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算命(1 / 1)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程子衿就告别母亲动身离去了。
程母虽难过,但也无奈,程子衿不敢说实话,只说去京城告知父亲府内所遭变故。
程子衿走后,程母就无法入眠,起床后就坐在屋外大榕树下的石桌旁,闷闷不乐地一语不发,直坐到天亮。
而冷西琴自然不能丢下程母自己回去躺着睡懒觉,自从来到大唐,那种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悲哀啊!
于是,程母坐着担忧,冷西琴就坐她对面打瞌睡。
终于熬到天亮了,申图的童子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吃过早饭,把程母扶着进屋去了后院,这才一个人走到茅屋前的大榕树下坐着发呆。
古代本就粮食匮乏,无奈之下,朝廷只得引导舆yu论,鼓吹养生,于是人们的饮食开始流行七分饱,直到今天小日本还流行着当初从大唐学过去的饮食习惯。
更何况还有跛脚大夫和申图两个专家级的医生在此,这养生的伙食就吃得冷西琴逐渐面有菜色,常常想着21世纪的大鱼大肉,还有火锅,油炸土豆条,想着想着就直咽口水,好想回家啊!
正无奈地感叹着,忽然见山路上走来一个人,此人东张西望半晌,待看见这里的茅屋后便疾奔过来,到了冷西琴面前后,夹紧了腋下包裹,朝冷西琴拱手道:“敢问这位娘子,这附近可还有人家?在下路过此地,口渴难耐,可否讨口水喝?”
冷西琴忙答道:“我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人家,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打水喝。”说完赶紧跑进屋去找瓢舀水。
跛脚大夫出诊还没回来,申图在后院里熬制药膏,见冷西琴急急忙忙地跑来,便问:“何事如此匆忙?”
冷西琴头也不回,舀了水就走,边走边答:“过路讨水喝的。”
申图一听此话,隐约觉得蹊跷,便放下手中药材,跟着走了出去,打算看看是什么人。
冷西琴端着水出来,那人接过瓢,很快喝完,道了谢,转身朝山下走去了。
看那人去得远了,冷西琴才转身往屋里走,不料一转身就撞到一堵墙!
申图正思考着问题,没防冷西琴突然转身,被撞上后本能地伸出右手揽住了她。
冷西琴顿时懵了,望着他那俊朗的面容,不由沉醉在他嘴角的笑意里了。
申图见她痴痴地看着自己,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唔,那个……”
冷西琴愣了一愣,立刻仿若从梦中惊醒似的,赶紧从他手上挣脱下来。
申图整理了一下情绪,淡定地说道:“刚才那人有问题。”
冷西琴又一愣:“什么?”
申图看了她一眼:“你没发现?”
冷西琴摇头:“只是一个过路的人,有什么问题?”
“非也!”申图笃定地说,“从山下来这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半路上有一山泉溪流流经山路,为何不在那里喝水?可见喝水只是借口;诚然他那时还没口渴,到了这里才口渴的,那你刚来找这个地方时,是在山下村里就开始问路,还是上山来才问路?”
冷西琴听得目瞪口呆,自己咋就没想到?果然乱世的人和盛世的人思维都不一样,看来以后得多长个心眼。
申图接着说:“如此闷热的天气,此人从山下上来,刚才只不过稍歇了片刻,可是我出来看时,此人脸不变色,气息沉稳,可见是内家高手,他下山时显得如此急迫,分明是去报信去了,而非寻找人家!如果他真要寻找人家,为什么不问我?”
冷西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那他到底来找谁的?”
“程子衿!”申图缓缓说。
“!!”
申图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疑问,遂笑道:“你想,他若是找跛脚大夫,在村里就能找到,何必上山来?他若是找我,必定忌讳我,定不敢和我打照面;他若是找你,既然已经找到你了,在刚才的情况下,无论是杀你还是要抓你,都能一举达到目的,所以,他要找的也不是你!那么,剩下一种可能,就是程子衿!而且,这人是熟悉程子衿的,至少熟悉程子衿母亲的,你看,院子里晾着程子衿和他母亲的衣裳呢!”
