门’。
‘花’梓急忙唤他:“别,我自己收拾罢。”
她有些诧异。白‘玉’曦今儿是怎么了,这么任劳任怨,全不是平时的模样。
“还是我来罢,你好好休息,”白‘玉’曦回眸,笑容映着晨光,让‘花’梓心生寒意:“毕竟你身体不适。”
‘花’梓心下暗忖。何时说过自己身体不适了?
然再抬头时,白‘玉’曦已不见踪影,随之而来是腹中一阵疼痛……
此时,忽然悟了,什么晴空万里,那都是无知少‘女’做的青天白日梦。自己栽在白‘玉’曦手里,这辈子注定漫天愁云惨淡,无半分朗朗晴空。
于是,这一整日,‘花’梓研发一种全新修炼模式。即茅房卧室两点一线纯封闭式修炼模式,周而复始的疼痛极大刺‘激’修炼者的忍耐力。无数次向茅房冲刺,极大提高修炼者的速度。滴米未进,滴水未沾又最大程度净化了修炼者的身心。
由此,‘花’梓悟出个无懈可击的真理:白‘玉’曦,惹不起!
白‘玉’曦隔着窗子,听她哼哼呀呀的可怜模样,竟低头一笑,心中哂然:“为何娶你?怕你过的太安逸!”
折腾两日,‘花’梓拖着憔悴的身子,召集‘门’人训话:“作为摄灵殿‘门’人,行走江湖,不可欺凌老弱‘妇’孺,不可使用‘迷’香或毒/‘药’,尤其巴豆!不可心‘胸’狭隘、肆意伤人,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花’梓身子清减许多,这让柔儿很是羡慕。
‘花’梓有些诧异地望着柔儿一拍书案,惊叹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心动不如行动,第二天,‘花’梓便委托冷寻购置了一大袋儿巴豆。
自此,隔三差五,柔儿便莫名其妙进入两点一线修炼模式。
这让柔儿终日惶然,坐立不安,拉着大壮干枯的手,嘱托道:“我定是患了什么绝症,掌‘门’为我扶脉,说我并无大碍。我晓得,她是怕我难过,才瞒着我。如今,我时日不多,怕只怕香消‘玉’殒,一缕香魂随风散,却依然未能与你诉说。我寄相思与明月,随君永驻摄灵殿。若有来世,我定不会吃得如此膘‘肥’体健,到时,即便我吃的膘‘肥’体健,也要‘逼’你娶我过‘门’!呜呼哀哉!”言语间,两行清泪潸然而落。
大壮轻轻拍拍柔儿的背,颇为无奈道:“只是轻微腹泻,莫怕莫怕……”
……
大婚之日越来越近,白‘玉’曦却总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让‘花’梓心中怨怼,终日与凝馨诉苦。
原本,她是找狼‘女’诉苦的。
那日,狼‘女’于田边休憩,杜卓在一旁为她打扇。
‘花’梓本想向狼‘女’取经,却犹豫半晌,终于扭身离去。
她想,若白‘玉’曦将来也同杜卓一般憔悴不堪,她怕自己下不了那个手,狠不下那个心。
要说狼‘女’,真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毋须‘花’梓‘插’手,杜卓便服服帖帖,惟命是从。
对此,杜卓颇为无奈,心中慨然:“纵观摄灵殿上下,待字闺阁的姑娘屈指可数,狼‘女’,柔儿,紫陶,‘玉’‘花’梓。逐一分析,先说‘玉’大掌‘门’,落红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与白‘玉’曦即将大婚,何况即便‘玉’‘花’梓名‘花’没有主儿,自己也不敢招惹,只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惹了一身‘骚’。若哪日‘门’派凋零,急需用钱,保不准‘玉’大掌‘门’不会把自己带到当铺,用自己这个壮丁换几个铜子儿。
再说紫陶,这个虽是貌美如‘花’,一头白发也难遮其容颜清辉。可众所周知,这位侠‘女’非但心有所属,且患有轻度疯魔之症,让‘玉’大掌‘门’都望而生畏,古人云:我是疯子我怕谁!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再说柔儿,柔儿有说的必要吗?如此一来,只余狼‘女’,对比来对比去,半推半就这么的也不错。反正那厄境也出不去,还不若就这么从了狼‘女’,且近日来,瞧着狼‘女’越越顺眼,较之嫣红楼的姑娘,有些独特的味道,让人神往。”
狼‘女’曾问他这独特的味道是什么味儿,好不好吃?杜卓咬着嘴‘唇’,含情脉脉,极为感‘性’的轻呼道:“野‘性’的味道!”
日薄西山,‘花’梓捧着“钗钿礼衣”从白‘玉’曦住处出来时,一脸悻悻,一路跑到凝馨处。
“要么,不嫁他了还不成?”凝馨细细打量‘花’梓带来的衣裳,那大红氅衣薄如蝉翼,只在腰间系个松垮垮的带子,一水儿的暗金秀纹不是一般的张扬浮夸。
如何都不敢想象,那个万年黑衣的‘阴’鸷狂穿上这样轻/浮的衣衫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那不行,我总归是要嫁给他的。”‘花’梓暗暗叹了口气。
“为什么?”凝馨脑中闪过沐冷尘温柔的笑容,又想起白‘玉’曦‘阴’鸷的脸。
不想,却听到‘花’梓欢快地应道:“其实,他心里是有我的。”
凝馨不禁摇头,心想,若他让‘花’梓一辈子记不得往事,如此小吵小闹一辈子,也不失为好的结果,遂哂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礼衣做的着实有点儿……逆天了。”
说话间,她又翻看那新娘子的绿‘色’衣裙,浅绿襦裙也用了层层叠叠的轻纱缭绕,上襦一朵硕大蝴蝶绸带张扬起舞,这哪是修改过的衣裳,明明是从里到外都重新做了套。
“白‘玉’曦没杀了你还真是仁慈呢。”凝馨望着两套衣裳瞠目结舌,看来‘花’梓虽是失忆了,可这摧残衣服的能力还真是有增无减。曾经胡闹有个限度,现在真是放开了手脚玩命儿作大死啊。
“你是我的亲姐姐吗?怎么胳膊肘朝外拐了?”‘花’梓回忆白‘玉’曦的表情,不禁扼腕:“若不是我跑得快,他或许真能杀了我!”
其实,‘花’梓十分后悔择了今日去找白‘玉’曦。
失了天时,没有地利,人和更是不可能了。
她本该让白‘玉’曦将清晨之事忘了再去找他商量正事。
晨起之时,众‘门’人与‘花’梓汇报昨日事宜,却见白‘玉’曦从耳‘门’处经过。
‘花’梓怔怔望着白‘玉’曦的侧脸有些失神。
柔儿坐在‘花’梓身侧,拖着日渐消瘦的身子喃喃道:“人都爱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你偏爱脸黑似炭寒气森森。”
“柔儿真是越加文采卓然了。”‘花’梓不禁赞叹。
“将死之人胡言‘乱’语罢了,掌‘门’谬赞。”言罢,肚子咕噜一声,柔儿捂着肚子哀嚎:“命不久矣,命不久矣……”遂匆匆向后院茅厕狂奔而去,眨眼没了踪影,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花’梓不禁暗叹:“近日这巴豆是不是放的量有些大了?”
待她抬头,却吓了一跳,白‘玉’曦也不知何时站在她眼前,悄无声息,一如以往,面‘色’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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