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凤凰古城（1 / 1）
大巴颠簸了个把小时后成功到达高铁站，我们这一趟是去往湖南凤凰，据说这是中国最美的小镇。它有着吊脚楼同石板小巷的古色古香，有着苗族人和土族人的淳朴善良，还有着沈从文笔下翠翠与傩送的美丽爱情。
“老师，喝点饮料。”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汽水递给许城。
一路上他都一直望着窗外怅然若思，就像四年前一同乘车的那个早晨一样，安静地很容易就让旁边人忽略他的存在。
“老师……”我又轻轻叫了一声，许城这才失神地转回来了。
“想什么呢……不会想你女朋友吧？”我小心翼翼说了出来，脸上故意带着挪揄的笑。
和许城聊天时，我都尽量避免提到这个人，“她”就像我心里一道讳莫如深的伤口，明明知道存在，但还是会选择视而不见，不是不敢面对许城要结婚的事实，而是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到最后还是一场笑话。
可是面对着许城一路上的一言不发，我始终做不到心静如水，我一反常态开了口。
开了口之后我又开始后悔……
因为我怕看到因那个名字而产生的温柔表情，哪怕只在那张脸上停留一秒钟也不行。
“不好意思，这个习惯我已经根深蒂固了，不管去哪里我都喜欢看着窗外。”令人意外地许城一脸平静的向我解释，眼底的神色依旧无波无澜。
我嘴角忍不住勾起来了，抑郁一扫而光。
“小时候总是搬家，每到一个地方和当地的小朋友熟悉之后就要离开……因为舍不得，想回来找他们玩，所以离开的路上都会努力地记下路线，久而久之，也就有了这个习惯。”他轻描淡写地叙述，可是眉头却微微蹙起，看来并不是一个值得开心的过往。
我善解人意帮他拧开盖子，笑眯眯地递过去，接过话道：“那为什么要搬家，放着好好的地方不住，难不成是为了躲避仇家？”
他垂下眼皮，低着喝了一口饮料：“忘记什么原因了，反正就是一直在搬家。”
到了日落黄昏，一大队人马才到达湘西凤凰，这时候大家早已饿得体力不支了。同行的同事几乎都是其他分行的，所以对于我和许城的关系不是那么清楚，有个眼尖的看到我和许城订的不是同一个房间，就坏坏地开起了玩笑。
“我说小王，和男朋友出来玩干嘛不开个双人大套房，难得出来一次，还那么拘束。”
我瞪了他一眼，忙拿眼睛去瞟许城。
余光里许城刚刚整理好行李从房间里出来，这时正在关门，许是没有听到什么，扭过头来时，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我暗暗对着旁边的同事小声道：“真不是我男朋友，他来了，你可别再胡言乱语。”
谁知那人真不会看脸色，居然以为我是在害羞，还大声嚷嚷起来：“你就骗人吧，不是男朋友，你会把人家带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成年人了……哎，对了，听说凤凰酒吧一条街挺热闹的，待会儿带你男朋友玩玩，小两口增加点浪漫气氛嘛！”
他一说完，整个过道里的人都往着我们这边瞧。
我耳根子火辣辣地烧起来，心虚地拿着手上的遮阳帽狠狠拍了肇事者一下，见着许成走近，将手收了回来。
“弄好了，我们下去找点东西吃。”对着许城的时候，我换了一幅笑意冉冉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是我的老师，所以只要有外人在场，我尽量都去掉称呼。
“酒吧一条街……听起来挺有意思，在哪里？”许城饶有兴致地问。
吊脚楼设计的酒店里到处亮着瓦数很小的节能灯，薄薄的光芒沿着走廊一直延伸到紧靠沱江的窗口。来之前我就清楚公司为了节约开支，难免在衣食住行上会缩水，但是面对着留有汗味的被子和只能收到湖南台的破旧电视机，我还是不得不在心里腹诽几句，公司领导实在太抠门。
室内已然糟糕到如此境界，室外装修当然也不会繁华到哪里去，除开边边角角上放着的鲜花盆栽，整个酒店找不到任何一处闪光点，“朴素”地叫我有一种来到乡下度假的错觉。
想到这里，我看着许城的眼光中多了一丝难为情。
本来以为许城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看我们不说话，又开口道：“凤凰酒吧之间还出过一个快男歌手，挺有意思的，那个地方在哪？”
我摇摇头，望了望我同事。
很稀罕的，刚刚和我开玩笑的人倒是变得拘谨起来，他一本正经地说：“就在沱江边上，你们沿着前面那条青石板路走下去，就可以到了。”
“那艾初，咱们俩过去看看。”许城说着，作势往外走。
我拉住他袖子：“等会儿吧，酒店的饭点到了，吃了再去也不迟。”
