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回(1 / 1)
曼哈顿整个城市被阴湿的雨天笼罩着,天空灰蒙蒙一片。雨后还是雨,悲伤之后还是悲伤。马修感到心有一种痛,那是撕心裂肺般的痛,痛得他不知所措,无可奈何。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像一只从高空坠下的玻璃杯子,心碎得支离破碎,美好的童话从此幻灭。现在他呆呆地瘫坐在艾玛公寓的沙发上,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崩溃了,在冷冰冰的房子里面独自无声哭泣。他再也不敢奢求什么。那枚可怜的白金钻戒已经被冷落在一边,也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还会不会想戴起它。
那天,在马修离开的一瞬间,艾玛被客厅那张白色地毯绊倒。整个人倒在茶几上。肚子刚好撞上了茶几的一角,然后再脸朝地面跌在地板上。因为腹部受到尖角类碰撞,子宫在毫无防备松懈的情况下不能很好地保护胎儿,而使胎儿受伤导致流产。
孩子没有了。医生的话语不断在马修脑里回荡。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是听错,意外失去孩子的事情他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仅是电视剧里面老土的桥段吗?回想起那个自以为事的谎言,马修不禁感到那就是自己一生的错。失去孩子,对艾玛造成的伤害都是他心中最深的思念最深的痛,永远无法磨灭。未来,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前路迷蒙一片。他和艾玛就像凋落的花朵,失去生命力。当起风的时候,带着受伤的躯体,各自麻木随风飘扬。
“马修,你别喝那么多了。”安东尼一把夺过马修手中的酒杯,把杯子放到远离马修的地方。
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马修就像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每天就算正常下上班,但对工作完全提不起劲,精神不振。与以前的他判若两人。当然安东尼也知道原因,所以今天他特意邀请马修来家里作客。想借此开导他。
“你现在找到房子了吗?”安东尼又问道。
“算是找到了。我的东西我会尽快拿走。”因为马修离开艾玛的家的时候十分匆忙,在他还没有找到房子之前已经搬离那里。
“不...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放多久都可以。但是...你看你这个状态...”安东尼无奈摇着头。
马修摇头叹气,浓浓的酒气从鼻腔涌出。他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安东尼,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无法原谅自己...”
“谁都会犯错,对吧?”安东尼伸手去拍拍马修的肩膀,安慰他,“等时间长了,艾玛就可能把这件事情淡忘。在那时候你再去找她,请求她的原谅。现在估计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如果你去找她这不是让她更烦恼吗?而你也该好好打起精神,不要再这样放纵自己。积极一点。”之前马修偶尔会把艾玛带到安东尼的家,与安东尼一家共度晚餐。所以现在艾玛和安东尼的关系还算可以。
“...谢谢你,安东尼...”马修淡淡的说。
“嘿...马修...”突然克莱尔来到客厅的吧台,“安在门口,她想跟你聊聊。”
马修顿了顿便站了起来,“好吧...她在什么地方?”
“她在门口了。”克莱尔微微欠身让出一条路。
“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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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小公园,两人不语肩并肩走着。小石小路两边仅有几盏路灯,但是今晚有个皎洁的月光,光芒的月色足够照亮整个小公园,而天上繁星作着点缀。微风把旁边的大树吹得“嗖嗖”作响。他们再次来到上次那张长椅上坐下。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对不起...马修...”安可爱的脸蛋上露出忧伤的神情。“我听克莱尔说了...你的女朋友...还有孩子...我,我...对不起...”
“...哼。”马修自嘲了一下,又喷出一阵浓烈的酒气。“这不是你的责任,我从来也没有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错过。而且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对不对?”
