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肠哀难言(1 / 1)
“自然是真的。”王清澜放下勺子,抬手拍了拍掌。很快就有侍女从门口进来端走那些碗筷。王清澜懒懒地倚在榻上,抚弄着披散的长发,直到那些侍女都退出门外才轻声笑道,“此事查起来本是极其容易,只是沈老将军存心掩瞒,你潜意识里又不愿相信老将军会自愿赴死抛下你们,所以才会被谢媛他们掩瞒这么久。”
沈瑾予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黑色的眼眸中是比寒冰还要冰冷的黑暗。他沉默许久才接口说道:“先皇有重恩于义父,现在想来谢媛定是用先皇遗旨来对付义父。他不愿我因他和朝廷结怨便写信说自己‘旧疾复发,恐怕时日无多。’。他,他........”沈瑾予说到一半已经说不下去,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王清澜看了眼他紧紧握着的双拳,眼中微光飞快掠过,却没说什么。过了许久才将手中刚刚倒好的酒水递了上去,酒香温润醇厚,她淡眉微微扬起:“其实,谢媛之所以这么快就下毒手,你也是原因之一。她虽记仇可也是会顾全大局的人。若老将军后继无人,她定也不会下此毒手,可偏偏你是明日之星,光芒万丈,边外有你一人亦可抵抗蛮军。谢媛正是因此才会无所顾忌。”
“真是可笑!”沈瑾予紧紧地握着酒杯,声色间既悲又怒,忍耐许久才举杯将酒饮下,低声苦笑,“可怜义父一生戎马,到头来,竟是死于妇人疑心。可笑,真是可笑........”
他的笑声低沉地很,却隐隐带着一丝无法掩盖的怒气与不甘。清冽的酒水顺着他又热又涩的喉间流下,让他呛了一下。王清澜并不答话,自顾自地喝着蜂蜜跑的香茶,目光远远地飘在远处的香雾上,冷冷淡淡。
其实,沈瑾予虽是天纵之才如今成就却也有沈老将军一份。当年,沈老将军因为一生戎马没有妻子后人,看见与自己同姓的少年英才沈瑾予便忍不住有了爱才之心,收他为义子。这才让寒门出身的沈瑾予在边地军中真正地有了一席之地。王清澜曾听人说,沈老将军待后辈甚是宽厚慈爱,尤其是这个义子。每每与人提起那个义子,便会赞道“此子之才世间少有,今后成就定在我上。”
这样的深恩,就算是沈瑾予这样冷血的人也不会忘记吧?王清澜坐起身来,慢吞吞地拾起一块橘色的清凉菊花糕咬了一口,心中如是想着。
房间里一片的寂静,静地只有王清澜喝水吃糕点的声音和沈瑾予喝酒咳嗽声。过了一会儿,沈瑾予面色才渐渐缓和下来,他搁下酒杯,仰头微微笑了笑,声音和平时的冷淡平稳一般无二:“真是失礼了,无论如何,瑾予还是要多谢清澜今日的相告之恩。不过清澜的身子看上起并无不适,我们还是不要多做耽搁,明日便启程去京都吧。”
他的笑意冷至骨髓,森冷可怕,却偏偏一排的沉静,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明明令人恐惧,又偏偏俊美地光芒灼灼令人双目几近失明。
王清澜点点头,如画般的眉目上是温和而浅淡的神色。她似乎有些累了,不愿多言,便一个人懒懒地伏在榻上,语气慵懒:“好啊,出发时不要落了我就行了。还有,我挺喜欢城主的那个儿子,你把他也带上吧,希颜走了,让他给我解解闷也是好的。”
沈瑾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她裙角的用金线绣出的月影。唇角微微勾起,眉目冷硬锐利:“我知道了。”
王清澜闻言便打了个哈气,随即又闭上了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