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无心插柳（1 / 1）
“小姐，小姐。快起来！”蒙胧中安雪睁开眼。看见凝儿正摇晃着，“总算是醒了，刘嬷嬷都来过两回了。”
“凝儿？我一直睡在这里吗。”安雪看了看四周，这才确定她睡在自己的床上，摸了摸还隐隐做痛的后脑勺，觉得很不对劲。
“是啊，小姐不会是睡糊涂了吧。”凝儿一边整理一边应道。
“难道都是梦。”安雪自言自语道。脑子里划过昨夜里的场景。
“小姐，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凝儿端了脸盆子立在她面前，“诶？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睡觉？”
安雪低头看了一下仍穿着夜行服的自己，这才回了神来，脑子里划过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她定了定神，模糊地唐塞了几句，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凝儿，昨晚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吗？”安雪问道。
“没有啊，能发生什么事？小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哦，可能是吧？”安雪拍了拍脑门道。
这一日，在别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一日，在安雪看来却是极其难熬的。一整天王府上下一点动静也没有。一直到晚饭后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越是正常，安雪心里越是担心。越是担心就越不安。
现如今整个襄王府都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是襄王还未想好怎么处置她吗？
坐在房里寻思了半晌，安雪猛地站了起来，横也是死，坚也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对镜整好妆容。出了房门。
“侍卫大哥，我有事要见襄王爷，麻烦你帮忙通传一下。”安雪屈膝一礼道。
“姑娘请起，我们可受不起姑娘这一礼，你在这儿先等着，我帮你去通传。”园门右侧的年轻侍卫说着向外走去。
大约一刻钟后，年轻侍卫跑了回来，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他走。
“多谢大哥。”安雪高兴地说道。
尾随着侍卫走了几条精致的回廊才到襄王的寝宫。宫内垂了无数的绫纱，各种精美的摆设品恰到好处，此时已将近酉时，角落里的华丽宫灯早已照出一片亮黄的暖色。
不知襄王是否歇息了。安雪这才感到自己的唐突。
可是已经来了，就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民女安雪见过王爷。”安雪跪下道。
安雪见襄王正手持毛笔端坐于几案上。
“你有何事要见本王？”襄王并未放下笔来，仍握着直等她回答。
“王爷，民女昨晚……”安雪偷偷抬眼，见襄王正盯着她看，眼神里的好奇和暖意让她急忙垂下眼睑，难道王爷对于昨晚的事一点儿也不知道？“民女……昨晚……无法入睡，民女……平时都要熏些香才能入睡，王爷能否赐些熏香球给民女。”
“就这点小事？”襄王似是写完了，放下笔来，站了起来。
“民女无知，请襄王恕罪。”安雪把头垂得更低。
“无防。”襄王朗声道。
“民女告退。”安雪起身正欲后退。襄王忽然说道：“等等，本王有话问你。”
“王爷请说。”
“你可知道秀女入宫后会怎样？”
安雪回道：“民女听人说秀女一入宫中或当嫔妃，或为宫女，或赐与皇亲国戚，基本没有再送回娘家的。其它的民女就不大清楚了。”
“你说的不错，本王是想问你，若是此次你未入选进宫，是否愿意跟随本王？”
“这……民女……”安雪未防襄王有此一问，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这个恐怕由不得民女自行决定吧？”
“你只需回答愿意或是不愿意。”
“但凭王爷做主。只是民女一向笨手笨脚，恐怕侍候得不好会让王爷失望。”
“哈哈，本王身边的不缺侍女，只缺一位王妃。”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民女听不明白。”
“我如果是要你做我的王妃，你是否愿意？”
“这怎么可以，王爷别开民女的玩笑了，民女不过一介草民，根本没有资格……”
“哈哈，本王只是随口一说，你暂且先行退下吧。”襄王重又拿起笔来，再没看她。
“民女告退。”
安雪近乎小跑着出了门，心不由地卟卟地跳个不停。
开玩笑的吧？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抬手扯过一旁伸进廊里的树枝，抓下一把树叶攥在手心里。里到房里时，掌心都湿了。
望着逃跑般的小小身影，襄王再无心书写。
本来只是想查查她的资料，却意外查出她原是卫大将军之女。原以为临仙楼初识，却未曾想他便是当年将军府的二丫头，而他们早在很小的时候，在宫里的御花园里见过一次面了。那是她第一次进宫，打扮得像一个粉嫩的瓷娃娃般招人喜爱。
临仙楼初遇，她定是不记得了，找他本是想让他跟随他左右，做他的心腹，如今得知她是女儿身，他仍是想她能伴他左右。
他明白这事急不得。现在他只能等。
回到房里，凝儿已经回来，见她进来，赶忙关了房门，轻声问道：“侍卫说你去见襄王了，雪儿，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我是闲得太无聊了。自找麻烦呢。”安雪哀叹道。
“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凝儿不解地问。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安雪倒头就睡。
“两位小姐是否睡下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还没呢，刘嬷嬷找我们有事吗？”凝儿赶忙出去开门。
