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月夜君独行(1 / 1)
看着萧刖一边左右转动祭坛上青铜香炉,一边对比中天之上的皎月与群星方向确定移动方向,沈瑾予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不愧是靖王,这机关设地还真是精巧,换了旁人怕是一辈子也琢磨不出来。”
“安静!”王清澜冷冷地压低声音,语气里是说不出肃杀。沈瑾予面色微微一凛,却也不再说话,只是微微收敛的唇角的笑意。
正在两人屏气伏在墙角静心等待时,祭坛上的萧刖却忽然停下了手。他秀美的长眉微微蹙起,像是感到了什么困扰,皎皎月色之下,他就如同一个流落凡间的月神,带着清冷而高贵的光泽。
许久,他才微微扬起唇角,负手立在祭坛之上,声音里带着淡淡地冷漠与讥嘲:“出来吧,朋友。”
月夜静寂,只有薄薄的暗云遮着明月的一角,远远望去,群星皎皎,明月辉辉,清风拂面之际,可见远处郁郁葱葱的树影,这简直是少有的良夜美景。萧刖的声音平淡清远,虽含着一丝的讥嘲却带着皇家子弟的尊贵与威仪。那声音像是在风里长了根,竟是悠悠地荡开了,像是激起水面波痕的石子。
砰,砰砰.........王清澜和沈瑾予好似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王清澜立刻抬头去看沈瑾予,眼神里是半分威胁半分怨恨。
哼,肯定是你说话被他发现了。快点出去,别想拖我下水!
沈瑾予十分识相地抬眼望天,意思十分明白:我没听见,我什么也不知道。
真真的天下第一厚脸皮!王清澜咬咬牙,努力忍耐着不去踢他踹他,却忽然看见祭坛上的萧刖扬唇一笑,却是转身重新去摆弄香炉。
他的手指纤细瘦削,带着贵族都少有的优雅,不紧不慢地调整着青铜香炉的方位。那种镇定从容的姿态,仿佛刚刚对空讲话的他从不存在。
“他,他刚刚是在诳人?!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他?”王清澜咬着牙,沉声问道。
沈瑾予很有经验似的点点头,看着萧刖的眼神却是有些奇怪,只是语焉不详地答道:“啊,大概吧。萧刖这家伙一向都是狡猾地不得了。这招引蛇出洞用得是不错。”
王清澜不再说话,定定地望着萧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沈瑾予却是耸耸肩,不再做声。
可是,没人看见,萧刖将香炉位子摆弄到正确的位子,左右按动开关时,清澈眼中一掠而过的诡异光色。
当萧刖按动左右栏上的开关时,香炉前部的位置却是忽然传出沉闷的石块移动声,然后,一条黑漆漆的地道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萧刖微微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右手,迎着洁白透明的月光,不知作了个什么古怪而奇异的手势。
他十指纤长,被月光照的几近透明,宛如举世难求的美玉又好似被月光照地透亮的浅白花瓣。可是,王清澜和沈瑾予看的却都不是他那美得几乎不似人间存在的手,而是他几只手指上幽幽升起的明亮火焰。
沈瑾予看得瞳孔微微一缩,神色间竟是带着一份少有的震惊。
“他竟然是灵脉中人!”他的声音艰涩而低沉,几乎只留存于口齿之间。
王清澜虽是面色不变,眼中却也带着淡淡的复杂之色,隐约晃神间想起了前世时萧刖用灵术逗她开心的时候。那时候,微笑地点着火焰,举手间令一州花朵违季开放的俊美男子对着自己微微一笑,眼中温柔几乎便如同春日里暖暖的水。难道,连那些都是假的么?萧刖他,真的是没有心?
有些头疼的扶住自己的额头,王清澜几乎觉得自己要想得头疼死了。
祭坛上的萧刖却微笑着举着自己燃着火焰的手指看了看,然后便悠悠然地举步走进了那地道。从容优雅之姿,宛如行走在自家的庭院一般。
王清澜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淡淡地凝重:“我们跟不跟?”
“我们都跟到了这,还有什么跟不跟的?”沈瑾予浓眉一扬,眼中神情却是无比的坚定。
他从来便是懂得克制忍耐并且杀伐果决的人,只要认定了目标,他就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百折不挠,使尽手段。在他看来,既然已经决定了,便没有后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