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十九章 夜叉(1 / 1)
第十九章夜叉
如此温馨的一个场景之后,画面猛地变得异常血腥。这是在夜里,一个村庄之中,一个个火把把周围照的很亮,也把人们脸上的恐慌照的一清二楚。
女子悬在半空,一双桃花眼瞳孔的颜色变成血红,露着残忍嗜血的目光,一边嘴角微挑,不屑地看着地面上手握农具发抖着看向她的人们,手中一把九节钢鞭反着金属的光泽,末端一滴一滴的向下掉不知是谁的殷红的血,好像仍然蠢蠢欲动的要卷上某人的脖子。火光映的她一身白衣有些发黄,脸上不再是草地上玩耍时的天真烂漫,而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妖冶诡异。
人群之中抱着婴孩的母亲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夜叉!放过我们吧!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浓,手中的钢鞭猛地一挥,俯身冲进人群。一片骇人的惨叫之后,世界回归平静。女子站在地上,仍然挑着嘴角,甩了甩钢鞭弄掉上面的血迹,满意的摸了摸鞭子,开心的道:“今天表现不错!”眼睛纯洁干净的就好像个小孩子。女子说完,便哼着小曲蹦蹦哒哒的向前走,没有看身后遍地的尸体一眼。
那个哀求女子放过他们的母亲此时正仰面倒着,胸口冒出的血染红了一大块地面,眼睛无神的睁着,徒劳的看向远处的孩子。那个而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就在离母亲不远的地方,小小的脑袋与身体分了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的铁锈气味肆无忌惮的钻进鼻孔,我看着满地血肉模糊的惨状一阵眩晕。这真的是那个在草地上笑靥如花的三月么?怎么会有人带着如此清澈的眼神做出这样凶残血腥的暴行?这分明就是一个嗜血的魔王!
掉在地上的火把慢慢熄灭,月亮从云朵里探出头来。
那是一轮血红色的圆月。
场景再度变换。沙漠之中。一支商队在沙漠之中搭起帐篷准备过夜,十几只高大忠厚的骆驼安静的趴在一旁,大大的眼睛看着无尽的沙漠和火炉旁的人们。此时刚刚入夜,人们还都没有困意,围在火炉旁边喝着酒放松的开着玩笑,笑声在空旷的沙漠之中传得很远。一阵风吹过,骆驼颈子上的铃铛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叮呤当啷,叮呤当啷,风吹开遮住月亮的云彩,露出一轮血红色的残月。
一个老者猛地站起,哆嗦着伸出手,惊恐的颤声道:“夜叉...是夜叉!”
三月悬在半空,红色的月光把她的白衣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显得异常妖冶。清澈的眼睛看着匍匐在脚下的惊恐的人们,不满的撅了撅嘴,好像没有讨到糖的小孩子,手中冰冷的九节钢鞭不安的甩了甩,三月抬起手,对着钢鞭道:“人有些少,今天你恐怕吃不饱了呢。”
跪在地上的人们已经抖成了筛子,有人紧闭着眼睛一遍一遍的念着“阿弥陀佛”,还有人已经开始痛哭流涕。三月看了看眨眨眼睛,抬起了手。
片刻之后,沙漠浸满鲜血。
血红的月亮静静照着地上的一片殷红,风吹过,清脆的铃铛声向远处飘去,叮呤当啷,丁零当啷。
如此数次。
我一次一次的看着三月眨着清澈的眼睛在不同的地方做着同样凶残的事情,一次一次捂着嘴忍住金属味道的血腥气带给我的恶心和眩晕。
这便是她的生活吧?一次次的挥动鞭子,无休无止的杀戮。当无数个无辜的、鲜活的生命无力的倒在她的钢鞭之下,她没有任何的感觉,她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她看不到人们眼中的恐惧和绝望,或者,她看到了,但她不在乎。
当我濒临崩溃的时候,终于再次看到了那个男子。
他穿着一件银色的铠甲,眼神不再温柔,嘴角不再上扬,而是与她站在同样的高度,面色冷峻,手扶着腰间朱红色的宝剑,眼神凌厉的看着女子。
三月眨眨眼睛,轻笑一声,道:“果然还是来人了,我还以为天界会一直放任我不管呢。”
男子冷冷的看着三月,道:“嗜血残暴,滥杀无辜,天界怎会纵容你这样为祸人间的妖孽。”
三月满不在乎的甩甩头,道:“那是他们该死,早晚都要死,还不如死在我手里,免得老了还要在床上不人不鬼的喘几年气。”顿了顿,眨眨眼睛道:“那个谁,你会杀了我么?”
男子冷哼一声,道:“一派胡言!”说完抽出腰间的宝剑向女子刺去,锋利的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冷光,像是一道在夜空划过的流星。
三月甩起手中的九节钢鞭挡住男子的剑,道:“你叫什么?你若是杀了我,至少也应该让我知道你是谁。”
男子顿了顿,道:“天将轩亭。”
三月满意的点点头,再次甩出九节钢鞭,钢鞭带着一阵凌厉的杀气直奔男子而去,三月道:“好,那什么亭子,咱们开打吧!”
