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让我见见她。”他睁开眼睛,不容拒绝的盯着月墟的背影道:“我要见她。”
月墟只顿了一顿,就继续向前走去。可泽寒知道他是同意了,深吸了一口凛冬的寒气后,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泽寒(下)
风衣的房里,月墟不知去向,此时此刻只有泽寒在她身边。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像是害怕惊扰了她的美梦——此刻,在她的唇边,依旧留着那潋滟如春水的笑意。
虽然他知道,这一次,她再不会醒来了。
那一本诗集在过窗而来的风中哗哗的翻到了最后一页,泽寒被这声响吸引了注意,却在好一会儿后才扭过头去看,当看见“江山竟何干,幽幽心潭深”那两句明显是手抖得厉害中留下的诗句时,他苦而自嘲的笑了,终于向着床上躺着的,再也听不见他说话了的风衣低低的道:“风衣,你一向那么了解我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我的心意……不过,你看不出也是好的……不要在毫无可能的情况下给予希望,我这样做,是对的,对么?不然的话,就过于残忍了……”
“相知却不能相伴,相爱却不能相守,这般的话,太残忍了……”
“其实,连锦瑞都知道的。她知道,我另有一个名字,叫泽寒。这个名字,我从不让外人喊。她也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她更知道,我喊她锦瑞,是因为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可是,你怎么都没有看出来呢?”
“可看出来了又怎样?你终究是要逍遥天下,浪迹天涯的,而我无法陪伴你……我也想过,若是我在皇帝赐婚之前就向你表白心迹,娶你为妻,是不是今日,一切就会不同……可你会答应么?风衣,你会么?现在,你无法回答我了,那便由我来想,可好?”
“我想,你会十分欣喜的,可你在欣喜之后,会考虑,会告诉我,明日再给我答案,然后,在第二日,拒绝我。呵,像你这般随性的人,若真正爱上一个人,又觉得你与他可以相伴终生的话,是决计会说出来的吧?你可以为所爱之人付出,但其中不会包括你的自由,对吧?你怎会甘愿呆在一个院子里,做一个等我回来的妻?况且我的家族,恐怕也容不下你……所以,我大婚的那一日,你来了,又走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多么想拽住你,跟你说:‘随我走吧’……”
“风衣,你怎么就提出了且试天下这么一个提议呢……你明知道,我们都是不愿服输的人,你这个提议,真是绝了所有的路啊……你为什么要把我们都逼成这个样子呢?如今你再不醒来,而我,在宫廷的泥沼里,抽不出身……”
“风衣,你嫌我吵了吧,这估计是我一生以来话说得最多的一天了。其实你只希望我陪着你,是吧,那我就不说话了。我一直陪着你,今日,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一夜,月墟与泽寒在寒风中对饮。泽寒本不想离开的,可是月墟却固执得很,像是护着自己的女儿一般的挡住泽寒的视线。
这一夜,月色有些黯淡,但这并不妨碍月墟的视力。他看得清,泽寒并没有哭,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比哭还要痛苦。
这一夜,泽寒喝醉了,这是他第一次喝醉,他虽胡乱的弹奏着风衣的琴,却是奏出了一个狂乱而癫狂的曲调,他唱着风衣写的诗,一遍又一遍的,一直唱到嗓子嘶哑得不成样子,手指尖也磨出血泡来,然后一歪头就伏在了冰冷的石桌上。
这一夜,泽寒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满是风衣的身影,因为他一直在以似乎被撕裂了的嗓音,喊着这个掩埋在心底的人。
风衣!风衣,风衣。风衣……
而月墟,一夜无眠,只是对着模糊得只能看清轮廓的一轮弯月,自饮自酌。
第三日,月墟便说要葬了风衣,而三日未眠以至愈加清瘦的泽寒以他被深深的黑眼圈包围的墨瞳默然的注视着床上那白衣的女子许久后,沉沉的点头。
风,是不会停留的。
“她说希望随风而去。”月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而泽寒忽然就明白了风衣的意思。
“那就让她,随风而去吧……”
沧璧山的一处悬崖上,黑衣与青衣并身而立,而青衣人的怀里,还有着白衣的影子。
“送她走吧。”月墟淡淡的说道,视线从未在自己的徒儿身上停留。
而泽寒低头,望着怀里似乎只是在熟睡,却早已冷却了的人,双臂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她好瘦,也好轻,真的是一副随风而逝的样子。可她却舍不得她走了。
因为这一去,便再也见不到了。
而月墟却猛然转过头来,似乎不耐烦的从泽寒的怀里接过风衣,搂在怀里,随后抓住身旁大树上缠绕的一根藤蔓,就荡到了悬崖那一如同天斧劈开的宽大裂缝的中心。而当泽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已经冲到了悬崖的边上,脚下掉落的石块不断的激起没有尽头的层层回音。
但他也只是冲了出去而已,他的手,没有伸出来。
也许他在内心里十分清楚,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所以他甚至没有尝试去挽留。
月墟在荡回时缓缓的松开手臂,于是,风衣就从他的怀中滑了下去,甚至一只手臂还因为衣料的摩擦而恰巧顺着月墟的手臂滑下。
月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脸庞的线条坚硬了许多,抓着藤蔓的手也紧的令木刺扎进了手中,于是暗红的血液顺着藤蔓流下来,像是风衣一点点的掉下去,掉下万丈深渊……
泽寒在崖边望着这一幕,紧握着的指节已泛出青紫色,虽然唇形一直在不断的重复着“不要”,可是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月墟终究没有再使一把力,他只是维持着那个动作,直到风衣完全脱离他的怀抱,他也一直向下伸着手,若是将这一幕倒放,就像是,他想拉回那个翩跹落下的白影一般。
泽寒听见风衣的衣衫在急速的下落中烈烈作响,她就像一只白鸟一般的逐渐远离他的视线。她是,一只被他射落的白鸟……
忽然,自风衣的身上,腾起了烈烈的火焰,火势极大,瞬间就吞没了那白色的影子,这时,寒风忽然袭来,像是送行一般的,带着冰凉的悲壮,其势大得令泽寒与月墟都睁不开眼。而待那一阵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风去后,再看就是漫天细小的尘了。
那是风衣,是欲随风而去的风衣。
泽寒因为不忍在风衣火葬后,于风中抛洒她的骨灰,而提出了在她的身上撒上易燃的磷粉的法子,却不料上天早已了解她的心意,送了一场风来。
而待再看时,风中,还夹杂着桃红色的花瓣。
“风衣——”悲壮的声音响彻整个沧璧山的山崖上,接着又被对面的障壁给送了回来:
“风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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