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又被绑架(1 / 1)
坐在我对面的周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头颅也不像刚才举得那么高了。他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吴,你看,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这个工程要停工了,你们邬溪镇的工程都要等一等了,别说一百万,五十万我现在都拿不出。”
吴明成犀利地看着他:“周总,你这什么意思,我都为你这个工程像政府借了好几十万,我的亲戚朋友把钱都拿给我去买你的地皮了,你现在说不做了,你什么意思啊你?”
那个周总被他吃人的样子吓住了,勉勉强强把话理清说:“我也不是刚刚知道吗,我家老爷子他不肯给我钱啊,我有什么办法?”很奇怪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对我瞟了一眼。
吴明成坐不住了,满屋子乱逛:“你,你就跟你们老爷子说,这个是只赚钱的买卖,不会错的。”
周总面色凄苦笑道:“他知道赚钱,可是他不愿意赚这个钱。”
“为什么,这人有毛病吧,他会不愿意赚钱,姓周的,我不管,你今天就要把我这个事说清楚,要不然别想走出这个大门。”吴明成发了狠,使劲地拍了拍桌子。
桌面上的牛肉汤洒在白色桌布上,红红的,像人新鲜的血。
周总全身一颤,惊讶地看着他,叹口气,缓缓说:“我们家老爷子不想跟这里的东西沾上边,他觉得会给他带来晦气。”
吴明成听到他这话火更大了:“晦气,我看你他妈的才晦气,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给他打电话,就说一定要给钱,要不然村民们不放你走,诺,用我的手机打。”
吴明成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没用的,没用的,都是我贪心重,不该选你们这个地方,怎么就这么巧,怎么偏偏是这里呢?”周总边摇头,边叹气。
这时,刚刚将位置留给吴明成的青年推门而入,走到他老大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我就看到吴明成跟周围人使了几个眼色,那些人立马反手将周总绑在椅子上。
我怔怔看着这一系列变化,有点不可思议。
“吴明成,你疯了,你想做什么?”周总愕然地看着吴明成,神色惊惶。
“姓周的,叫你家老爷子给我准备两千万,要不然我就我剥了你的皮。”吴明成掏出手机,叫他报号码。
有个伙计很会看事头,见老大一开口,很主动的就架了把匕首放在周总脖子上。
刀尖上的白光亮堂堂地灼人眼,屋子里一下子噤若寒蝉。
“1-3-8-0-0-3-2-7-9-5-7\"周总哆哆嗦嗦地说。
“算你识相。”吴明成冷哼,将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了。
吴明成把扬声器打开,电话里应该是个年轻女子,听声音很温柔。
“喂,您好,哪位?”
吴明成把手机靠在周总耳边。
“女儿啊,你妈妈呢?爸爸找他有点事。”
“妈妈跟朋友去看画展了,把手机落在家里了,你有什么事,我回头跟他说。”
周总一下子懵了,他瞟了一眼几个盯着他的男人,只好跟女儿说明真相:“爸爸现在被人压住了,要拿钱来赎。”
对方听到这句话,明显声音不对了:“爸爸,你有没有怎么样,爸爸,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没有,爸爸没怎么样,你不要担心,爸爸健健康康的,你能联系到你妈妈吗?”周总安慰完女儿,就着急问起自己的老婆。
“不知道啊,出去了一整天呢,她那几个朋友都是香港过来的,我没有号码的,他们要多少钱,我看我有没有?”电话里的女声开始哭起来。
吴明成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将手机送到嘴边尖细着嗓子说:“送两千万,到时候我会给你个账户号码,你把钱一打过来我就放了你那没用的爸爸,记住不要告诉警察,我会派人留意你们家。”说着就快速挂了电话,关了机。
我看到之前那个风度文雅的周总此刻早已换了一个人,他愤恨但又害怕地看着吴明成,全身都在发抖。
吴明成打了个哈欠说:“本来不想杀你的,可没想到你偏要装什么大善人,你以为二十万很多吗,你拿那二十万打发我啊。”
那个周总面色苍白不吭声。
“想帮孤苦无依的小女孩,是吧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你死,她就陪你死,如果你活,她才能活。”吴明成眼里闪阴鸷的光。
终于我全身瘫软,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瞬间瓦解。
夜晚悄然入袭,房间里的温度比白天更冷。
我打开小竹屋的上悬窗,发现那两个小厮还兢兢业业地守在门口。院子里的照明灯也很亮,如果想逃走,可能性根本没有。
我失落地撇撇嘴,继续回到床上百无聊赖打座。
这个房间不是先前我们吃饭的那间屋子了,而是一件双人房。
周总睡在左边,我睡在右边。
此刻的他正侧着身子望着屋顶发呆。
“周总,周总。你在想什么?”我小声问他,怕外面的俩门神听到。
他扭过头来看我,终于意识到屋子里有另外一个人存在:“没什么,只是想着明天我和你能不能安全无恙出去?”
