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二章 玖木（1 / 1）
第十二章玖木
我心里立刻就是一震，急忙往回走。然而身在海底，所有的景色，都似曾相识，当我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水晶宫璀璨的屋顶时，真是不禁有些绝望。
然而生活总是喜欢在你自认为很倒霉的时候继扇你一个巴掌再给你一个连环脚，告诉你，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所以当我脑子里还在惊讶于海底怎么还会有龙卷风这种诡异的问题时，我已经被急剧的水流卷起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走了多少里路了。
正晕头转向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感觉围着自己的水流一变，冲进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接着我就被拉进一个怀抱，身边围绕着让人安心的淡淡的草药清香。
我知道那是陵空。
陵空紧紧抱着我，两个人在水流中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就在我忍不住要张嘴呕吐的时候，水流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带着我们旋转的力量彻底消失了。
我挣脱开陵空，飞快的向旁边跑了几步，“哇”的一下呕了出来。我早就想吐了，只不过想象一下和旋转的时候身边还围绕着自己的呕吐物，那个场景实在是太过恶心，我宁可憋死。
待我吐爽了，便走回来问他怎么和我一起卷进来了。
陵空一抖扇子，道：“我正在宫外散步，结果就见远处有海底飓风，中间居然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你挂在里面，于是就冲进去了。”
我学着他挑眉，道：“散步？”
陵空轻咳一声，目光不自然的转向别处，道：“尽快找到回去的路吧。”
我笑着看他，转过头，观察起我们所处的地方。这里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白杉曾经说过，海里面有很多山，但是因为山峰没有露出水面所以在地面上看不到，而这些山普遍都很大，不然在水中就会被冲走了。
山洞虽然大但是很干净，地上没有水草，好像有人定期打扫一样，山洞的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蓝色的夜明珠，把整个地方照的很亮，也很梦幻。
陵空碰了碰我，指了指山洞的正中央，那里有一个不小的圆丘。我一看一把抓住了陵空的腕子，微微有些哆嗦---那不是别的东西，是一座坟。
陵空拍了拍我示意我不要怕，拉着我走了过去。坟前有一座石碑，造型很古朴，上面只有几个大字：南海龙王第九女玖木之墓。
我猛然想到今天见到龙王夫人的时候夫人嚅喏的那个“九”字，应该念得就是“玖木”这个名字吧，我突然感到一阵悲伤，亲人离世，最痛苦的是还活着的人。
我幽幽叹了口气，道：“白发人送黑发人，龙王和龙王夫人一定很痛苦。”
陵空沉默了一会，道：“玖木公主是一位很勇敢的姑娘。”
我疑惑地看他，陵空没有看我，接着说：“是她自己选择的死亡。目的，是为了让心爱的人不再痛苦。”
这会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才会为了爱慕的人放弃生命？
我想起楚尘对南海的愧疚，道：“这和楚尘是不是有关系？楚尘就是那个玖木心爱的人么？”
陵空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不过我劝你也不要去问楚尘或者南海的人。”
我“唔”了一声，真讨厌这种讲故事讲一半的人。
陵空揉揉我的头，嘴角弯起，道：“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像她一样呢，那个时候记得膜拜我。”
我打掉他的手，道：“我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陵空瞪了我一眼，指指远处我的呕吐物，道：“你吐在人家墓里了，好好想想等她来找你的时候怎么解释吧。”
我看看远处的罪魁祸首，又回瞪陵空，不过这回瞪得明显底气不足。
陵空拉着我出了山洞，一个腾跃抓住了石壁上的一块石头，高度增加了视野也就变大了，这时我们才发现此地离水晶宫并不是很远，只不过是在水晶宫的后方。
回到水晶宫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刚刚的失踪，七染依然不在房间里，楚尘和琉奉在一起叙旧，刚刚经历的那些让我有些身心俱疲，便和陵空各自回房休息了。
晚上，又梦到了大火。
火还是那么的大，把我团团围住，同时也围住了我的恐惧和委屈，我满眼泪痕的在火势稍小的地方看见陈础发了疯的往火里冲，却无论如何也进不来。我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道透明的墙，陈础愤怒的砸着那道阻隔，最后却只能无力的看着这边的我受尽折磨，满眼悲痛。
