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错认(1 / 1)
颜沐青也喝的有些高,打电话给张晨,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联络她,所以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书桌上,不说话。
“又铭也是形势所迫。你原谅他,逢场作戏罢了。”颜沐青真是喝多了,说话有点大舌头。
张晨沉默着不作声,颜沐青仿佛在跟她比耐力,也不作声,这么僵持了一分钟,张晨先败下阵来,“是不是逢场作戏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喜欢你。”
“除非太阳从西升起。你喝醉了应该去休息。”她拍了一下挂在台灯上的猴子布偶。
颜沐青哪里肯听她劝,反倒是咬牙切齿的强调,“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张晨我问你,有没有真心对过他?”
“如果我说没有,你骂我狼心狗肺,如果我说有,会觉得自己很下作。”她捏捏猴子长长的尾巴。
“反正我醒来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告诉我也没用。呵呵。”
“你呢,会一直只爱一个人吗?”
“我只爱过一个人…”颜沐青仿佛才开始总结自己的过往,沉吟了下才吐露更多真相,“真的是爱过了,把整个青春都耗在单恋里。不过,最近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不,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爱,但是我知道她对我很重要很重要,天天在腻一起好像也不是那么恐怖的事情。人嘛,总要向前看。”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真不习惯。”张晨结束对布偶的□□,把手机调回正常接听状态,贴近耳朵。
“我们总要从身边的人身上学到些什么,很多事不是非要亲身经历了才成长。张晨,我希望你记得我这个从来不称职的大朋友给你的忠告。”
“记得。”张晨马上保证。“跟你打听个事儿。”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你有没有了解过四年前D市的那件非法集资、洗钱案。”
“怎么突然关心上这个了?”
“最近在学习一些相关的法律法规,想找个案子深入了解下。”
“你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刻苦好学,可真让人敬畏三分。”颜沐青忍不住调侃,心里却替祁又铭捏了一把汗。
张晨不理会他话里有话,直奔目的“有什么办法能查到案宗?”
“祁又铭。”
“我不想再给他添堵。”
“你不去找他才是给他添堵。男人总以为自己喜欢的女人解决烦恼而获得成就感。”颜沐青笑笑。
张晨沉默。
颜沐青很懂得分寸,给出答案,“这个忙我可以帮,去找冯队长,他现在是专管经济案件的副厅长了。不过你记得欠我这个人情。”
“冯队长?就是当年…”
“冯队长是我爸爸的同门师弟,从小他对我就很好的。这种小案子还用不着他出面,一个电话的事,你随时过去查就可以。”
两天后,张晨成功的拿到卷宗。当然同一时间颜沐青也知道了她查卷宗的真正目的,试着劝她:“不要和父亲置气。合家团圆共享天伦是一辈子最大的福气,你是个有福气的姑娘,失去了还能再得到。”
这一次张晨倒是没有跟他针锋相对,恩恩啊啊的答应着,一再的道谢。
祁又铭走到窗前,月亮如水,泄了一地银光。曼楠去睡了,这几天她和男朋友置气,赖在祁家的老宅不回去,老爷子也稀罕她这枚开心果,就住下了。
订婚典礼之后,各方的资金都逐渐跟进,祁又铭白天忙的焦头烂额,晚上有应酬还好,回来借着酒意可以睡会儿,如果没有,他就早早的回家,陪父亲下两盘棋,就让曼楠陪着老爷子,自己回到书房找事做。今晚他实在找不到事情可打发时间,为了不招惹更多麻烦,拒绝了几个混迹于酒吧会所的朋友邀约,所以就一直在窗前站着。直到整座城市的灯火暗了,晨曦初现,他这身进到浴室收拾一下后,开车去了公司。
开罢晨会,戴娇娇跟在他旁边走到他的办公室,把需要的批阅的文件放到他宽大的实木桌上,还问他要咖啡还是茶,对着他是明显的小心翼翼,平日她根本不会让他作这种选择题。
“茶就好。”祁又铭进入办公状态,没一会儿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放在他左手边。没有声音,祁又铭抬头看看:“戴秘书,请把你的表情调一调,君驰还没到裁员的地步。”
见老板一直盯着他,戴娇娇僵笑一下,怯弱三天了她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惹来火山爆发,而且意味着出卖颜沐青,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才吞吞吐吐的提醒说:“她派人查了他爸爸的事,卷宗已经拿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祁又铭手里的签字笔应声而断。
“我也不知道,听颜沐青跟她打电话说…”戴娇娇声音越说越低。
祁又铭来到颜沐青所在公司时候,他正在组织一个项目研讨会,见他怒气冲冲的闯进来,颇不已为然,打个响指示意其他人继续,他离座,绕过祁又铭,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还有闲工夫来我这做客?”
“颜沐青,你…”祁又铭握起拳头尾随而入。
“怎么?想动手?你未必打得过我。”颜沐青睨一眼他青筋突兀的拳头,也将自己的手指弄得咯咯作响,面上却是沉静,“我不像你那么狠心。祁又铭,我承认,我错认了你。
“我是真心…!”
“你他妈有什么真心?你的真心就是不择手段?我还以为你和那帮二世祖不一样。”
这时候颜沐青的手机响起来,他闲适的看一眼,表情微变:“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我先走。提醒你,现在你最应该找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向往常一样,跟同事们出去吃过午饭,张晨塞着耳机坐在电脑前,一直追的美剧还没更新,她无聊的听歌刷着新闻网页,手机突兀的唱起歌来,惹的同事们齐行注目礼,她慌乱的摘掉耳机,边接电话边走出办公室,往楼顶的露台行去。
然而接通后迟迟听不到人声,她才想起看一眼号码归属地,沉吟几秒,站定在护栏前,“祁又铭说话。”
“你…”祁又铭发了一个单音节,转而试探:“老爷子找过你了?”
“你父亲确实找过我,不过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还有,我会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不会乱说话的,没必要再特意打电话过来强调。现在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你说。”
“四年前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参与了那件非法集资案?”
“你真会听我说么?”祁又铭仿佛自言自语,用她能听见的声音。
“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是。”
“涉案有你当时对我描述的那么深?他欠了那么多钱都是你帮他摆平的?”
“我…”
“告诉我!”她大声央求,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尖细。
“我从来没说过是我。”那些都是他的朋友给出的主意,祁又铭诚实道“我当时只是…出于对你的好奇,也确实用了一些办法让整个案子看起来更严重点。”
“你那该死的好奇心毁了我一辈子!那时候我们恕不相识你却给我下套,而且是整整四年!张晨控诉,周身不禁升起一股寒意,“演技可真好。可你知道这四年我过的是什么样子吗?”
“你不快乐。”祁又铭轻轻吐出四个字。
张晨啪的合上手机。直觉几天来憋在心里的一口浊气结成了一块实实在在的大石头,她恨他这样事事尽在掌握的得意。
张晨没再接祁又铭的电话,换了新号码,家里的座机也让张骏平拆了,三口人每人一个手机。她也再没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连颜沐青都不联系了,他忙着和祁又铭的秘书谈情说爱,大约也没空理她。她不会让他做二选一的难题,还分得清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