安不语。不得不说马修对自己也造成过不少的伤害,但是她从来没有恨过马修。她从来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不会特别去憎恨一个人。所以那时她很快便与马修和好。但当马修酒醉把真相交代后她认为不单自己受到深深的伤害,她认为甚至有必要告知另外一位受害者,艾玛。但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严重的地步。如果自己没有告诉艾玛,可能她就不会发生那次事故......“不管如何,为此我还是感到非常抱歉。”
“安,你是一个好孩子。我...”马修闭目摇头,因为自己的自私伤害了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他感到非常内疚。
“我也听克莱尔说你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这点我可以理解,想必这种事情没有谁可以马上接受。”安舔了舔嘴唇,谨慎地说:“我认为你应该积极一点。从我跟林小姐聊天的过程,我认为她也十分爱你,重视你。我还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想必你们也准备结婚了?”安避免不说孩子的事情和艾玛那些充满惊讶的表现。
“哈哈,安东尼也这样建议我。”马修勉强地露出笑容,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伤害了安,她还可以不计前嫌来安慰自己。“但是...”马修无奈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唔...她会不会原谅我...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态度很冷漠,感觉我们根本不认识一样...”
“她不会那么容易忘记你,或者你等时间一长了,等她把事情淡忘后你再找她。你不是告诉过我你足足在林小姐家门口等了她三个月吗?我相信你可以坚持下来,用你的行动打动她。”安淡淡地说,她不了解艾玛,不能妄下结论。
“我会努力的...我不会轻易放弃这段感情...真的非常感谢你,安...我真的不知怎么感谢你...”马修带着感谢与内疚的心情,真诚地说。
“...不客气。”
噩耗似乎接踵而来,几天后马修收到消息艾玛在出院不久后遇到车祸。不幸的是她刚好撞上眼睛部位,眼外伤导致了双目失明,现在她只能排队等待有□□可以移植,不然她将可能永久失明。艾玛的姐姐玛丽自从她第一次入院的时候就从波士顿来到纽约。现在由于病情加重,她认为艾玛需要离开纽约,回去夏威夷休养。所以玛丽便帮艾玛辞职,退掉公寓,带她回去夏威夷。
人生如梦,马修觉得他的梦已经结束。寂寞的暖风拂过他那疲惫的脸颊,他潜意识似乎觉得那阵寂寞的风在呢喃着让他放手。回想起曾经与艾玛相拥在一起的每一夜,现在的夜晚都显得多么的孤独,落寞和寥寂。思绪里夹着长长的思念。或许自己也感到累了,看似无法挽救的局面就是自己自以为事的后果。一切就像被注定一样,他和艾玛不会有好结果。
花开花落,时间转眼间就过了一年。一年的时间一点都不长,但是对于活在痛苦内疚世界里的马修来说,这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长。当马修抬头往上那布满繁星的曼哈顿夜空时他以为他可以忘记。但闭上双眼后的下一秒,眼泪很自然地打湿了眼眶,真实的表现是无法欺骗到自己。是的,他曾经有选择去遗忘让自己变得好过一些。可是,偏偏的他感到的却是更多的愧疚与寂寞,丝毫没有好过...
