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旗木之名（1 / 1）
——“天涯，小心了！”
开打不过几分钟，旗木天涯就发现，木叶白牙不愧是当年连三忍都要让其几分的强者。
不论他忍术幻术造诣如何，光是那人间再难出其右的刀法，就足够让所有人闻风丧胆。再加上某些广为未知的个人原因，尽管刀锋相接的频率依然远远高于正常值，明眼人依旧能看得出来——某人实在是被压制的很难看。
闪过照脖颈划来的一刀，又立刻横刀身前，堪堪挡住踹来的一脚。天涯身形暴退至少十余米。可还没等她站稳，朔茂就又出现在她面前。短刀几乎是贴着胳膊砍下，雷光瞬间炸开，尖锐地疼痛直达中枢神经，差点让天涯握不住左手忍刀。
“真不愧是爸爸啊……”
一连几个替身术终于远离朔茂的攻击范围，银发女子捂住胳膊上狰狞的伤口，忍不住摇摇头苦笑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她用速度去欺负别人，没想到今天却碰上了速度更胜一筹的白牙。旗木家刀术本就是修行短刀，主要以速度力量取胜。到她这里才破例变成了双刀流——比起速度和攻击力，当然没有以暗杀为主的旗木流刀法来得凶狠……再加上天涯心中朔茂形象太过伟大，在开打前气势就不自觉矮了几分。连杀气都不够，还能指望她百分之百发挥‘惘生’威力吗？
——卧槽这还能不能愉快地打架了！
皱起眉，默默后悔忘了交代鼬把药师兜切成拼盘。天涯咬牙提升查克拉，周身开始闪烁出密密麻麻的细小电弧。
这场战斗，她不可能会赢……但也绝不可以认输。
无论是为了早已死去之人，还是为了活着的同伴；无论是对于朔茂，还是她自己，她都不能倒在这里。否则，联军中还能抵挡木叶白牙的人，寥寥无几。
——到这种时候，她唯一庆幸的，是卡卡西不在这里。
“爸爸……”眼中肃杀之意开始凝聚，天涯挥刀斜指。对上面前那人温柔鼓励的眼神，终于不再犹豫：“刀法‘惘生’我已修成……现在，爸爸就来检验一下吧！”
“双刀流奥义，第一式——惘生.三途！！”
满目刀光瞬间破空而来，映照着那张和他几乎如出一辙的脸。朔茂微不可觉点点头，倾身而上，刀已舞到极致。
旗木家的人，可以被打倒，却绝对不可以被打败。
——没想到，你也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呢。
……………………………………………………………………
“天涯，你知道我们修行刀法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那时二战的硝烟刚刚散去，三战还没有写上各大忍村的历史记录。天空晴朗如洗，没有阴霾遮挡，总是干净得仿佛能照出人影。
坐在院子里看银发女孩挥着比她自己还长的□□，朔茂温柔笑着。任凭四月微风扬起发梢，在半空中划过清寂安然的弧度。
“是什么？”
停下动作回望走廊上静静望着自己的那人，天涯眨眨眼。夕阳余晖散在眉宇间，每一滴汗水似乎都闪闪发着光。
“很简单，就两个字——本心。”
“？？？”
迎着自家女儿疑惑不解的目光，他缓缓从身后拔出白牙短刀。金属锻造的刀锋上一层冷光浮掠。明明该是那样杀意凛然，天涯却只觉得一阵平和心安：
“这是……”
“刀者，凶器也。手握这种杀人之刃，多多少少都会沾染其中的戾气。而这就犯了第一个大忌。”
轻轻拂过白牙刀身，朔茂眼底平和依旧。似乎他握着的根本不是战场上饮尽鲜血凶名赫赫的杀刃，而是一把再平常不过的短刀。
“刀应该反映你的内心。平静时平静，凶狠是凶狠……你要把它当成你的一部分。不然，人刀离心，就无法发挥刀术的最大威力。”
“当你真正理解你后，就要遵从本心挥刀。刀锋所指，即是心之所向。守护也好，杀戮也好，都不要忘记你最初拿起刀时的誓言。”
“纵然会被所爱之人误解，纵然会被保护之人伤害。你都要记得，不要迷失在仇恨里……就算敌人比你强大百倍，也决不可有畏惧之意。心生胆怯，刀就会钝；刀一钝，就不配所冠有的旗木之名！”
那时朔茂逆着光浅浅微笑着，眼中却满是坚定和决绝。他直直坐在回廊上，眺望天边仅剩的一丝光芒。仿佛在身体中放了一把笔直凛然的长刀，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弃与生俱来的骄傲。
“最初的誓言啊……”
仰面倒在草地上，看着头顶被硝烟沾染的云朵。天涯无奈叹口气，左肋传来尖锐而清晰的剧痛。冰冷刀锋将她整个人死死钉在地上，几乎冻结全身鲜血。
“看来，我给旗木之名抹黑了呢。”
有些难受地蹙眉，朔茂看着天涯因疼痛而泛白的脸庞。想将刺透她身体的短刀拔出，双手却不听使唤地又使力推进了几分：
“刚刚你有至少五次机会可以砍中我的要害。就算无法杀死我，也能让我暂时失去行动力为封印争取时间……但你犹豫了。”