许城挑挑眉，瞥了我一眼：“是谁在电话里说，要好吃好喝供着我的……把人骗来了，哦，就开始心疼兜里的钱了！”狭长的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我站在边上愣了一愣，第一次发现许城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沱江边上林林总总散着数十家酒吧，许城口中的那家叫民谣清吧，据说2013年的快男左立就曾是这里的主场歌手。这家酒吧和其他酒吧相比，没什么特别之处，一样的灯光温暖，一样的古色古香，门口放着一块标有“我永远不问你我们要去哪里”的木牌，一走进去就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子一边弹着吉他一边浅浅哼唱。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
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沉默的守护着你沉默的等奇迹
沉默的让自己像是空气
大家都吃着聊着笑着今晚多开心
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
盘底的洋葱像我永远是调味品
偷偷的看着你偷偷的隐藏着自己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
一层的剥开我的心结论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酒吧里的灯光很暗，虽然里面坐着一大群人，但是很有默契地大家都没有出声，只安安分分的一边听歌一边喝酒。
我和许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曲终了，大家都热情地鼓掌，四周开始混乱一片，这时我才敢开口说话：“许老师，我记得你以前也挺能唱的，要不要我去叫老板给你弄个麦，你也上去露两手？”
“你是想让我露两手吗，我看你是想让我出丑吧！”他招了招手，唤来服务生。
“美女，先生，你们需要点什么？”估计这酒吧收的是童工，问话那女孩子声音娇嫩娇嫩的，似乎还不满十五岁。
“你们这里有什么？”我摸了摸下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神有点荡漾。
“果汁，冰茶，咖啡，啤酒。”姑娘一板一眼回答。
我刚想说来两杯啤酒，对面的人就开口了：“一瓶啤酒和一杯橙汁。”声音低沉悦耳。
我瞥向他：“老师，你喜欢喝橙汁？”
“……这橙汁是给你的。”他淡淡道。
我不服气:“凭什么，我怎么不能喝啤酒，我是成年人，又不是什么小丫头。”又
抬起头对着服务生道：“别听他的，两瓶啤酒。”
“酒会乱性。”他语气平静。
“那……”服务生着急瞅瞅他，又瞅瞅我，最后得出个结论：“那就一瓶啤酒和一杯果汁……”声音中带了些游移不定，然后见着许城点了点头，才如释重负退下去。
“艾初，刚刚在那家小饭馆见你没吃什么饭，要不要我叫点点心？”许城柔声问。
我正在想他那个“酒后乱性”想的小鹿乱撞，猛一听到他叫我名字，快速抬起头来。
正好他也在盯着我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那深色如墨的眼里流淌的分明是的浓得化也化不开的宠溺。
我心一惊，连忙别开眼。
这时服务生送饮料过来了，她正好挡在我和许城中间，将托盘里的瓶酒饮料和杯子一点一点端上去。
趁着这个空档，我微微舒了口气。
“美女，你们这里有什么小吃，可以填饱肚子的那种？”这是许城在问。
“只有一些小点心，绿豆糕之类的。”
“那就来点绿豆糕吧！”
很快，不到10分钟，绿豆糕就端上上了桌。
“尝尝，卖相不错。”许城把那盘绿豆糕推到我眼前。
我捧着那杯果汁小心翼翼地吸着，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大人带进酒吧的小学生。
歌声忽地又响起来了，唱歌那人不是先前那姑娘，换了一个人，酒吧里恢复寂静。
许城慵懒地半靠在沙发上，迷人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得平日里清新俊逸的脸变得妖魅起来。
望着那张脸，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我忽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吻，难道那仅仅是我昏迷之际的幻觉……
我不可自控地想起这些天来和许城的相处，有时候觉得许城是喜欢自己的，因为可以感受到他投放于自己身上炽热的视线，可是一旦对上他的眼，那异样不适的目光顷刻消失。
正在沉思中，一阵又一阵细不可闻的shenyin出现在我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