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挂师(1 / 1)
左手斧飞出,旋转成一团光轮,右手斧随着身形前冲之势劈出,那汹汹气势仿佛不止要把血影劈成两半,连她身后的房子、脚下的大地都要统统劈开!
——我要找小倩,谁敢阻我,我就砍谁,妖怪也不例外!
问题的问题是被斗志烧红双眼的叶豹没有发现自己落脚处忽然多出来一块香蕉皮。
脚下一滑,大马趴,轰然巨响,尘土飞扬。
“小伙子何必行如此大礼?虽然老夫德高望重威名远扬,也不过是尽武者本分算不得侠之大者,充其量也就是一代宗匠扁挂师而已,用不着五体投地哪!”
摔得头昏脑胀的叶豹差点就吐出了满口大牙,勉强把双眼瞪圆,映入眼帘的除了弥漫尘土和自己一砍入地直没至柄的板斧之外,还有一对老式的圆口布鞋。
慢慢抬头目光上移,叶豹就看见了一个翘着山羊胡子得意洋洋的干巴小老头,他的手中赫然拎着自己旋斩而出的另一把板斧!
“小伙子,欢迎老夫侠驾光临也不用耍杂技啊,这斧头飞来飞去的是好玩好看,但是也好危险的,砸着花花草草是小事,要是一不小心砍到那些个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偏偏又自负名门正派自命光明正大的猫猫狗狗,你可就惹麻烦喽!”
“你是谁?”
叶豹问得是咬牙切齿,他只是性子直一些脾气爆一点,又不是笨蛋,哪还不知道自己是在这个小老头手上栽的跟斗?
“老夫雷扁挂!”小老头回答得干干脆脆,干巴巴的身子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子难言的威仪,“小丫丫是我孙女,何苦是我的孙女婿!”
“你?!”叶豹大吃一惊,被火烧着一样蹦了起来,“你也是妖怪?”
“小丫头叫你傻大个你还真傻啊?老夫哪里像妖怪?是长了五只脚四只手还是三只眼睛?”
雷扁挂不客气的倒过斧柄就敲了叶豹一个响头,开始兴师问罪上纲上线:“说,怎么拿起斧头乱砍?操黑社会啊?斧头帮早就给当年的扁挂奇人星爷玩儿完了不知道吗?”
“她是妖怪!”许是刚才那一跤摔散了狠勇之气,叶豹摸着被敲得脆响的脑壳委屈不已,竟然没办法发火,就像犯了错误被长辈教训的愣小子。
“妖怪?妖精还差不多,虽然臭着一张脸,还是迷死人不偿命……”雷扁挂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血影,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以为然,“哼哼,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人家瞧不上你也不用谣言中伤说人家是妖怪吧?”
“不是!刚才你没看见,那种煞气……”
“什么煞气,你没有吗?哦,人家级别比你高就成了妖怪,那你在别人比如周老九眼里是不是也算妖怪?”
“咦,你知道周老九?不对,那个不能这么比较……”
叶豹大急,偏偏又一时说不清楚,只急得脸红脖子粗,倒是梦生烟给他在一团乱麻中理了个头:“我说傻大个,你找上门来大喊大叫,到底干什么来了?”
干什么?找人。找谁?何苦和小丫丫。找他们干吗?他们给了我三十万,可钱是从银行里变出来的……
有了梦生烟穿针引线的提问,事情的经过算是大致清楚了,几个局外人的反映却是各有不同。
“这个刁娘儿能干什么好事?”了解的是血影。
“胆大妄为,肆无忌惮,还真是有个性!”欣赏的是雷扁挂。
“劫富济贫,假公济私,笑戏群丑,妙手空空……不愧是我的偶像!”崇拜的当然就是梦生烟。
“妖怪就是妖怪,行事总带三分邪气!”鄙夷的是某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偏又自负名门正派自命光明正大的“猫猫狗狗”。
“早知道是那骚包闯的祸,果然!”抱怨的则是另一个处于隐身状态的“猫猫狗狗”。
“所以说,我要尽快找到何苦,要不……你告诉我小倩在哪儿?”
叶豹认认真真的下了结论并提出恳求,但是望着无动于衷的血影,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也许是先入为主吧,他已经认定何苦是深藏不露的大妖怪,小丫丫是听大妖怪使唤的小妖怪,这个煞威极盛的女子则是大妖怪宠幸的母妖怪……
“妖灵缠身,精怪吸髓,这种鬼话你也相信?”梦生烟笑得有些心虚,毕竟身边就有一个妖灵的说,“你就没想过是那三只眼在蒙你?嘻嘻,三只眼睛,没准儿他才是妖……”
“得,打住。”雷扁挂作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冲一边嚷嚷,“我说二位,出来罢,不然就得给小丫头乱扣屎盆子了。”
血影眼眸一冷,叶豹和梦生烟却是一怔,梦生烟嗔道:“我说老爷爷,那儿哪里有人啊?半夜三更的,你可别吓我!”
话音未落,那路边的空旷处突如其来的多了两个人,完全是顶级魔术一样无中生有,一下子就钻了出来,怪异得让人心慌。
“真君门弟子杨二郎,见过前辈!”
“天师道弟子张三娘,见过前辈!”
诡异出场的正是那神秘的白衣男子和彩衣女子,刚一现身,两个人就恭恭敬敬的向雷扁挂行了后辈之礼——
不客气行吗?还以为自己的隐身诀出神入化,施展开来就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在人家眼里早就露了马脚,更可怕的是竟然在人家身上感觉不到修道之人那特异的气息,那不是反璞归真之境吗?
真是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服不行啊。
“原来是玄门正宗,难怪神龙见首不见尾。”雷扁挂似笑非笑的咧咧嘴,“别搞得这么正式,老夫并不是玄门中人,可受不起这一拜哪!”
彩衣女子张三娘一怔,失声道:“前辈不是玄门中人?怎么可能?”
“你们的障眼法是高明之极,老夫并没有看破,不过听到了两位的心跳,这才判断出两位的方位,雕虫小技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早说了吗,老夫雷扁挂,只是一个扁挂师罢了!”
张三娘和杨二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凛然之意——
竟然,他不是玄门中人,竟然,他能听见他们的心跳,竟然,堂堂玄门弟子在一个习炼下乘武功的人面前露了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