在上个星期马修搬来了夏威夷。他辞去在纽约的工作,在夏威夷檀香山找了一份安稳的政府文员工作。正常上下班,休息时间还很长。
在马路上并不多人,宽敞平坦的道路上车辆也不多。今天的天气似乎有点热,室外温度大概有34度。看来自己要适应这种酷热的天气。现在马修正伫立在十字路口,他没有想过去对面的意思,而他的视线落入到在对面马路那个带着黑色墨镜,仗着拐杖,穿着时尚,在等待过马路的女人身上,那就是艾玛。在此刻马修眼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见到一年没见的艾玛,那种离别的痛苦滋味又涌上心头。听到人行灯的指示声音,艾玛抱着两本厚重的书从对面马路走来,穿过宽大的马路从对面经过马修身边。突然马修鼻子一酸,他努力克制住上前拥紧她的欲望。视线随着她的身影移动而移动。她还是一样美丽,一样性感......不,马修感到哭笑不得,若不是艾玛看不见自己,自己哪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看着她。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来自物理的长度,而是当他站在她的面前,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个一年多后还充满浓浓爱意的他。
不得不说现在马修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十足的变态,他与艾玛保持一段距离,悄悄跟踪她回家。他看着艾玛使用拐杖的熟悉度和伸手到挎包里摸索物品的动作,想必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但是从未失去光明的马修是无法体会一个孤独的黑暗世界。
艾玛来到一个红色屋顶的独立屋停下。从外面看到有个车库,而房子四周的木围栏不算高,马修轻轻眺望就可以看见有个宽大的花园,还有泳池。花园被布置得十分精致美丽。当然这里就是艾玛的爸爸妈妈的家,他们为了照顾艾玛便让艾玛搬回来。
渐渐的马修习惯了。只要一有空他就会来到艾玛家门口默默守候。他不求回报,只希望她一切安好。无论是顶着酷热的高温,落下滂沱的大雨,他都风雨不改呆在那里。这样的生活不知不觉持续了四个月。周围的邻居甚至是他们的宠物都习惯了这个痴情男子的存在。
今天突然有一个身穿蓝色Polo衫,穿着牛仔裤的身材高大结实的亚洲男子走了过来。马修一看就知道那是艾玛的爸爸,大卫.林。去年因为参加Ray的婚礼他和艾玛来到夏威夷,那时他就一直住在这所房子里面。
当大卫看见马修时立即朝他微微点头表示礼貌。“...马修。好久不见。”大卫笑着对马修说,语气十分温和。其实他一早就知道马修守在他门口,碍于不想艾玛不开心只好装作没看见。艾玛的父母十分尊重她。
“好久不见,大卫。”马修也对大卫礼貌点头,眼里充满歉意。
“哈哈。”大卫轻轻笑着,他脸的轮廓与艾玛有点相像。“我们进屋聊聊吧。总让你站在外面我们也一直感到很抱歉。现在艾玛已经睡午觉了,我和太太一直都想邀请你进来聊聊。”
“这...”马修眉头一皱,感到难为情。
“没关系,进来吧。”大卫热情拉上马修的手臂,就像马修第一次来到夏威夷一样那么热情。
一来到屋内是宽敞的客厅,透过大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美丽花园。艾玛的妈妈劳拉已经坐在一张黑色的双人沙发上。她美丽高贵,有着一头深褐色的长发,修长性感的身体,这点估计也遗传给艾玛。
“马修...好久不见。”劳拉也温和的对马修露出笑容。“请坐。我为你倒了咖啡。没记错的话你是最喜欢喝咖啡的吧?”她温柔地问着马修。
“是的...谢谢。真高兴你还记得。”马修点头后笑了笑便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这没什么。”说着劳拉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的性格更像玛丽,很随和。
“对了,马修。真的非常抱歉我们现在才跟你聊。”大卫已经坐到劳拉隔壁的位置,“艾玛,唉...我们都知道她平时虽然是一副很坚强的模样,但是比作谁都无法一下子接受发生的那些可怕事情。最近她心情似乎很好...所以我想邀请你进来她也不会...当然我们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但是你知道的...艾玛...”
马修苦笑摇头说:“没关系。这是我犯下的错误,我的责任。就算她一辈子也不理我了我也无所谓。”
“哈哈。”劳拉非常不好意思的笑着,“...那...那也不大好,对吗?马修你可以展开你的新生活。艾玛这边...我相信她会变得更好,她从小就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如果你给她过多的关注想必她也不会高兴。”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无非她亲口可以说...但是请放心。一切事情是出自我的自愿。”马修又喝了口咖啡说道:“如果你们因此感到困惑的话我可以站远一点,不会妨碍到你们。”
“哦...老天...我们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劳拉叹了口气,忧伤地望着马修。
“马修,你真的不用对自己那么严格。”
“...是有客人来吗?”突然从楼梯的位置传来艾玛的声音,现在她脱下墨镜,双手扶着楼梯扶手,站在楼梯轻轻问道。
听到艾玛的声音马修立即绷紧全身神经,他慌忙对劳拉和大卫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告知自己的到来。而他们两人也似乎明白马修的意思,但还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艾玛的问题。
“爸爸,妈妈,是谁来了吗?”艾玛再次问道。
然而马修快速拿出手机,在手机里面输入一些字。
“啊...啊...是...”劳拉瞄着马修递过来的手机的话感到非常奇怪,“是...山姆来了...”
