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刁难(1 / 1)
王卓然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梁山伯家里没有人在朝廷里做官,于是在课堂上含沙射影地说他没有资格来读书,并且说陈夫子乱收弟子,要被革职。山长听到了,问是谁。王卓然拿着扇子指着梁山伯。
“他父亲虽为县官,却已辞世多年,论法论理,他已是平民子弟,怎可留在本书院读书呢?”王卓然讲的头头是道。
山长说是他留下梁山伯的,并且梁山伯品行高尚,敦厚至诚,没有理由将他逐出书院。
王卓然就说陈夫子和梁山伯只能留一个,要留梁山伯,就要治陈子俊失职之罪;要留陈子俊,就要将梁山伯驱逐出去。
马文才用眼神警告贺韶钧不准出头,贺韶钧也没想出头,还有英台在呢,她那么关心梁山伯干什么。
梁山伯自己起身反驳,“朝廷法度不公,为什么平民就不能读书,不能为黎民百姓献出心智呢?”顿了顿,对着王卓然说:“王大人若是个好官,就该替学生据理力争,而不是反过来为难学子,为难夫子和山长啊。”
王卓然气得满脸通红,颤抖着手指着梁山伯,“你,你,好一个憨厚的学子,竟有一张利嘴。我偏不是一个好官,你奈我何?”王卓然这下是一定要逼走梁山伯了。
“他们两个都不走。”祝英台说话了,她站起来,“梁山伯与学生乃是八拜之交,情胜手足。论理,他已是我祝家的义故。他的身份已经不是平民百姓,所以梁山伯的身份并没有异议,陈夫子也没有失察之罪。所以他们两个人都不用走。”
王卓然气得都结巴了,“你,你竟敢,敢跟本座作对?你是什么人?”
祝英台亮出了她的身份。听到她是祝家庄的人,王卓然狠狠地点头,“好,好样的。”
这件事大概就这么过去了吧?看王卓然的样子应该不会想着得罪祝家庄。
知道了她的想法,马文才不以为然,“你想的太简单了。”
“嗯?”
“王卓然这个人,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看到贺韶钧一脸那又怎么样的表情,马文才笑着摇摇头,“祝英台今日之举大大的得罪了王卓然,以他的个性,必定会出重招。”
“那怎么办?”
“你求我啊,我可以帮他们说话。”
听出他话里的调笑,贺韶钧拿骨扇顶了顶他的胸膛,“那不是应该他们来求你,我求你算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总想帮他们的忙。”马文才握住骨扇看着她,“韶钧,自从入了书院开始,你似乎一直很关注他们的事,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贺韶钧放手,骨扇被马文才拿住,“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马文才打开扇子,慢慢地摇着,“不一样的。”
不一样?贺韶钧靠近他,试探地问:“难道你对他们之中的一个,有意思?”
马文才一扇子打在她头上。
贺韶钧捂着额头,“马文才你够狠!”疼死了。
“谁让你开这种玩笑的?”看到她蹙着眉头不说话的样子,马文才拉开她的手看了看,“只是有点红,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她还是不答话,随手帮她揉了揉,“好了好了。赶紧去和梁山伯他们说一说吧。”
贺韶钧愣了愣,“你怎么不自己去?”
“这不是不想招人嫌嘛。”马文才推了她一把,“快去,说完了赶紧回来。”
贺韶钧揉着额头,“回来干什么,我又不在这里睡。”
“不想要扇子了?”白玉似的扇子正在他手里呢。
“你又不会不给我。”
这几天下来,贺韶钧和他相处的很自在,完全把他当成朋友了,时不时的两个人就拌嘴调笑一番,倒也别有乐趣。
“行了,快去快回。”马文才把扇子丢给她。
贺韶钧向梁山伯和祝英台转述了马文才的话,结果祝英台不以为意,说她多操心了。贺韶钧只能叮嘱梁山伯注意一下。祝英台还不高兴了,贺韶钧无奈,告辞离去。
梁山伯在她离开后对祝英台说道:“英台,韶钧好心来提醒我们,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祝英台也觉得不对,但是拉不下脸,硬邦邦地说了句:“你不用担心。”
马文才正斜躺着看书,王蓝田不在,听到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他回来了,眼皮也没抬一下,“过来倒杯水。”
贺韶钧叹了口气,自己喝了杯水,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拿去。”
“你怎么来了?”马文才合上书,诧异地看着她。
贺韶钧把杯子塞到他手里,踢了鞋子坐到床上,“不是你叫我来的。”
“怎么了?”
