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曼曼夜渐暖(1 / 1)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歌声曼曼传来,远远飘荡着,就如同舞女裙角那一抹的青绿,带着带着难以言喻的清丽与神秘。又好似若有若无的馨香,时时环绕在赶路的众人的鼻尖,分外的柔软温存。
沈瑾予只要稍稍抬眼,顺着那被风掀起一角的车帘就可以看见他那近来心情极好的妻子。
只见王清澜身子微斜,倚在车厢上轻勾琴弦,面上带着懒懒的微笑,隐约透露出她此时的漫不经心。末央仍旧坐在她的身侧,只是他手上的《大佛顶首楞严经》已经被换成《金刚经》了。
沈瑾予微微皱眉,便策马来到了马车前。
那悠悠的歌声因着他的临近而暂时停止,手里还抓着《金刚经》一脸茫然的末央还没来得及反映就被人踢了一脚,所以他只得愣愣地探出头问道:“有事么,王爷?”
有事么?这个该死的问题简直让人火大!沈瑾予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想着——为什么他想亲近亲近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还要被人问为什么?
“我累了。”他狠狠地瞪了眼不知所以的末央,然后才冷冷地说道。说罢便将自己的马递给随从,自顾自地跳上了王清澜点着熏香的精致马车。
王清澜远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来的享受。她膝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身后垫着软软的抱枕,香炉里的香料清清淡淡却分外的令人舒心,她车上的点心酒水永远都是新鲜的,沈瑾予甚至有一次还看见她在喝热气腾腾的碧梗粥——她那两个神出鬼没的侍女永远有办法将她想要的东西递到她的手上。
沈瑾予慢慢在她身边坐下,有些好笑地看了眼眼睛瞪得大大的王清澜,声音微微带笑:“怎么了,不弹琴了么,你刚刚唱地挺好听的。”
王清澜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眼里的惊奇却也慢慢褪去,她看了眼沈瑾予那似笑非笑微微挑高的眉头,低下头淡淡说道:“我现在不想弹。”
大概是有些尴尬,她随即又开口问道:“你要用些酒么,是从府里带来的百蕊香。”
“为什么我喝的总是酒,我看上去更喜欢喝酒么?”沈瑾予摸摸鼻子,眼角余光掠过末央身旁的茶杯,有些疑惑地说道,“我听人说,那些进了你房间的人都要喝杯茶,现在想来我竟是还没喝过你的茶,至多不过是杯酒罢了。你不会是差别待遇吧?”
王清澜弯着腰,小心地倒了杯酒,然后才懒懒地接口道:“我的茶一向是用来配药的,苦的很,你定是喝不惯的。你还是喝酒比较好。”
“配药?”沈瑾予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想到她那“难缠的病”随即又问道,“你近来如何,可是有什么不适?”
“还好啦,下了点重药,现在好多了。”王清澜眼中神色变化,说不出的复杂,嘴角的笑意却是懒懒的。灵容希颜临走前因为十分担心她的病为她制药时不仅加了额上的灵血,甚至还取了点心头的圣血,所以她近来实在没什么不适的地方,身子反而是十分地舒服。
沈瑾予眉心略略舒展,然后才将目光投向她膝上的厚毯,轻笑道:“你太夸张了吧,近来天气很是温暖啊。”
“你管的太多了吧?”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痴痴看书的末央见他没什么反应才伸手将跟前的点心推到沈瑾予的面前,“饿了就吃东西,别乱说话。”
沈瑾予笑笑,随手拾了块糕点便吃了起来,眼中笑意却依旧浓浓,显然是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