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有红袖夜招魂（1 / 1）

把嘴里的血都呕出来后，王清澜才觉得稍稍好过些。懒懒地倚在床沿，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外面书架第三层有个羊脂瓶，你帮我拿过来。”

“啊，”沈瑾予这回过神来，皱皱眉，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沉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去叫林渠。”

“旧疾而已，你去拿药就是了。”王清澜的语声低低，似有些力竭，说到最后几乎没有声音。

沈瑾予耸耸肩，默不作声地去拿药。尊重他人的选择是他一向的原则，命是别人自己的，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管。

看他沉默离去，王清澜也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俯视床沿的点点黑血。她眉心微蹙，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一向冷淡的神态如今复杂地出奇。月光极淡，几不可见，笼罩着她全身的反而是镶嵌在床栏上的夜明珠。而她的嫁衣已经被沈瑾予解至一半，颈部露出一大寸细腻滑润的肌肤，远远望去，朦胧珠光之下，如同光洁玉石。

沈瑾予初初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副诱人景象，只觉得血液一热，喉咙也涩涩的。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他缓解氛围一般地举起从书架上随手拿来的话本调笑道：“想不到，清谰这样的性情也会喜欢这些一向被清流人士鄙夷的话本小说。不过，就算要看，这本海棠春实在是有点旧了吧。”

王清澜暗暗咬牙，心里早已咒骂起那个成天惹事的灵容希颜。不过因为她还低着头，所以沈瑾予没能看清她现下的神色。只觉得那床上女子身影一下子显出一丝少有的尴尬来。他不在意地笑笑，转开话题地然后问道：“这药要怎么用？”

“那个啊，”王清澜微微抬眼，长长睫毛下的美丽瞳仁在摇曳光芒下显出一丝温润如水的暖意，“你把药粉到在茶水里就好了。”

她的声音和平常无二，清冷而漠然。远处的沈瑾予却不自觉地从中听出了一丝禁欲似地蛊惑暧昧。他隐约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那种灼热的感觉让他的心跳都有些加速。

当他将手上的茶水小心地递给王清澜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那刚刚被他吻过的唇。不知是吐过血还是被他吻过的原因，她一向颜色浅淡的唇现在也显得鲜艳地出奇，与她苍白的双颊形成强烈而矛盾的对比。

不过，沈瑾予一直都是知道的——眼前的女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她看上去是那么温柔良善实际上却是冷漠而阴险。仔细去看，就能看见这个女人眼底的那层薄薄的凉薄之色。可是，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她的底色还是保护色。

也许是沈瑾予的目光过于专注，正在喝茶的王清澜小小地呛了一口，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那双黑黑的眼眸睁地大大地，隐约还有一丝薄薄的水色。实在是，实在是可爱极了！

这样想着，沈瑾予忍不住弯弯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愉悦笑意。正当他要抬袖为身前的女子擦拭嘴角的水渍，女子却皱着眉头微微转过身去。

“我自己来吧。”女子的声音已经隐隐带上了一份力气，她小心地抬起自己的袖子，从中取出一块精致的帕子，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擦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