“山姆?山姆怎么来了?”艾玛怔了怔,双眉皱起,带着疑惑缓缓走了下来。“山姆,你来了吗?”
马修又快速输入了一段文字递了给劳拉和大卫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是的。是山姆!”大卫的语气非常的不自然,“他,他最近喉咙出了点问题。不,不能说话!噢!艾玛你怎么下楼了?”
“不能说话?”艾玛没有理会大卫的问题,她摸索着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山姆,你从法国回来了?”
“他,他,是的。”劳拉主动开口,“因为他的嗓子出了问题,认为回来治疗比较好。呵呵,你知道的,他的家人也在这里。”劳拉的笑声显得很僵硬。
“呵呵...”艾玛温和地笑着,她的双眼黯淡无光,经常需要侧头细听声音。“看来我们都遇上了难题。”
马修再次输入了一段字,递到劳拉和大卫跟前。
“是啊...”大卫重重点着头,仿佛艾玛就像在看着他一样。“他似乎有一段时间不能说话。他在这里的医院接受治疗。”
“噗,之前我没有听过你的病情...”艾玛摇头笑着,“我们真是...真的太令人伤感了。”
马修突然快速输入了一段字,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艾玛,山姆说他还有事情,他必须先离开。”劳拉看完马修的文字后说。
“...啊,你要走了?我还想叙旧呢....呵呵...”艾玛笑了起来,叹了口气说:“是啊,一个瞎子一个哑巴估计无法沟通...山姆,我送你离开?”说着她准备想起身。
劳拉看着马修的手势说:“他,他,他说不用了,他要跟你说再见。”
“噢...好吧...”艾玛耸了耸肩,脸上浮现失落的表情。
最后马修不语的跟劳拉和大卫告别后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那里。跑得他觉得都快要窒息了,是的,他又再次欺骗了艾玛!罪恶感又渗透全身。他真的不能再去欺骗艾玛了,自己可以骗到她正因为他相信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再糟蹋那份“仅存”的信任...
最近屋外守候的马修经常被劳拉和大卫邀请进屋。而一直充满内疚感的马修似乎不大愿意近距离接触艾玛,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卑的心理,只要在远处,在可以看见她的地方注视她就可以了。现在他一般会选择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在室外看着里面的情况,他依然选择远远的守候艾玛。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快三个月。有时候马修觉得艾玛发现自己,虽然她看不见。他知道失明的人鼻子耳朵会异常灵敏,而且艾玛从来也是一个聪敏人,她可以很容易感觉得到身边的事物。有时候被发现了只能急忙又装作是山姆。这种事情真的发生过不少次。
事情却发展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步。几天后大卫接到医院的电话告知有适合的□□可以捐赠给艾玛,缘无意外可以尽快安排给她做手术。这消息估计是这段日子里最令人振奋的事情!马修在秋千上默默流着眼泪。原来上天并没有把他遗忘,他天天祈祷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吗?阳光洒在马修身上,似乎好久没有感到如此温暖了...
