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父子(1 / 1)
梁山伯和祝英台一起到后山喂马,梁山伯一直闷闷不乐。
“山伯,你别不开心了,又不是你的不对。”祝英台一边拿草料,一边说。
“再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文才兄现在去哪里都不知道,真叫人担心。”
“马大人也真够狠的,对自己的儿子下手那么重。”
“你错了,马大人可疼儿子了。”
“他疼儿子?”祝英台瞪大眼睛,吃惊反问。
梁山伯摇头笑笑。
马文才听到他们的声音,立刻坐起来,“赶紧走!”
贺韶钧坐着不动,“躲什么?”
“不想见人!”马文才低着头。
贺韶钧无奈地笑,“乖孩子,逃避是没有用的,嗯?”
“我不是孩子!”马文才抬头,表情凶狠,只是眼眶红着,虽然之前没有流泪,眼睛却是湿漉漉的,没有多少杀伤力。
“是是是,”贺韶钧仰着头笑,“马公子,放开我的衣袖你的可信度会高一些。”
马文才放开手,贺韶钧捋平了有着褶皱的衣服,“心情好些了?”
“哼!”
贺韶钧扯了扯衣领,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去换件衣服,你要回去吗?”
马文才转过头,猛地站起来,突然有些晕,甩了甩头,“走就走!”
梁山伯看到马厩里马粪有些多,过来拿扫帚,看到他们两个,“文才兄,原来你在这,真是太好了。”
“好什么好?”马文才扯过贺韶钧的胳膊,“走了!”
贺韶钧对梁山伯笑笑,用口型说了放心。
祝英台看到他们,也松了口气。
贺韶钧和马文才并肩走着,只是马文才走着走着,突然就有些摇摇晃晃的。
“怎么了?”
“头晕。”
贺韶钧扶住他,“赶紧回医舍看看。”
“不要紧的。”马文才被贺韶钧架着胳膊,僵硬着身体坚持说。
贺韶钧觉得有些别扭,把头偏过去,“你可别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马文才挪开了一点距离,低头就看到她的脖颈,和突出的喉结,突然就伸手摸了摸。
贺韶钧捂住自己的脖子,“你做什么?”
马文才摸了摸自己的喉结,感觉不太一样啊?“你的喉结?”
“怎么了?你没有吗?”还好只是摸了摸,要是一捏,就露破绽了。
“好像挺软的。”似乎韶钧身上都比较软,虽然有肌肉,但是……马文才又伸手在贺韶钧的胳膊上捏了捏,贺韶钧拍掉他的手,“文才兄,你这是怎么了?”
果然不粗壮,但是攻击的力道却是足够的,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有胸肌呢?马文才想起上次在澡堂里看到贺韶钧的胸膛。似乎之后,韶钧没有再去澡堂洗澡了,他和祝英台那么亲密,会不会他也是……这种想法一出现,就挥之不去。
马文才揉了揉太阳穴,赶走一阵一阵的眩晕,“韶钧,我们去洗澡吧?”
贺韶钧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抱住那只胳膊,“我洗过澡了。”
马文才看着她扭曲的动作,笑着说:“那下次?”
她只知道女生经常约着一起上厕所、洗澡,但是,男生也是这样吗?
“我习惯一个人。”
“我帮你搓背怎么样?”
“有木叶在。”贺韶钧皱眉看他,“你怎么了?”
马文才几乎把一半的体重都压在贺韶钧的肩膀上,而且开始喘气。他笑着摇摇头,“赶紧去医舍。”
两人加快了脚步,没有再说话。
只是马文才的脚步虚虚浮浮,整个人也恍恍惚惚的,差点被台阶绊倒。还好贺韶钧眼疾手快扶住他,马文才伸手摸了摸脑门,苦笑,“韶钧,我发烧了。”声音有点委屈。
贺韶钧拿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确实很烫,“马上就到医舍了。”
“嗯。”
马太守找了一下午的儿子,终于有人发现了儿子,得知儿子又到医舍了,赶紧跑过去。
马文才额头上放着块毛巾,喝了药,已经睡了。
“马伯父,您来了。”贺韶钧让马统帮马文才换上新的毛巾,站起来。
“文才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发热?”