眉头越皱越紧，他眼中疼惜也越发明显。手上鲜血温度太过灼热，一路自肌肤蔓延至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里：
“你忘了我曾经教过你什么吗，天涯？”
“咳……遵从本心，不要忘记最初的誓言。”
猛地咳出口血，天涯张张嘴，费力开口：
“心生胆怯，刀就会迟钝；刀变得迟钝，就不配冠有旗木之名。”
“你自从战斗开始就没有战意。惘生是多么杀意凛冽的刀法，你用出来却没有一点杀伐之气……你在害怕，天涯。你害怕和我交手是不是？”
“……我下不去手……”
苦笑着喃喃自语，银发女子放弃般闭上眼：
“要我把您当做敌人，抱着杀死您的决心……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到。”
“旗木天涯！”
第一次露出严厉的表情。朔茂猛然拔出刀，在空中带起一串艳丽的血珠。他眼中隐隐有怒火燃烧，不受控制揪起天涯衣领，重重摔在地上。
“噗——咳咳……”
经受如此巨大的撞击，天涯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还没等她缓过气来，朔茂就又已经一刀扎在她脸颊旁的地面上。
“天涯！！”
“天涯前辈！！”
无数担忧的目光投来，却因为都被各自敌人缠得死死的无法增援，只能发出一两声焦急的呼唤。
“你看看，天涯。”
静静望着银发女子狼狈不堪的脸，朔茂俯身，淡淡开口：
“你身边的人都在战斗，你又有什么理由逃避呢？”
“先不说那边两个孩子。就算是疾风，和疾舞打斗也没有丝毫留情……那可也是他的父亲，最重要最无法割舍的亲人。”
“我……”
倏尔瞪大眼，天涯愣愣看着不远处闪烁的满目刀光。疾风脸色差到极点，挥刀斜砍，一下子刺透了疾舞的右腹。却因为秽土转生的修复能力，只能收刀后撤，同时避开疾舞横扫来的一刀……
再远一点，问海浑身早已被鲜血染红。他咬牙放出幻术，在九曜动作停顿的那一刹那，四只苦无激射而出。在查克拉线的牵引下尽数没入蓝发男子的胸口。
“他们可以办到的，你为什么办不到？他们能做出的觉悟，你为什么做不出？”
“……”
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朔茂尽管心如刀割，却还是不得不继续开口：
“我能看得出来，虽然你确实实力超绝，但那都是基于‘惘生’强大的攻击力上，你的心并没有与刀融为一体。”
“也许一直以来你扮演的都是守护的角色，将所有重要之人牢牢护在身后，将危险独自一肩扛起……你不信任任何人，甚至与你的刀，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而使用的工具。”
“所以，疾风他们把你当做精神支柱。正是由于你在这里，才给了他们毫不犹豫和至亲战斗的力量和勇气；正因为你的可靠，他们才无后顾之忧，放手一搏。”
“但是你不行……天涯，你习惯于独自背负，没有任何依靠。在遇到这种感情与理智的角逐时，反到比他们更脆弱……你在害怕，害怕赢不了我辜负他们的期望……可正因为如此，你才真的无法赢过我！”
呆呆看着朔茂冷肃的面容，记忆中天涯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她露出过这样失望的表情。心口不自觉泛起疼痛，她死死咬住嘴唇，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滴在草地上，转瞬就被泥土吸收殆尽。
“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天涯。”
拔出忍刀，朔茂似是叹了口气。捂住颤抖着想朝天涯心口扎去的右手，他拼尽全力一步步后退，给天涯留出足够喘息的时间：
“你要想清楚啊……他们需要的，不是你全盘保护，而是与你并肩。”
“实力强大的人注定会站在守护的角色上……但那些守护的人，又要谁来守护他们呢？”
“抱歉……”
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天涯双手在虚空中一握。借由查克拉线的牵引，重新收回被打飞的刀：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说着为了保护，却不曾真正信任过并肩作战的同伴。”
看着银发女子眼神终于清明，一点点燃起灼人的光彩。朔茂重新横刀身前，弯起眼睛笑得温柔：
“那么，就让我最后再指导你一次吧……”
——“就教你，先信任自己的刀！”
…………………………………………………………
“天涯，我们都是注定要去守护的人。”