两天后艾玛成功完成了手术。恢复视力因情况而定,最快估计一个星期就可以了。失明有一年半时间,突然恢复光明的艾玛感到不可思议。她可以过回以前的生活了。脸上的喜悦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澎湃。而她亲戚也无一不替她高兴。就连她一直讨厌的Michelle也为此流下感动的泪水。
在艾玛术后快一周的时候,马修再次来到艾玛的家门口准备去花园的秋千。但他没走几步就被后面的艾玛撞到了。但没有恢复视力的艾玛依旧以为马修就是山姆,她很高兴地邀请他进屋子。不久前为了交流马修特意安装了一个发声APP,就是输入一段文字,便可以播放出来。这样既可以与艾玛交流,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最近还有去医院吗?病情如何?”艾玛关切地问道。
马修飞快地输入后按下按键,手机自动播出话语:“医生说还需要一段治疗的时间。”
“我觉得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山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可能下星期就可以恢复视力了,我已经完成了□□移植手术。就在前几天。哈哈,事情就发生得如此突然。”艾玛的话语中流露高兴的表情。她的脸似乎早已不再气死沉沉,她对前路充满希望,准备过回以前的生活。
其实艾玛的一切生活马修都一清二楚,他关心艾玛的一切。当然关于病情什么的劳拉和大卫也会告知马修。就算是艾玛进行手术的当天他也有去守候在手术室外。“恭喜你!我真替你高兴!”手机里面有出现滑稽的声音。
“谢谢你,山姆...”艾玛笑了笑,“我知道你偶尔来看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哈,你跟以前没变,还是一样体贴。”
听到这马修突然怔住了,心传来阵阵绞痛,真正的山姆根本连影子也没有出现过。本来马修还想输入些什么,但是微颤的手只能简单输入了“谢谢”。
“对了,山姆。下星期六晚上我想举行一次家庭聚会,来庆祝一下。我可以邀请你来吗?”艾玛戏谑地笑着。
在马修眼里,她发出邀请的时候总是那么迷人。以前她不知道,现在估计也不知道。那是一种马修无法抗拒的邀请。“可以。”手机又发出响声。
“真的?哈哈,谢谢你山姆。”艾玛带着笑意简洁点了点头。
“不客气,我很高兴你邀请我出席。”看着艾玛脸上笑容,马修似乎感到很满足,即使她以为自己是山姆。
马修意识到又踏进另一个深渊?继续过着欺骗艾玛的日子?现在他已经无法顾虑那么多,他只想按自己的做法去做,默默守候艾玛。如果当她再次遇上她深爱的人,即使那不是自己,也许会是真正的山姆。没错,那时就会心甘情愿的离开,到一个永远见不到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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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到那天马修按照约定在旁晚时分来到艾玛家,出席她家的家庭聚会。现在天色渐黑,月亮已经明亮着照遍大地。很快在门外的马修似乎感觉这有点不对劲。对于一个家庭聚会来说也未免太安静了。没有嘈杂的说话声,没有香喷喷的食物味道,这好像不是一个家庭聚会应有的气氛。过了许久门才被打开,马修还看见艾玛为他开门?这更加不对劲了。
马修快速拿起手机输入,“为什么只有你?今天不是你们家的家庭聚会吗?应该有很多人才对。”他立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日子,他参加安东尼的家庭聚会总是有很多人出席。
“哈哈...”艾玛笑着,“本来就只有四个人。我,我爸爸妈妈和你。但是他们临时有事情不得不出外,好像是我阿姨有急事要他们帮手,估计今晚都不能回来。还好他们留下吃的。由于有两个人缺席就剩下我们了。”
“哈哈。如果有急事那当然比较总要,估计他们待会就会回来吧。”马修快速输入起来。
“谁知道呢...好吧,进来吧,山姆。”艾玛微微侧身,让马修进来。
马修进屋一看,就看见在饭桌上的美食,看起来真的是准备了四份,劳拉和大卫应该就是在不久前被叫了出去。
“山姆...你可以帮我一件事情吗?”艾玛在马修的身后问道。
“可以的。什么事情?”手机里发出声音,马修低头输入着,没有留意艾玛现在的动作。
“...帮我换衣。哼,我想换件礼服。”的确艾玛现在一身休闲的打扮。
