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放手(1 / 1)
转眼已是盛夏,满目苍翠,祁又铭把车停在老宅的草坪上,疲累的倚着靠背在车里坐了许久,直到有人敲车窗,他急忙回神,父亲拄着手杖笔挺的站在车边,不悦的看着他。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下车,恭恭敬敬的站着。
“是不是我不说病重,你就不肯回来了?”
“爸。”祁又铭也有些气恼,却自知不能与父亲争辩什么。
“我就知道你怨我又多管闲事。”祁父见他不说话,也置气起来,径自往堂屋去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祁又铭跟进去,见父亲不愿意理自己,只得搬出早就想好的借口:“再说你上次答应了不会插手的。”
“我是想迁就你,可你呢?”祁父用拐杖敲敲地板,“颜家那小子有提醒你吧?”
祁又铭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之后你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真是混账!”他已经得到消息那丫头连婚纱和酒店都选好了,房子也装修的七七八八,还差什么?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只是不想再伤害她。你们根本不明白。”
父亲这样直接的把人性的现实摊在她面前。她如何面对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本来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如果连最后的信任也失去,她大概再难去相信爱情,甚至可能对生活绝望。
他虽然喜欢她,但比起没有回应,他更怕她失去对生活的期许。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处理感情上变得畏首畏尾,只有他知道,她不要再让她一个人痛,一个人承担。她还是青春的年纪,不该再度为别人的贪欲买单,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婚姻,重蹈覆辙。她说这是她甘心情愿的选择,那么他这次愿意尊重她的决定,这不正是她希望的么。
“阿铭你到底在想什么?”父亲见儿子发怒,反而冷静下来,第一次打算当个认真的倾听者。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她父母一年前在车祸中双双去世。那时候我们为集团的事焦头烂额,是那个人一直在照顾她,张晨、”祁又铭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皱眉道出自己的想法:“她大概对那个人是真的动了感情。所以,爸,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或许真的…该放手了。”
祁又铭说完,抬眼望着窗外,一株木棉开的正好,火红如霞。他年幼时,老家也常见这种植物,妈妈告诉他花语是珍惜身边的人。本是3-4月开花的,如今早过了花期,老爷子不知道怎么侍弄的居然叫它在这个时节开的如火如荼。但到底违背规律了,那色彩红的过了度。
老爷子听罢,也是喟叹一声。说到底,是阿铭一开始对不住人家姑娘,几十年人生他早已看透人情冷暖,当然知道那姑娘的选择不过是正常人对温暖的索求。自己的儿子并没为姑娘做过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偏帮,外加一点确实相中了张晨的性格。但造化弄人,他也突然觉得自己那样做是不是把小姑娘往别人怀里推了。
走过去安抚的拍拍儿子的肩膀,念叨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嘱咐儿子:“你自己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这回我听你的,这就打电话叫那边收手。”
祁又铭在书房呆了一夜,把累积下的公文处理掉,又翻了几本杂志。等天亮了,陪父亲去花园散步,再一起吃过早餐,就去了公司。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埋头工作,行程满满,三季度业绩比去年同期上浮了8个百分点,虽然很累,却也欣慰。只是戴纭皎常跟着他加班加点,没多少时间约会,颜沐清多次怨毒的责怪他。
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住在公寓里,张晨毕业前曾经在这公寓陪着他度过了很多个夜晚。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令她难堪、羞于启齿的关系即将结束,所以她变得柔顺,连身体也前所未有的柔软。他在那张大床上回忆起那段时光,只觉得时间过分难捱。
忽然想起什么,他翻身下床,疾步到书房,从书柜里把她用过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等待开机时候,竟然觉得心情急切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可惜电脑的浏览器和通讯软件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电脑,竟然笑起自己的痴心妄想来,关掉电脑,看看桌上的相框,她站在枫树下,笑容明媚。这照片还是当初戴纭皎给他的,那时候君驰正在遴选百货类广告代言人,戴纭皎使了点手段从妹妹那拿到了张晨的资料和这张生活照。
他端详着照片里的小女人,竟然越看越觉得那眉眼十分陌生。原来她不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是这个样子——青春鲜活。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冥思,随手把相框扣到桌面上,他走出书房,铃声却停了。他狐疑的看一眼号码,大概是什么人误拨了吧。夜已经深了,想到明天还有会议需要自己主持,他打算甩掉这晚莫名的躁郁,洗个澡早点休息。
在浴室时候又听到手机铃音,他出来后打开手机还是那个号码,尝试拨出去,手机已经显示出号码的归属地。
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却没了下文。
“你好!我是祁又铭,刚刚不方便接电话。”
“是我。”一个女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