冷西琴回头一看,院子里果真晾着程子衿母亲的衣裳,还有一件是昨天给程子衿洗了却没有晾干的衣裳,今早起来便又晾上了。
不过虽然申图说得挺玄,但冷西琴总觉得不太可能那么巧合,因此虽觉奇幻,但也只当天方夜谭听了,并未往心里去。
见冷西琴不是完全相信,申图也不着急,只是一笑了之。
下午时分,跛脚大夫才带着童子从村里回来。
稍歇息片刻,申图便又和跛脚大夫坐在门口大榕树下的石桌旁开始下棋了。二人一边聊天,一边下棋,倒也悠闲。
冷西琴让跛脚大夫的童子小三帮忙抬了张卧榻到榕树下,又把程母扶了出来坐那卧榻上,一边替她扇着扇子,一边听二人聊天。
她一直以为俩医生聊天么,肯定都是聊医术的,可仔细听着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跛脚大夫:“为何今日见你气色不佳?不如老夫替你卜上一卦。”
申图:“何须劳烦前辈,在下昨日已自行卜了一卦,只是总觉得卦相可疑,也不知是否周易之道有钻研不到之处……”
冷西琴琢磨着:这俩人到底是医生呢还是算命的?
原来俩人经常墨迹在一起就聊的这个,对于医术倒好像有所保留。
冷西琴小时候挺信算命的,那时候街上的那个人称十算九准的老瞎子给她算的命,说她将来婚姻如意,工作无忧,应该还有官运,最小也是个县长,并在24岁这年飞黄腾达,这番话着实让一家人高兴了好久,可直到她大学毕业结婚后,一切就完全不准了,没工作,更不用说当官了,祖宗往上数九代都没当官的,想想也是,官哪那么好当。
更离谱的是24岁这年将飞黄腾达,笑死人了,今年都已经过去一半了,若说中五百万,那好歹也得买彩票才行呀!可她从不买彩票。若说是哪个侨胞的私生女,然后临死给留一大笔遗产,还不如让她相信天圆地方算了!
如今想起当初那算命的瞎子,若不是自己是文明人,真恨不得一口唾沫喷死他算了。
而此时居然两个算命的,不由插嘴道:“什么周易,还不是骗钱的玩意。照我说,如果我逻辑思维再强点,我也会算命。”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她:“此话怎讲?”
“不信?那我给你们算一命!”自从明白算命的都是大忽悠以后,她就开始潜心钻研心理学,并钻研了一阵星座学,久而久之,也自行摸索出一套忽悠哲学。
“哦?呵呵,说来听听!”申图笑吟吟地看着她说。
跛脚大夫也捋着白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冷西琴看着跛脚大夫,笑嘻嘻地说:“你老人家的命不太好算,我就给这位申先生……哦,不,申郎君算算!”跛脚大夫都那么大年纪的人精了,哪那么好忽悠?当然选择年轻的申图下手比较容易。
申图听说要给自己算命,不由颇为诧异,但仍笑着答应:“行,你算来看看。”
冷西琴开始装模作样一番,然后说道:“先说性格。你一生朋友不少,但知心的很少。”其实每个人都是,嘻嘻。
申图开始低头沉思。
冷西琴酝酿一下,接着说:“你在人前总是表现出自己最坚强的一面,但当你一个人时,常常觉得迷茫。”从不迷茫的不是人,那是神。
跛脚大夫仍旧笑眯眯地捋着胡子,一语不发。
“别看你整天乐呵呵的,其实你心里有自己的苦楚,只是不愿别人知道。”
申图微微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冷西琴越发来了兴趣:“你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发生了一些令你终身难忘,并且可能完全改变了你的事。”仔细想想,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什么?时间差一两年?算命嘛,又不是自传,哪那么准确呀,有点误差是正常的。哪个人要是在十年之内都一帆风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才是奇迹。
“再来说说将来。你今年内应该还会离家远行,并且会遇见你原本没想遇见的人。”她一边在大脑里组织词语,一边缓缓地说。谁能预见自己出门后将要遇见的人?除非神仙或者早有预谋!但一般人听见这句话脑子里立马就想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艳/遇呀,美女帅哥呀,旧情/人呀,哪还想到去分析你这句话的逻辑!再说,离家远行四字含有玄机,重在“远”字,到底多远?没定性。除非超级宅男宅女,否则怎么可能不出门。只要出门,那就算离家远行了。
“最后说财运。今年下半年你的花费将会增多,不过应该不至于破产,但你最好还是计划着用比较好,因为明年初你会有一笔很大的支出。怎么样?准吗?”
跛脚大夫哈哈大笑起来,道:“果然厉害,凭你这个行走江湖是没问题,但是说到真正的预知未来,你这套不行。”
申图有些疑惑了:“你这个好像挺厉害的……”
冷西琴嘿嘿直笑,跛脚大夫却抚掌大笑说:“雕虫小技,不足取!德胜医术胜于老夫,卜术就差点火候了。”
申图闻言,频频点头。
程母面带不悦之色说道:“一派胡言,你若真会算,就算算三郎此去当如何……”
冷西琴立马低了头,这老太太的威严有几分像自己的妈妈,平时在家里被老妈说得抬不起头的她,在这老太太面前竟也不自觉地夹起尾巴做人,丝毫不敢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