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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觉醒
“你...到底是谁?”我声音发颤的问。
女子淡淡的看向我,答非所问,道:“小芷,你可知,明日是你十七岁生辰?”
我一愣,着实忘记了这件事情。
“生辰又怎么了?这个时候很重要么?”我皱眉。
女子看了看我,摇了摇头,道:“小芷,能救你的,除了他们,还有你自己。”
“芷儿,醒醒。”蒙蒙瞪瞪的睁开眼睛,楚尘俊朗温和的脸出现在眼前。
“天亮了,按照这个速度,应该快赶上陵空了。”
我看看已经亮起来的蒙蒙的天,翻身坐起来。
今天,我就已经十七岁了呢。
陵空曾经说过,阿娘与素画仙子曾经为我们定下婚约,待我十七岁生辰一过水珈山庄便会来提亲,而陵空也正是为着逃婚才前来沧莱,也是为了弥补我而陪我历劫。
而现在,我宁愿那人从未来过沧莱,安安心心做他的水珈山庄少公子。
“阿尘,谢谢你哦,琉璃心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却把你参合了进来。”我抱歉的向楚尘道。
楚尘一愣,柔和的眼神看着我,道:“无妨。我们...是朋友。”
朋友...
不可否认,这一刻,我是真的感动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失败了,请你去一趟沧莱,那里有一个总是穿白色衣衫的男子,帮我转告他,我...”我低头想了想,抬起头苦笑,道:“我觉得他穿白衣服很好看。”
曾经,我一度嫌弃白杉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每天穿个白褂子在沧莱装仙风道骨,白杉也甚是嫌弃我连黑衣服都能穿出花纹,可是这依然不能改变沧莱的大众们每日见到两个黑白无常在沧莱晃荡外加拳脚相向。
楚尘眼里有些不忍,道:“芷儿,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笑笑,挥不去弥漫在空气之中浓重的悲剧氛围。
“曾经,对于那个紫衣姑娘,你是否也是这样想的?”
楚尘猛地愣住,眼里瞬间流露出不可抑制的痛苦和隐忍,张了张嘴:“芷儿...”
“阿尘,世事无常,”我不待楚尘说完,道:“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就真的真的很开心了。”
楚尘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我笑笑,接着道:“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觉得我活的很值了。”
楚尘微笑,暖如春风,清雅出尘,只是那笑里不知为什么好像夹了一丝苦涩。
我站起身,努力向前望去,希望能看到陵空的蛛丝马迹。
“朋友...只是朋友是么...”身后楚尘苦笑,看着努力望向前方的某人懦懦道。
位于苍穹尽头的紫华山上,一个规模并不是很大的山庄静静伫立在青山碧水之上。
山庄的一处庭院之中,几尺宽的清澈凉爽的流水自山上流下,经过庭院地面上开凿的水道,向着山下蜿蜒而去。流水旁边种着几棵不知名字的古树,高大挺拔,翠绿的叶子长得正好,却也不繁乱。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微微晃动,互相摩擦出沙沙的响声,若仔细闻闻,便会感到这清凉的风中夹着一丝淡淡的植物的清气,让人神清气爽。
一阵缓慢悠久的琴音缓缓传出,伴着微风向远处飘去,回荡在这高山流水之间。琴音的节奏很慢,好像抚琴之人只是无心在拨弄琴弦,可那曲调却甚是好听,和这出尘的青山碧水的意境很是贴切,想必那抚琴之人现下的心境也是心如止水吧?清心寡欲,淡雅出尘。
南星绕过回廊走进清幽雅致的庭院。转过两棵挺拔的古树,流水的另一侧立着一座白色的石台,石台之上一名玄衣男子盘膝而坐,双膝上架了一张古琴。纤细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随意的拨弄着,发出阵阵悦耳的音来。
男子黑色的长发在下部用发带随意的束了,额前如墨的青丝在阵阵微风之中飘扬起来。男子有一张薄而略显苍白的唇,一双细长却不妖娆的眼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他是独立于尘世的,他是干净的不屑于沾染尘世的污浊的。这样一个寡淡的男子,只有这青山碧水间,才是他的归宿。
南星看的有些呆了。他是这里的主人,是这紫华山的灵魂,是她南星以及众多人存在的意义。
琴声微微一滞,南星猛地回过神来。
“主人,少主已经快到山门了。”南星微微低头道。
石台上的玄衣男子眼里好似一潭深夜里月光下的湖水,波澜不惊。男子拨了一下琴弦,道:“让半夏去山门吧。”
南星微楞一下,低下头,道:“是。”
山门前,一个女子抱着剑慵懒的靠在石柱上。女子穿着一件月白色里衣,外面是一件天蓝色的外衫,头发松松的在头顶扎了,垂向身后,倒像个青年男子的打扮,一双眼睛细长,眼睛里泛出慵懒的神色。
陵空落到山门前,看见女子微微一愣,道:“半夏?”
女子直起身子,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少主。”
“少主?”陵空脸色缓和下来,嘴角弯起,道:“你可是在取笑我?