“文才兄身体本就还没痊愈,又在后山吹了风……”贺韶钧看着马文才红着脸,却还是在梦呓,皱眉。
“他一直在后山?”马太守接过马统手里的活,给马文才换毛巾,听到马文才似乎在说什么。
“文才,文才,你说什么?”
“马伯父,您可以趴过去听。”
“娘,娘,不要离开文儿。”顿了顿,“爹,救救娘。别打娘。”……
马太守心中酸涩,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马文才的头,“文才……”
贺韶钧对马太守鞠了一躬,“马伯父,虽然我说的话可能会有些不敬,但是您在众人面前这么打骂文才兄,实在是不应该。父子之间,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解决,而且暴力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
“我明白,我明白。”马太守仿佛苍老了一些,“如果我当初……唉!”最后也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而且,文才兄的性子有些过于暴戾,这可能与您小时候总是打骂他有关。”
马太守一脸愧疚,只是帮马文才又换了一块毛巾,不说话。
“马伯父,小侄知道您还是很关心文才兄的,不然也不会他一受伤就从马府赶过来,也不会阻止他在课堂对谢丞相的不敬。”贺韶钧看着这对父子,还好自家老爹都是从不打骂人,只是,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估计会暴跳如雷吧?会不会把她逐出家门?
“可是马伯父,明明您都是很平和地对待其他人,为何对文才兄却是这么严厉,总是责骂他?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可您这样伤害他,您也不好受吧?”
“他和我一样都是暴脾气。”
但其实,马文才已经收敛了很多。
“马伯父,或许您应该心平气和与文才兄谈谈。”
马太守摇摇头,他不是没有试过,“谈着谈着,我们就会吵起来。”他动手,文才会躲,会反抗,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伤他。
“您可以试试写信,不是面对面,您和文才兄都不会激动到动手。”很多难诉之于口的感情,通过书面的形式表达出来就不会那么不尽人意。
“文才兄上书院以来,都没有收到过一封家信。”贺韶钧曾经不小心看到马文才看到梁山伯收到家信的表情,明明眼里是羡慕,脸上却是满满的不在乎。
马太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他可以在休假的时候回家。”
果然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如果马夫人在,一定会有各种东西让人带过来。家离得近,更方便带东西。像他们住得远的,都只能收到家信,偶尔会有一点东西。
“文才兄并不是希望和您的关系一直僵持下去……”不然早就和马太守动手了,不见得马文才打不过他。
马太守表情一僵,“真的吗?”
“您可以试试,您也是对文才兄好,只是方式稍微温和一点就好。”
第二天,马文才就退烧了,马太守过来看了看他,然后就决定下山。他已经在山上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也能处理事情,但是府里还有很多事情。
山长和学子们都在山门口送马太守,马文才则还是在医舍,醒是醒了,但是不想去见马太守。
马太守临走前给了贺韶钧一封信,希望她转交给马文才,贺韶钧点头,然后马太守就骑着马离开了。
“这是什么?”信封上没有名字,也没有署名。
“情书。”贺韶钧恶趣味地说。
“你怎么可以给我这个呢?”马文才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你看了就知道。”贺韶钧有些不明所以,文才兄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奇怪,忽冷忽热的。
马文才平复了心情,展开纸就看到熟悉的字迹:
我儿文才:
为父明白为父之前有很多不应该,为父知道对不起你娘。然,你是为父唯一的孩子,也是你娘留下的希望,为父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为父反思了一晚上,觉得韶钧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他是个好孩子,你们能成为兄弟,为父很高兴。
信很短,也是没有署名。
马文才把信团吧团吧揉成一团,“你对我爹说了什么?”
“大概是父慈子孝的故事?”
“多管闲事!”马文才哼了声,却是把揉成团的信重新展开。
贺韶钧有些生气,看到他的动作,却是笑了,“反正我以后就不会这么做了。”
“我不会这么容易原谅他的!”
贺韶钧点头,不管马太守对马文才怎么样,他还是个渣男。只不过马文才这个样子,就是嘴硬,缺爱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