马修十分体谅艾玛的心情,她以前总是一丝不苟,对自己的打扮要求得十分严格。现在却要别人帮助...突然马修怔了怔,他感觉艾玛的身体正伏在自己的背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了!他被吓得一动不动。艾玛的手还在他背上不停抚摸。
“山姆...帮我换衣服。”艾玛就像说梦话一样喃喃说着,头枕着马修的肩膀上。
马修重重地咽了口口水,他深呼吸了一下,脑里在做着剧烈的挣扎。微张的口差点说出话来,最后马修还是用颤抖的双手输入了“好的”。
艾玛的房间位于二楼的最后一间,不大,大约是15平方。艾玛站在床边,“在我的衣柜里面拿一件黑色的礼服,吊带的,肩带上有点蕾丝。”
马修按照艾玛的要求去找,不用一会儿就找到了。因为马修对这件衣服可熟悉不过。艾玛曾经告诉自己那条是自己最喜欢的裙子之一。但一直没有穿过给马修看,她现在为了以为是山姆的马修穿上,想必这条裙子所包含的含义仅限她对山姆的感情吧。“找到了。”马修把裙子放在床上,按着手机,“我已经把它放在床上,你穿上它吧。我在外面等你。”
“不...你帮我穿上它...”艾玛一把拉住马修的手臂。阻止他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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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用餐过程十分美妙。马修学着劳拉一样把食物弄成碎片,放到艾玛的碟子里面让她自己吃。在以前自己从来没有照顾过艾玛的生活,她甚至要比自己能干。但是现在他却为她服务。不得不说这时刻马修感到很享受。即使她还是以为自己是山姆。
“我们跳一支舞如何?”艾玛把最后一口的红酒喝完,用餐巾把嘴巴擦干净后微微抬起右手。
这次马修没有拿起手机,艾玛的话就像咒语一样深深落在自己的脑里,他乖乖地紧握她的手,帮她拉开椅子走到客厅宽敞的地方。音乐是一直开着的,他们在客厅里翩翩起舞。马修想可能是因为他的体形与山姆十分相似,所以就算近距离艾玛也会把自己当作山姆。他的眼里充满爱慕,嘴角轻轻扬起,散发出深情凝视,英俊的脸庞上满是柔情。渐渐的两人情不自禁地相拥在一起慢舞。这一刻马修心甘情愿的被当作是山姆。
“...山姆。”艾玛的声音有点沙哑,她决定顺从自己的欲望,摸索马修的唇,轻轻吻了下去。
当艾玛突然把双唇靠进来的时候马修似乎有点吓到,今天的事情都如此刺激。尽管在以前这都是小事。很快他也按耐不住,他迷恋她的唇,迷恋她的身体,迷恋她与亲密。这些马修从来不否认。他深深吻着艾玛,舌头更加深入与她的缠绕在一起,一会儿滑过她的唇齿,一会儿吮吸那香软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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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整天都是灰蒙蒙,天上的乌云像是摇摇欲坠,挥之不去。令人不安,看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这天气就像马修的心一样那么烦躁不安。他知道艾玛已经恢复光明,他很矛盾自己往后的日子。自己已经不能再用山姆这个身份欺骗她了!是留是去马修举棋不定。然而这时电话想起了,马修一看是大卫打来的,或许自己可以询问他的意见。
“你好,大卫...”马修生硬地接起电话。
“你好,马修。”而大卫则依然友善。
“请问是什么事情?”
“啊...是这样的。我想约你出来见面...想必你现在一定有点苦恼了。”大卫温和地说道。
“哈...”马修嗤鼻一笑,“你怎么知道?你真像我爸爸。”
“现在可以出来一趟吗?”
“现在?”马修皱眉望着窗外的天气。不过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雨也未必会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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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刮起大风,因而卷起了巨浪,恐怖的巨浪像是可以吞噬一切东西。海风扑到马修的脸颊上,是咸咸的海味。虽然马修不明白为什么大卫会提出这个奇怪的见面的地点,但是感受着海风的他似乎让他的心安静了许多。
“...嘿!”