“半夏可不敢。”女子说着不敢,脸上却仍是笑意,道:“今日主人派我来这山门,恐怕我是又要在你的扇子下输一回了。”
半夏是个孤儿,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就时候被人遗弃在了水珈山庄的山门处。水珈的童子发现之后交给了宇枭,宇枭把她留在山庄教她仙术、武功,培养成为自己的力量。这样的人在水珈不止半夏一个,只是来历并不都和半夏一样。宇枭走的时候将这支已经培养了一定时间的队伍也带走,但在叛乱之时这部分力量还没有完全成熟,宇枭索性把它当成了后备力量。这支队伍中的人数虽说不多,但贵在精,个顶个都是好手。
半夏相较这些人的特殊之处在于,她算陵空的半个侍读。小时候的陵空对幼小的半夏很是喜爱,宇枭索性准了半夏陪陵空练习武艺,两个人感情十分的好。只是自从陵空八岁之时宇枭离开家门带走半夏,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而再次相见,却已是敌人。
陵空道:“派你来还不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对他做绝。”
半夏道:“主人的心思我可不懂,也懒得懂,不过南星说,主人心里还是惦记你的,至于真的假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陵空冷哼一声,道:“若是他惦记我,不插手琉璃心的事可好?”
半夏耸耸肩,抽出剑,道:“我早就就说我不知道了。咱俩开打吧,要不回去南星该罚我了。”
陵空嘴角弯的更厉害,道:“不怕我伤了你?”
半夏满不在乎的扬扬眉,道:“留条命就行,我还没活够呢。”
陵空无奈摇摇头,道:“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这么不上进。”
“陵空!”我喜得惊叫出来,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在陵空见到宇枭之前追到了,瞬间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觉得这两天的奔波都是值得的。
陵空转过头望向云朵之上我和楚尘,眼睛猛地睁大,眼睛里是满满的惊讶和一丝丝的——恐惧。
是的,恐惧。
我愣住,不明白一向泰山崩于前也不过微微一笑的陵空为什么看到我们会是这样的表情。我以为他看到我们会有一些感动,或者因为我没有听他的话而气愤,可我偏偏就没想到会是这样。
下一个瞬间,我被身后的楚尘猛地推开,从云朵上飞了下去,冲上来的陵空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不等稳住身形就见巨大的火球像雨点一般密集的砸了下来,而刚刚我站立的云朵已被火球砸穿,楚尘险险躲开。
陵空带着我左躲右闪,我惊得大叫,道:“这是宇枭安排的?!”
陵空摇头,道:“他就是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控制得了天火。”
我紧紧拽着陵空的衣襟,知道此时我就是陵空的累赘,所以我不能乱动,不要害怕,只要闭着眼睛,相信他就好。
陵空搂着我向楚尘的方向靠近,突然道:“小芷...”
我睁开眼睛看他,陵空嘴角微微弯起,柔声道:“小芷,若是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们都还在,那么,水珈山庄正式迎娶你为少夫人,我们一起住在水珈或者沧莱,生十几个小孩子,每天我教他们仙术武功,你带他们蹦蹦跳跳的玩乐,等晚上就坐在院子里数星星,孩子们围着咱们两个叫爹和娘,如何?”
我看着陵空眼里隐藏不住的深深的无奈和不舍 ,心猛地慌了起来。
我死死地抓着陵空的衣襟恐慌的看着他,陵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手臂一用力,将我甩给楚尘,转身向着最近的火球而去。
“陵空!!!”我用力的挣扎企图摆脱楚尘的禁锢,楚尘的手臂却死死地将我捆住,任凭我像个疯子一样踢打咬撞也没有松开一丝一毫。
我眼看着陵空像个脱了线的风筝一般飘荡在半空,从天而降的火球像长了眼睛一样向他而去,而他却轻轻闭上了眼睛,任凭那些凶恶的火球将他撞向四面八方,红色的火像毒蛇的信子一般窜上他的衣服烧的热火朝天,我看见陵空的眉皱了起来,俊俏的脸因为巨大的疼痛而肌肉绷起,不复曾经的潇洒和风流。
我狠狠的瞪向楚尘,大吼:“你放开我!你凭什么管我!”
楚尘的眉微微蹙起,眼里满是不忍,哽咽了一下,声音沙哑的道:“芷儿...今日若没有人替你受了足够的折磨,这天火便不会停,这劫,也就不会过去...”
这劫,也就不会过去...
我猛地睁大眼睛,这,便是我的劫么?
我呆愣着眼看陵空像一块历经□□的破布一般从天上掉落,眼泪像洪水一样刷的涌了出来。
这是我的劫?是的,陵空代我去承受痛苦,这便是我的劫。
我多么希望那个在空中被折磨的生死参半的人是我自己,活着,死了,都好,只要不让他受到伤害。
我的心好像被一只尖利的爪子猛的抓住,撕开,我疼得弯下身去,却始终移不开望向陵空的眼。
疼痛渐渐刺入骨髓,我捂着胸口固执的看向下落的陵空。这个时候,世界是静止的,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我的眼睛渐渐开始模糊,模糊的看不清陵空像一片叶子飘向地面之时嘴角的一弯笑。
我晃了两晃,终于晕了过去。
下一刻,巨大的白色睡莲冲天而起,放射出耀眼的白色光芒,晃了所有人的眼。
白莲越升越高,越升越大,花瓣渐渐绽开,开出了世间最美的一朵莲,瞬间,世界一片清明。
白莲越来越大,越来越透明,终于渐渐消散,化为了一颗晶莹剔透流着光彩的心——琉璃心。
下一刻,琉璃心渐渐降落,进入我的身体,消失不见。
是的,能救我的,还有我自己。
那个能救活我的宝物,那个我们苦苦追寻的宝物琉璃心,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待在我的身体里,从来不曾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