屋子里的电被割断了,那帮土匪用了一掌油灯来为我们照明,此刻那片烛火在灯盏里欢快地跳动,落在墙壁上的影子时大时小。
“周伯伯,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不由自主屁股向他的方向移动。
“当然可以。”他忽然激动地说,不过很快开心的表情变为落寞。
“周伯伯,你是不是想你的家人了,你的女儿?你的老婆?”我看着这个和我爸爸一般年纪的男人,心底莫名有些动情。
他嘴角浮现温柔,但眼中又带着惆怅:“是,我女儿很乖的,比你大一些,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说着就一声声叹气起来。
我突然也想起我死去的父母,如果我的父母活着,也肯定很担心我的现状。
“别灰心,周伯伯,拿了钱,他们会放你走。你们一家这么幸福,老天爷会保佑你们。”我语气尽量轻松地说。
“但愿如此。”他垂下了头颅。
夜色由淡转浓,整个园子里静悄悄的,当过了午夜时分12点。我就佝偻着身子,趴在窗户边上,透过缝隙观察外面。
那两个壮汉还真是听话,一点盹都不打的,只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我蹲的连脊椎都酸起来,正准备躺到床上休息时,听到外面两人开始讲话。
“薛剑,你累不累?”
“累啊,不过还等一会儿,老六就来接班了。”
“薛剑,你说大哥拿了钱,会放他们走么?”
“当然不会,你没看到他跟那个周总女孩子讲话时故意将声音给改变了吗,明显不想让外人认出来,到时候将他们两个杀了,就谁也不知道了。老三,你怎么脑子就不能放聪明一点?”
我惊的差点要叫出声来,连忙用手将嘴巴捂住。
杀了我们。
拿了钱,就要杀了我们。
睡在木板床上的周总浑然不觉危险,还在他的梦乡里遨游。
“我觉得那个小女孩很可怜的,没了爸爸没了妈妈,还要无缘无故被人杀死,唉。”
外面的男人同情起我来,我仔细一回想,才想起来这个人不就是那呆头呆脑的胖子。
“算了,这也是他们的命,你就别操心了,操心你的婚姻大事吧,一把年纪了你,你家老太太不急抱你孙子啊!”另外一人说着,打了个哈欠。
我脑海里思绪纷乱,手脚已不知何处安放,整个人好似都被抽去了灵魂,只听得到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
转身蹑手蹑脚回到床上,心惊胆战想着他们刚才的对话。
刚才那个男人说的也没错,既然我和周总都知道绑架我们的是吴明成,那作为绑架犯的他能做的也只有杀死了我们。这样一来不仅钱可以拿到,后顾之忧也消失了。
目前为止等着被人救,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逃。
而且逃的话,要越快越好。
“喂,喂,周伯伯,醒醒,醒醒。”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
“怎么了,艾初。”他睡眼朦胧看着我。
“嘘。”我将竖着的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小声点。
他慢慢坐起来,迷惑地看着我。
“周伯伯,刚刚我听到他们说要杀了我和你!”我将嘴巴对着他耳朵小声说。
他闻言,整个人都僵硬了。
“我们现在要想办法逃走,就在今晚。”我坚定地对他说。
“怎么逃”他充满希望地看着我。
我沮丧地说:“还没想到……”
顿时他又像泄了气的皮球,整张脸都耸拉下来。
油灯里灯芯痛快地喝着油水,一阵一阵地发出嘶嘶的声音,隔着玻璃罩摸上去也能感受到它灼热的温度。
“周伯伯,要不我们其中一个人做诱饵,一个人离开之后再救另外一个人。”我鼓起勇气对他说。
周总连连摆手:“不行,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待会我们放把火,等到火势变大了,他们察觉了,准备进屋灭火的时候,你就从窗户跳下去,然后我来引开他们。”我认真地一句一句地对他说。
“这样不行,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你还年轻……”
我打断了他的话:“来不及了,马上就要换班,趁他们现在很累,赶紧的。我看了一下,吴明成疑心很重,现在这个时间,外面也只有他的4个亲信,再犹豫,我们一个人也走不了。”
他低下头思索了一下,抬起头看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