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者 第七章(7)(1 / 1)
到中午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听见秦大伟屋里传出悲恸的哭喊声,“快来人啊,叫医生。”
大家闻声聚集到了秦大伟的屋外。
高振麟和王家春是比较早到的几个人,看见秦栋口鼻流血,斜斜靠在椅子上,已经没有了气息。桌上,锅里还有一小半的酸梅汤。曹天浩赶来,挤在屋里的人都自动退了出去,包括高振麟和王家春。
曹天浩进门之后看看秦栋又看看秦大伟,拍了拍秦大伟的肩膀,一边看着桌上的锅,“没救了。来人,把锅里的酸梅汤拿去检验。”
等候在外面的化验组的人员戴着手套进屋,拿走那只锅。曹天浩猛然觉得那只锅他很眼熟,他确定那是自己家里的,但是他此时顾不得想这个,先把这个事情放在了一边。
“别哭了。”曹天浩附在瘫坐在椅子上的秦大伟耳边说,“你应该庆幸,看来是要暗害你,结果这祸让秦栋给你顶了。尸检之后你把秦栋送回老家,好好安葬就是了。”
又安抚了几句,曹天浩走出秦大伟的屋子,对王家春和高振麟招招手,王家春和高振麟赶紧走到曹天浩跟前。曹天浩又对其他人挥挥手,看着大家散去,才说:“你们安抚一下大伟,另外准备送秦栋回老家。费用嘛,家春去财务处支取。”
把这些安排完,曹天浩铁青着脸回到家,问曹妻:“你给大伟送酸梅汤了?”
曹妻和曹茜茹、奶妈还有保姆在家里已经知道秦栋被毒死了的消息,都小心翼翼地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见曹天浩一问,曹妻才坐到他身边,“不是我送的,是阿姨送的。”曹妻叫奶妈是阿姨。
奶妈赶紧过来,“我送的,可是我们都喝了,这一大家人都没事儿,怎么单单秦栋喝了会要了他的命呢?那锅汤也不是给秦栋的啊?”
“有人投毒。”曹天浩叹气,眼睛转向奶妈,“你给大伟送酸梅汤的时候,除了家里人还有其他人碰过那锅汤吗?”
奶妈摇头,“没有。”
“你去大伟屋子的时候遇见过什么人?”
“没有。”奶妈不假思索地回答。
曹天浩知道奶妈有秦大伟屋子的钥匙,“你出来之后锁门了吗?”
“我把门锁得好好的啊!”奶妈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给大伟送吃的,这又不是头一次,怎么今儿就出人命了呢?”
曹妻怯怯地问:“是有人要害大伟?”
曹天浩用手当梳子一样插进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梳理一下头发,说:“现在还不知道。看来这院里也不安生啊!”
奶妈接嘴过去,“可不,指不定哪天我们不会在外面丢命,倒是在您的地盘上没命了。”
“阿姨。”曹茜茹在窗户边的座位上轻轻叫了奶妈一声,要她住嘴。奶妈也觉得自己话多了,赶紧对保姆说:“开饭吧,开饭吧。唉,这是什么世道啊!”
那天中午高振麟没去吃饭,躺在床上,没去想秦栋的死,而是在想自己失去的孩子。
当天下午三点左右,秦大伟自己开车把秦栋的尸体送回老家,组里的事情暂时由王家春负责。
高振麟去了一家医院,找到妇科医生,把压抑在心底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六个月大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医生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问得诚恳,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书,翻到胎儿成长的那一页,“应该是这样的。”
探过头,高振麟看着书上绘制的胎儿,心底说:自己的孩子在这个阶段终止了生命。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睛,声音颤抖地说:“我知道了。”
医生问:“先生,您问这个……”
“我妻子流产了,就在孩子六个多月的时候流产了。所以我想知道我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医生同情地看着他问:“怎么流产的?”高振麟无力回答,只是摇头。医生说:“你的痛苦我知道,其实你太太会更痛苦。一般的妇女在流产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心里的伤口都难以愈合,你这做丈夫的要多帮太太分担些,多体贴些。”
谢过医生,高振麟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站里,在思念、担忧、悲恸之中工作,度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