他一遍一遍的说着“芷儿，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眼睛里的自责和伤痛像沾了辣椒水的藤条一样抽在我身上，痛过烈火的炙烤。
我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手轻轻拨动面前的海水，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是梦，却许久忘不掉陈础悲伤的眼。
第二日是琉奉与姗亦成亲的日子，水晶宫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来参加喜宴的宾客络绎不绝，南海老龙王平日人缘就不错，又加上这么喜庆的事，天上的神仙差不多来了能有一大半。
天庭的神仙我只见过月老一个，再次见面感觉很是亲切，七染见到月老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夸赞他富态了，月老对此也不置可否，一双含笑的眼睛甚是慈祥可爱。七染说她出来蹦跶这么久了有些想念酒仙，可惜酒仙仍在闭关，这次并没有来。
晚宴的时候楚尘被请到了上席，我和七染、陵空坐在一起。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却仍然不知道楚尘身份。曾经我以为他只是老杏花仙身边的一个小仙，但他的气度绝不是一个小仙可以赶得上的，这一点和七染这货对比一下便可知晓，何况以南海龙王这样的身份，又怎么能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童坐在上席，即使他是老杏花仙的童子？
我把我的疑问讲给七染，七染啃着鸡腿对此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的，刚才龙王夫人还让我坐在她旁边呢，我觉得在那不好意思多吃，就婉拒了。”
我惊讶道：“你居然也知道在那里不能多吃？”
七染放下鸡腿看向我，嘴里塞着满满的肉对说：“怎么着我也是酒仙的小童啊，这种场合也知道不能给酒仙丢人。”
我点点头，想想又好奇地问：“龙王夫人为什么要你坐她旁边啊？”
七染的魔爪又伸向另一只鸡腿，道：“昨天我在这里瞎溜达，走着走着就走到一个院子里了，结果碰见龙王夫人正坐在院子里哭，看见我就问我怎么走到那去了，我就实话实说，结果她非说有缘，要认我当干女儿。我看着她也确实感觉很亲切，就答应了。”
我问：“你走到哪去了？”
七染想想，道：“干娘说那里是她一个女儿的住所，那个女儿好像是叫玖木，今天的新郎官琉奉是她六哥。”
我点点头，心说难怪。
七染接着说：“小芷我跟你说，这个南海很奇怪，这的一切都让人觉得似曾相识，感觉来过，却又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来过，奇怪得很。”
我随口道：“是不是你爹娘或者酒仙曾经带你来过你忘记了啊？”
七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有道理。”
我突然想起来墓室里陵空的话，碰碰另一边的陵空，问：“你是怎么知道玖木的事的？”
陵空拿着筷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菜，淡定的道：“何止玖木，这九重天上说得出名的神仙的八卦我都知道一些。”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不敢相信我身边就坐着一个八卦情报中心。
陵空看了看我，道：“不过都不是我打听出来的。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陵空无奈的嘴角抽了抽，接着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会卖关子了？！
好，你们都有秘密，本姑娘我还不想知道了呢！
我气哼哼的往嘴里扔了颗海参，然后，咬到了舌头。
晚上我们没有参与闹洞房，原因是新郎官的兄弟姐妹太多，洞房我们挤不进去，于是老老实实的呆几天，想等热乎劲过去了再找琉奉帮忙。
这几天七染和龙王夫人来往很多，龙王夫人应该是真的把七染当成自己的闺女了，往房里送了好多次东西，弄得我也沾了不少光，心中实在有愧，偷偷找了个时间溜到玖木的墓里把我吐的打扫干净了，庆幸的是玖木也并没有来找我。
众位仙家在成亲那日晚宴结束之后就陆续离开了，七染和我和月老道别，月老对这次的宴席甚是满意，唯一的抱怨就是海鲜过多飞禽走兽太少，菜品太缺乏包容性。临走的时候月老拍拍我的脑袋，憨厚的笑笑，没说什么。
七染说这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姻缘已经乱到月老都无可奈何的程度了，所以这个笑实际是抱歉的意思。我觉得这种说法甚是不靠谱，月老参加工作这么长时间，怎么会有他都无可奈何的红绳？我倒是怀疑月老是不是一不小心把我的红绳弄断了，否则我怎么总是梦见陈础，而且两个人还都特别痛苦？不过我也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卑劣的去想问题，说不定月老不过是觉得某道菜特别好吃想推荐给我，结果又恰恰忘记了那道菜叫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