突然一把声音出现在马修的身后,一把女声?不是男声吗?马修立即扭头一望,瞬间全身的血液像停止流动,他窒息般看着身后的人,那是艾玛!他想逃,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面没有资格与她四目对望。他缓缓往后退了几步,涌上沙滩的海水渗湿了马修的球鞋。他想撒腿就跑,但是脚却不听使唤一样抬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艾玛抿了抿嘴,眸子里露出真诚的目光,这是她恢复光明以来眼里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情感。
“我伤害了你...”马修又退后了几步,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脸是多么难看。
“...哼,那是过去的事情了。”艾玛轻轻一笑,海风吹起了她的刘海。“你还记得这里吗?你第一次来夏威夷我们最常一起来的沙滩。”
马修没有听清艾玛的话,他的脑子还是有点混乱。“和孩子...我,对不起,我无法原谅我自己...”他重重咽了口口水,仍想逃走。突然他一扭头转身就跑走。
“站住!马修彼德森!”艾玛忍不住在马修身后叫了一声,“我现在还不能跑动,给我站住!”其实她也不知道实际可不可以做剧烈运动,不过她确实也做过了,那场久违的□□。
“哗啦哗啦”一瞬间大雨忽然落下,落在两人身上。但是这两人好像感受不到,继续他们的事情。马修永远不能违抗艾玛的命令,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一条默认定律。他立即停下步脚。任由大雨打在他身上,然后他缓缓扭头望着艾玛走过来。当艾玛来到马修面前的时候她的头发快被打湿了。两人就在雨中对视,因为大雨这里周围都没有任何人。他们就这样静静的,仿佛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一样。突然艾玛伸出双手抓住马修的双颊,一把吻住他的双唇,落下热情急促的吻。
“哈...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唔...”艾玛用力地吮吸着马修的唇,一开始马修感到有点突然,但是很快艾玛就感到他开始回应自己。两舌卷起熟悉的角度。“唔...唔...你,你进来我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知道你来了...哈...”渐渐自己的背部被马修伸来的手不停揉按着,但那炽热的吻依然继续,“哈啊...唔...我知道你冒认自己,自己是山姆...唔...我,我一直都知道...唔...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情...唔哈...我都,都知道...那晚,那晚是我自愿跟你...跟你在一起的...”
“唔...不要说话...唔...专心吻我...”马修发出颤抖的声音,蓄积已久的泪水溢出眼眶,感动得流下热泪,还好现在被雨点包围,才让自己不会感到难以为情。
如丝的雨从天空中落下,雨虽然大,但幸好雨点是小的,打在身上不会生痛。淡淡咸味还有血腥味不断在两人口里交织,手不停在对方身上游走,他们的心里甜蜜得快要流出蜜汁,每一个动作都包含着浓厚的爱意,诉说着此刻的感动与幸福。
“我们回家了好吗?”雨快把两人的身体都打湿了,这种甘甜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马修的脸上,她看着艾玛红肿的嘴唇,十分满意刚才的“叙旧”。
艾玛依然拥紧马修,湿了的衣服更清晰地互相传递着对方的体温。“回谁的家?”艾玛露出她一向带着诱惑,妩媚,妖娆,是个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不为她倾心的笑容。
“我的。”
“哼,好主意。”最后再轻吻了一下马修的双唇,便挽上他的手臂一同离开。
踏着湿溜溜的地面,带着愉快的心情,不管路人诧异的目光,两人十分享受这种另类雨中漫步。突然,在转角处窜出一辆来不及刹车的汽车,沉溺在幸福当中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
第二次了,马修第二次因为车祸而躺在医院里。艾玛悲伤憔悴的脸容也是第二次出现,第一次是得知孩子没有了的时刻。她讨厌现在这张脸,挂着的时间竟然长达一个月。因为之前有旧伤的缘故,马修病情起起伏伏不稳定持续了一个月。
那天在出车祸的前一刻马修把艾玛狠狠地推开,让自己躲过这场横祸,她仅仅擦伤了一只手臂。而马修,艾玛不知道...也许她该早点向他表明自己已经知道是他...就不会相约在那个该死的地方...一双悲凉的双眼无神地盯住病房天花板,内心又在自责。
“唔...艾玛...”马修终于睁开双眼,低吟起艾玛的名字。
“我在这里!马修!”艾玛像是惊醒一样握着马修的手。“...我在这里。你觉得这样?”