轩亭嘴角抽了抽,举起宝剑与三月斗在一处。两道银光交织在一起,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当当”声。两个人从天上打到地下,又从地下打到天上,钢鞭像一条呲着尖牙的毒蛇凌空飞舞,招招阴险毒辣攻人要害,宝剑闪着一道道冷冽的银光挡住钢鞭的进攻,一有机会便反客为主攻向女子。三月咬着牙扳回局势,紧握握着鞭子的手略泛苍白。
轩亭的剑指向三月的心口,反着金属光泽的钢鞭垂在女子身体一侧。女子定定的看向男子,没有任何表情。轩亭的剑向前一送,却终究在仅刺破皮肉之时硬生生的停住。女子胸前的白衣染上一块嫣红,好似雪地之中绽放的一朵小小的红莲。三月手臂猛地一扬,银色的毒蛇再次张开长满尖牙的嘴扑向男子,九节钢鞭打着旋从男子身后奔着心口而去。轩亭抽回宝剑一个起身飞起躲过钢鞭,鞭身灵活的一扭绕上轩亭的脚腕,三月向下一个猛的一拽将轩亭拉下,钢鞭又绕上男子的脖子。
轩亭淡然的看着女子,道:“我输了。”
三月皱了皱眉,充满灵气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愠怒,道:“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可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天界的人。”
轩亭静静的看着这个乖戾的女子,不语。三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手猛地一甩,九节钢鞭像一杆笔直的□□向轩亭的胸口,嫣红的鲜血像火山喷发一样喷了出来,溅上了三月干净的白衣。
脸上怎么有些火辣辣的疼呢?我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发现一张肥脸正盯着我,而两只肥爪子正轮番往我的脸上扇。
“七染你是有多恨我?!”我瞪着眼睛咆哮。
七染长出一口气,甩了甩手腕,抱怨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你要再不醒我手腕子都要报废了。”瞟了我一眼继续道:“小芷你上辈子是不是就没睡过觉啊,不是莫名其妙的晕倒了睡死过去就是莫名其妙的睡着了睡死过去,刚刚那么刺激的情境下你都能睡着,你真乃一神人...”
我白了她一眼,揉着脸坐起来,道:“我睡着了?睡了多久?”
七染点点头,道:“我们正激烈讨论呢,你站在那石头棺材边上就睡着了,陵公子把你背回来的,不过你睡了没多久,我每只手大概分别扇了你....二十下吧!”
我瘪了瘪嘴,问:“他们俩呢?”
“老妖精回来了,陵公子和阿尘在大堂呢。”七染揉着手腕接着道:“他俩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真是“好好”照顾我!
我重新躺下,大堂那边我们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在这等消息。梦中的那个男子一定是地下封在石台当中的男子没错,墙上挂着的朱红色宝剑也与梦中的完全相同。可是他不是被三月用钢鞭刺死了么?此时怎么会躺在残梦之中,还成为了残梦主人的丈夫?可以却没有杀掉三月,难不成轩亭就是因为三月才负了残梦的主人?
还有,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在封住轩亭的石台旁边睡着?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么多的画面?为什么其他三个人不能?
我越想越乱,越乱越烦,正想着让七染给我变个橘子出来,迷迷糊糊的又晕了过去。
女子婷婷的站在钟亭之中向我浅笑,仍然是那个下着小雨的午夜,上次舞剑的男子也依然在雨中。我向女子走去,心里甚是疑惑,我就纳了闷了,你们怎么都喜欢穿白衣服啊?三月是,这个人也是,连白杉这种没节操的人都是,难道你们就不觉得白衣服很难洗么?
我向女子道:“我怎么又来了?”
女子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道:“你想来,便来了。”
“我听不懂。”我坐下,摇头,道:“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我的脑袋很乱。”
女子静静的听着。
“我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会晕倒,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就一直做很多奇怪的梦,梦中还有我现在的朋友;我不明白轩亭和三月还有残梦主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在一块石头旁边睡着,为什么能够看到他们的经历;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见到你,你是谁,他是谁,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我的母亲;我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成功的拿到琉璃心解了仙锁,更不知道就算是解了仙锁我能不能活着历完仙劫。我甚至不知道,”我颓然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道:“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是怎样想的。”
女子静静的坐到我旁边,道:“动心的时候,你并不清楚。等你到清楚自己的心的时候,早已经爱的不能自拔了。”
“可我难忘的、喜欢的、爱的,一定只有陈础一个人。”
女子歪着头静静的看着我,像一朵静静的开在水面的莲花。
我望着亭外的黑暗,眼前闪过有关陵空的一个一个的画面。他生气抿着嘴不说话的样子,他捉弄我时眉毛微挑的样子,他信心满满嘴角弯起的样子,他告诉我别怕时沉稳认真的样子...
我闭上眼睛。亭外雨声沙沙,好像永远都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