贺韶钧摇了摇头,“还好不是你自己去。”不然不就得被祝英台气死。她从床上抱起被子凑过去,“你真的对他们没那种心思?”如果有,估计做了什么,祝英台也不会感动的。
“什么?”
“没有就好。”不然受伤的还是你。
马文才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肩,“韶钧,叫你少管点他们的事。别人的事你那么操心干什么?”
贺韶钧把被子还给他,穿上鞋子,“好了,再见!”
马文才摇摇头,知道她不过是嘴上敷衍。不过纵容小弟的感觉还不坏,有他马文才管着,他也不会出什么事。
第二日,王卓然贴了告示,上书上虞学子祝英台,未经宗族大会认可,私结异性金兰,士族与庶族杂处,破坏门阀制度,有违我朝礼俗,品状评为下下品。
在刚看完告示的时候,贺韶钧就被马文才拉走了,“不许去。”
“看热闹也不行?”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去帮忙了?”
“那你也没必要拉着我啊。”虽然不过是手腕而已。
“再过段时间,狩猎大赛就要开始了,你射箭水平那么低,我可不希望你拖后腿。”
“我又不一定和你分在一组。”她的水平才不低呢。
“那也得练。”怎么可能不同组呢?
贺韶钧拉弓放箭,每次都是打中了红心,不过没有正中红心而已。没活动几下,贺韶钧就出了点汗,天气又很闷,明明没有太阳,却也是热得不行,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把弓放下,“文才兄,我觉得差不多了。”
马文才把手里的箭射出去,看了看她的箭靶,“马马虎虎。”
贺韶钧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闷死了,怎么不下雨?”
马文才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晚上大概会有暴雨。”
“那就好。”
“韶钧,我们一起去冲个澡。”浑身都黏糊糊的,不好受。
贺韶钧心里咯噔一下,“我还是习惯一个人洗。”
“你不愿意去,我又不会硬拉着你。瞧你,脸都白了。”马文才笑着掐了把她的脸。
贺韶钧猛地退了几步,“文才兄,我先回去了。”
马文才看着她看似冷静,实则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捏过她脸的指尖互相触了触,摇了摇头。
木叶正在铺床,换上新的被褥和床单,看到贺韶钧大步走进来,“公子,你回来了?”
“嗯。”贺韶钧深吸了一口气,一定是她的错觉。
“公子,听说梁公子和祝公子又和王大人杠上了。”
贺韶钧摸着骨扇,已经平静下来,“他们不听,我也没办法。木叶,帮我准备一下洗澡水。”
“韶钧,你和文才兄去哪了?错过了一场好戏。”方家渊走进房间,看到贺韶钧坐着喝茶,问她。
“去靶场了。什么好戏?”
梁山伯揭了告示就去找王卓然理论,和祝英台一起呛声,把王卓然气得跳脚。方家渊将双方的对话学的八九不离十,最绝的是,王卓然要写信状告祝家族长,祝英台说她父亲喜欢王右军的行草,让王卓然模仿的像一些,能讨他欢心。
“你没看到那时候王大人的脸色,”方家渊哈哈大笑,“又青又白又红的,脸上的粉都遮不住。”笑够了,他停下来说:“不过,这次梁山伯和祝英台应该是真的惹怒了王大人,估计他们接下来的日子会不好过。”
“我提醒过他们的。”贺韶钧摇摇头。
木叶从帘子里面钻出来,“公子,水准备好了。”
“你要洗澡啊,难怪木叶跑进跑出的。”看了眼角落里挂着的帘子,方家渊表示已经习惯了,“那我出去了。”不挂帘子居然没有安全感,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尊重人家的生活方式,挂个帘子而已,总比王卓然那样洗澡还要撒花瓣,用玫瑰香露的人好多了。
贺韶钧靠在木桶边上,泡澡的时候最放松了。氤氲的雾气里,木叶帮贺韶钧按摩,“公子,你有没有觉得胸前涨涨的?”
贺韶钧低头看了看,“是比以前鼓了一点。”都这么缠着了,还能长?别长了,还是小一点方便。
“公子,你这段时间最好注意一下,说不准……就来了。”
知道木叶说的是什么,贺韶钧点了点头,大姨妈啊……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