“好了点,你呢?还有责备你自己吗?你不要再对自己那么严格了...”马修脸容比艾玛的憔悴好几倍,他呼吸有点困难,脸上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两边脸颊瘦削了许多,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里。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艾玛勉强挤出笑容,装出一副兴奋的表情,“我,又怀上你的孩子了,刚好一个月。”她强忍泪水点着头,其实她比谁都清楚马修的情况有多不乐观。“你可要争气一点,快点好起来。你已经知道我怀孕的时候脾气很不好,所以我等着你来照顾我。”
“我的天...”马修一阵兴奋,双眼射出光芒。但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很快艾玛伸过手顺着他的胸口。“孩子...我们的孩子...”
“是的...你不要激动...”艾玛依然温柔地顺着马修的胸口。
“艾玛...”马修主动握住艾玛的手,“我们去登记结婚吧,现在...”
“...哼,你在开玩笑。”艾玛不禁摇头笑道。
“求求你...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完成我这个心愿...”马修露出哀求的眼神,他也十分了解自己的情况。大家只是避而不谈而已。
“...马修。”艾玛还可以拒绝吗?不能,她不能拒绝。
之后艾玛按照马修的要求到他家里准备齐文件,又跑回自己家里准备自己的文件,便回到医院强行不顾医生的建议把马修带出医院去婚姻登记处登记结婚。这样不单单艾玛改了姓,马修还认为自己如果死后财产就可以全部给艾玛。
办完手续后艾玛再次把马修带到那片沙滩上,这次艾玛选择了一个有长椅的地方坐着,坐在轮椅上的马修就在她身边。她离开医院的时候随手为马修穿了些衣服,搭配与颜色都不是艾玛喜欢的。但是时间不多,她无法精心帮马修准备。他们十指紧扣紧挨头部望着大海。受到阳光的照射,艾玛右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是的,她再次戴上那枚白金钻戒,它又回到主人的怀抱里。
马修急促困难的气息喷洒在艾玛脸上。
“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哈哈,我就喜欢女孩子。我要教她所有东西,时尚,化妆,科学等等...如果是个男孩子,哼...马修你可要自己教会他。我们回到纽约吧?唔,如果你想住在与安东尼住在同一个小区也可以。我觉得那里的环境也不错...”
“...好...”马修听着艾玛的话,紧握她的手微微动了动表示听到。他感到力气渐渐从他身上流失。
“是的,我还是喜欢纽约多一点。这里太安静了,对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介意我们在同一个公司工作。嘿,你知道吗?伞公司好像知道我恢复视力,想再邀请我回去。我也跟他们聊了,他们好像也表示如果连你一起回去也可以。当然,我只能负责转达给你。那里的福利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唔...”马修无力地回应着艾玛,现在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呼吸变得更加困难急促,开始伴随痛苦的微喘。
艾玛想哭,可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流泪了。她张开双臂拥着马修快支撑不下去的单薄身体,她用脸颊抵住他的额头。他们心连在一起,但好像又不能永远在一起的两个灵魂紧贴住。这场爱情就像一直用生命来见证着一样,时而爱的轰轰烈烈,时而互相折磨得伤痕累累。不知不觉间艾玛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消息了一样,它像是画上了一个终结的句号。她不舍得把马修拥得更加紧。终于艾玛无声地崩溃放肆流下热泪,模糊了双眼,看不清日落的天空,任由泪水落到马修的脸颊上。
夕阳缓缓下沉,带着忧伤。它也选择安静离去,带着永恒的记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