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铁石梦已断（1 / 1）

萧刖的眉心微微蹙起，他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悦与疑惑：“清澜这么讨厌我，是我在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清澜你么？”

“殿下多虑了，”王清澜面带笑意，语气平淡地说道，“佛经里说，众生有众生相。对我而言，晋王殿下并没有什么令我讨厌的地方。”

“哦？”萧刖皱着眉头，显然不是非常相信，但他还是很快就笑了。他常常笑，因为他的笑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他看上去良善而温和，“看样子，清澜对佛经真的很精通啊。不过，不知道，清澜你是怎么看我？”

王清澜面色不变，只是眼中神色有些复杂。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头笑道：“我说过，众生有众生相。晋王殿下对我而言亦是众生中的一员，对您，我不愿苛求。更何况.......”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显出一丝奇怪的意味来：“佛云：财色于人，人之不舍，比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儿舐之，则有割舌之患。晋王如此睿智，想必定不会沉溺于所谓财色吧？”

她的眼眸深处是幽冷的黑色，像是还未消散的噩梦的色泽，真正地一眼深深望去，足以令人心悸。

“这里不是佛堂，我不想与你谈论佛经。”萧刖笑意微敛，语气却仍旧温文尔雅，只是，他冷淡的面色之中隐隐藏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心绪，“王小姐，王清澜，请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他的声音是极好听的，温温的，暖暖的，像是澄澈明亮的阳光一样的声线。王清澜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眼前这个内心阴冷的男子会有这样蛊惑人心的声音。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掩唇微微笑了笑，虽眉眼之间犹带一丝冷淡清冷却已是动人之极：“佛云：佛子离吾数千里，忆念吾戒，必得道果。在吾左右，虽常见吾，不顺吾戒，终不得道。清澜一向潜心佛事，怎可轻慢。”

“你若真是潜心佛事就不会请嫁沈瑾予，而且，”萧刖抬抬眼，细眉微微挑起，“你一直念‘佛云’，莫不是在借着所谓的‘佛’来安定你不安的心？”

王清澜抿着唇，眼中神色复杂，正要开口却被萧刖打断。

“想来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现在我也不愿瞒你。”萧刖的声音低沉好听，隐隐带着一丝傲然，“我从不信什么神佛，若世间真有神佛，我萧刖未必不能成为其中之一，受人膜拜。”

王清澜抬起头，目光幽冷。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萧刖的内在。前世，她虽与他五年夫妻，却从不曾真正的了解他。如今，听到这话，她只觉的自己心中一片冰冷、苦涩。

这大概才是真正的萧刖吧？她微微勾唇，却是满心的苦涩难言。

萧刖却不在意她的神色，他笑了笑，举步下楼，语气渐渐也平静冷淡下去：“清澜精通佛经，想必也知道有这么一句吧，‘吾法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会者近尔，迷者远孚。言语道断，非物所拘。差之毫厘，失之须臾。’。还请好自为之吧。”

他的笑意极淡，不达眼底，黑色的眼瞳藏着骇人的暗光。然而，说话间却仍旧如同一个人人景仰信任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