“这是襄王派奴婢送来给两位小姐的，这些薰香球都是上好的香料制成，本是王爷房里用的现在全赏给两位小姐。”刘嬷嬷道。
“哇，好香啊，”凝儿惊喜的声音，“多谢刘嬷嬷。刘嬷嬷慢走。”
“雪儿，雪儿，这是你刚才去向襄王要的吗，好香啊，能不能给我两颗呀。”凝儿一下把那些个薰香球激动地摇晃她，
“你要喜欢就拿去吧。我好困，你让我睡会。”安雪梦呓般地说道。
“真香啊，雪儿，你真是太厉害了。”凝儿继续亢备中。
安雪已安然入睡。
入住襄王府的第三日。午休时分。
“小姐——”
“凝儿，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咱们现在没有什么主仆关系了。”安雪打断道。
“是，雪儿，”凝儿笑道，“这样可以了吧。”
“说吧，什么事。”雪儿漫不经心地问道。
“雪儿，你想什么呢，一整天都是恍恍忽忽的？”凝儿奇怪地问。
“没什么。”安雪喝了一口茶水坐在桌边，“对了，凝儿，我想问你个事儿。你说传说的的那个东海神女真有个与凡人生的女儿吗？”
“有啊，”凝儿脱口而出，“雪儿，你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没有啊，我刚刚上茅房在路上听两个小丫环说的，我只是好奇，就想来问问你。”安雪解释道，“雪儿，你怎么知道的，快点告诉我。”
“和蓬莱仙翁的故事一样，神女之女也不过是百姓中流传下来的传说罢了。”凝儿挨着安雪坐在一旁。
“是吗？这我倒是没听过，你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那好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你要是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吧。”
“相传东海神女下凡之前是天上的九天玄女。很久很久以前，人间的统治者轩辕皇帝打败天下无敌手后，把视线转向了天庭，玉帝大惊，因为轩辕皇帝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初的上古地神，那时的天庭刚建立不久，根本无人能抵挡得住轩辕氏。倒是王母处变不惊，为玉帝献策，让他使用美人计，玉帝与众仙合计，众仙皆觉此计可行，王母便派了九天玄女下凡迷惑轩辕帝。轩辕皇帝对玄女一见钟情，彻底打消了功打天帝的计划。天庭解除了危机，便要玄女返回天庭，怎知他们二人早已情根深种，瞒了天帝生下一女，大家都亲切地叫她小仙女。”
“王母大为震怒，仙不能动情，动情便是犯了天规，天规一破，天庭必乱。王母本要除去玄女仙骨将她贬为凡人，怎耐玄女乃是盘古之后，况且只有她的仙气和她身上与身俱来的仙羽才能抚清九天重尘，让天地不再重合。”
“王母想擒了他们的女儿以此相要胁，玄女护女心切，把自已的仙羽覆在女儿的身上，任何人想伤害她的人都不能接近到她。王母无法便将玄女困在了灵雾岛上的雪域神山顶上，施下咒语，再不能与夫女相见。天上人间只顾着玄女，待众人想到玄女之女时，小仙女早已不知去向。天地人间，再找不到她的踪迹。”
“轩辕皇帝悲痛欲绝，再无心治理天下，不多久帝国四分五裂，各方势力自立为国，之后的几万年间，天下战火纷争不断。直到我们的大瀚皇帝，才勉强统一了这片东方土地。据传玄女困在灵雾群岛的北岛上之后，东海海域便一改之前的多事之海的大名，从此归于平静，再也没有人在这一片海域里出过事。人们都说这些都是玄女的功劳，所以襄城人们便亲切地称她为东海神女，对她顶礼膜拜。”
凝儿大大喝了一口茶水凑过来道：“至于神女之女小仙女的传说之所以没人提及，一是人们觉得玄女之所以会被困都是因为她的女儿，二是据说神女的仙羽与她的仙根同在，仙羽离身神女就会灰飞烟灭，襄城百姓都不愿相信神女有个女儿的传说，所以到后来，关于小仙女的传说便很少人提起了。人们就只记着关于神女的传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安雪好奇。
“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告诉我的。”凝儿伤心道，“可惜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对不起……”
“唉，没事，都过去十几年了。”凝儿使劲挤出一个笑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我奶奶说世间哪个男子若得到小仙女的处子之身便是他的福气。当年神女自己没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就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得到真爱，便在仙羽上许下一个愿望，能与小仙女合为一体的男人便可分享到仙羽的仙气，从此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安雪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大瀚国皇帝选秀恐怕就是为了找这个小仙女，以求长生不老吧。
“你明白什么呢？”凝儿被她吓了一跳，慎怪道。
“哦，没什么，我是觉得这么好听的故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之前你只关心那些关于蓬莱仙翁的传说，这些你都不怎么爱听，我干嘛自讨没趣。”凝儿说道，“怎么样，这个传说比你喜欢的老仙翁的传说动人吧。你不知道当年我奶奶特别爱和我讲关于神女的传说。有些细节还特意要我记下来呢。而她给我讲的那些传说里我也是最喜欢这个了。雪儿，你说，玄女和轩辕皇帝的爱情是不是很感人啊。”
“感人是挺感人的，只是要是有人把传说当了真就不好玩了。”
“这些不过是传说罢了，傻子才会当真呢。”
“是啊，傻子才会当真呢，只可惜这世上傻子还真是不少。”不说别人，她自己就是一个糊里糊涂的傻子，一直坚信着这个时空里真有一个老仙翁住在一个叫蓬莱仙岛的小岛上。
“好了，不要在这里犯傻了，我们去园里走走吧。”凝儿建议道。
“不了，我累了，想睡会儿。”安雪耷拉着眼皮说道。
“那好吧，我自己出去走走。”
“自己小心点。”安雪说着倒头往床上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