湛蓝的天空晴朗没有阴霾。仿佛连接着另一端，那个纯白无暇的亡者之地。朔茂坐在旗木宅回廊里，看着卡卡西在院中训练。尚且年幼的天涯静静窝在他怀中，翻来覆去摆弄着紧紧插在鞘中的白牙刀。
抚摸着她柔软的银发，朔茂不自觉高高扬起嘴角：
“所以，我们注定要比别人承受更多……但纵然立于顶端，也不要孤身一人；在守护之时，也别忘了为自己而战。”
“只要手中还握有刀，就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只要生命不息，刀就永远握在手中。”
“它是你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伙伴。”
——“这就是，旗木家的骄傲。”
“我不会认输的。”
一场战斗从晌午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期间天涯无数次被朔茂击倒，却又无数次重新爬起。她举起手中已经变得无比沉重的忍刀，挣扎着挥出银芒残影。
——旗木家的人，可以被打倒，却绝不能被打败。
现在我终于能理解了，爸爸。
“双刀流奥义，第三衍生式——溯世.破杀刃！！”
在一次次交锋中渐渐感觉冲破了瓶颈，天涯在明悟瞬间提升查克拉至顶峰。霎时，遮天蔽日的雷刃密密麻麻从天而降，悬浮在半空中，逐渐汇聚成一把燃烧着的黑刀。
没有像对战佐助那样立刻将它推出去。反而是朝虚空伸出手，将雷刀牢牢握在掌心。
“人刀为一，心与刀融合。”
这就是白牙所达到的境界……刀锋所指，即为心之所向。心有多强大，刀就有多强大！
“爸爸，我要上了！”
全身都缠满电弧，天涯瞳孔紧锁。身形一晃，原地就不见了人影。
“做的好！”
也倾身而上，朔茂欣慰笑了起来。他明白，这即将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招，也将会是天涯超越自己的时刻。
‘彭——’
巨大能量的交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半空中耀眼的雷芒冲天而起，几乎将整个漆黑夜空照亮。
“好强！”
在爆炸掀起的冲击中稳住身形，宁次睁开白眼，焦急朝两人相交中心看去。
——结果呢？……结果是什么？！
“噗——”
落地瞬间猛地吐出口血，天涯踉跄几步，右手紧紧捂着左胸口。鲜血不断从伤口冒出浸湿衣物，她身上的那件上忍制服早已尽数染红。
“败了吗……不，不是！”
有风吹过散尽尘埃，宁次终于看到不远处直直站立着的旗木朔茂。和天涯不同，他因为秽土转生没有流血，半边身子却已然被炸得粉碎。
“在雷刀刺入身体的瞬间解放压缩的能量，从而释放出无数合为一体的雷刃……天涯，不愧是你。”
笑得更加愉悦，朔茂艰难动了动被电流麻痹的身子，朝一旁紧张待命的封印班点点头：
“已经可以了……是我败了，趁现在来封印吧。”
不敢怠慢，封印班成员立刻上前。白布一圈圈缠绕在朔茂，很快就要将他整个人包裹。
“为什么……”
捂住伤口缓缓转身，天涯再也忍不住，颓然跪倒在地：
“为什么要说是您输了……刚才那刀如果不是您最后偏离刀锋，我现在已经死了。”
“为什么？”
怎么都遮不住笑意，银发男人弯起露在外面仅剩的一只眼睛：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我不会被别人打败，却心甘情愿输在你手上。”
“谢谢你，天涯。”
——谢谢，最后遇到的是你。
最后看了眼天涯静静流泪的脸，纵然心有不舍，他也必须回到他应该回去的地方。
一层荧光悄无声息笼罩了他的身体。地平线上，更多光芒冲天而起。仿佛来自天堂的召唤，带他们走完这最后一程。
秽土转生，解。
“别忘了给你的刀起个名字”
消失刹那定格于嘴角扬起的微笑。朔茂轻轻开口，声音淹没于联军震耳欲聋的欢呼中，但他却肯定，他一定已经传达给了自己最爱的女儿。
因为，她也露出了同样的微笑：
“再见了，天涯。”
“再见了，父亲。”
——愿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
你的路【我的路】，
我会替你走下去【你要替我走下去】。
——和同伴并肩，守护好未来。
“要走了吗？”
不知何时来到天涯身边。疾风问海仰头看着即将离开的灵魂，怅然若失。
“问海，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
“疾风，记得好好吃药，别给天涯添麻烦。”
多少年前没有说出口的话，没有来得及的道别。
今天，再无遗憾。
我想你【对不起】
我爱你【谢谢你】
我永远与你同在【在漫漫长路的每一步】
——他们，终于都笑着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