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幸而有这样的朋友】(1 / 1)
康宁和康欣离开了,我的心也似乎跟着他们离开了。我在大厦门口徘徊着,迟迟不想回到办公室去。想有一辆车的愿望,突然变得非常强烈起来,如果我现在有一辆车,我会一直开车跑出这城市,一直开到大海边,我不管它是南海北海东海西海还是地中海,只要是大海,只有有蔚蓝色的海浪,只要有望不到边际的辽阔,只要有生生不息的潮声,只要有能在上面留下脚印但是很快就会被涌上岸边的潮水抹去填平的金色的沙滩,只要有可以让我怀着对自然最敬爱的心情俯身去拾捡的彩色的石子与缤纷的贝壳…….无论那样的海边有多远,如果我有车,而且我也会开的话,我发誓我一定会一直开到那样的地方去的。
此刻我身侧林立着高耸入云的广厦,对于那样的高度,我也有敬仰,但是更多的却是沉重和莫名的压抑!不知为何,就在刚刚听了康欣讲了那样的一段故事之后,我是那么强烈地渴望着眼前可以出现一片大海,而我的目光可以尽情地毫无遮挡地平铺向远方,然后在天与水的际会处,或与朝霞缠绕,或与夕阳触碰。这是一种我从未体会过的心情,异常的平静也异常的喧嚣,我迫切地想要以一种更高远更宽广更通达的眼光去看看这个世界,因此我厌恶眼前和周遭的一切遮挡:高楼大厦,人群…….我只是想可以看得远些,再远些……
在这个傍晚时分,在我工作的大厦门前,在我生活的这个城市的街头,我不由自主地强烈地憧憬着向往着,希望此刻在我眼前的不是这些阻断了我目光的楼宇,不是这些让我忘记了自然的人群,而是一片海,一片蔚蓝色的无边无际的海。然而就在我沉浸在这样的向往和憧憬中的时候,空气中的某些粒子突然击中了我,让我周身的神经都不自在起来。
开始,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渐渐地我感觉到了,似乎有人正在我的身后注视我,因为我觉得我的脊背在火辣辣地发热,我不禁转过头,往身后看去,果然有人在看着我,和我感觉的一样。不过我的感觉还是有一些误差,准确地说,那个人不是在注视我,而是在怒视我。怒视着我的人不是别人,是杜成刚。
看见杜成刚的那一个刹那,我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站在那儿不动,只顾对着我怒目而视。我想我最好还是主动走过去,我当然知道,走过去必然会遭受指责,但是我了解他的心情,甚而有些同情他,毕竟对于爱人的背叛,我有过太深切的体会。何况总要有人为于帆背叛他的后果负责,当然最应该负责的是于帆,但是显然,他想找一个替代品,找一个出气筒,这样他才可以把爱留给于帆,而把恨和怨撒给出气筒。我非常清楚,他认定了我,我想逃也逃不掉,既如此,就得坦然面对。
“这下你满足了!你达到目的了!”杜成刚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是青紫的,从他眼里的血丝和他青紫的脸色我清楚地看见了他对我的恨,也看见了他对于帆的爱。“我不知道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让她那么毅然决然地要离开我。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
“我什么也没对她说过,如果她真的要离开你,那也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跟我没关系!”我试图跟杜成刚解释,可我知道我这样解释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和你没关系?鬼才相信!她去上海之前我们还好好的,可是她从上海回来就变了。她本来告诉我要晚回来的,可是她却提前回来了,她下了飞机就去你家了,在你家住了一晚之后才来找我!我问她为什么不让我去机场接她,她说她想静一静,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问她想好了么?她说想好了,说想好了要和我分手。为什么她早没想好晚没想好,偏偏在你家住了一晚就想好了?我知道她一直在犹豫,所以我一直苦苦等着她,可我万万没想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有句俗话说得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杜成刚,你听我说,我......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真是个歹毒的女人!自己离婚了就不想让别人过上好日子,自己被人抛弃了,就看不得别的女人有人疼有人爱,你千方百计破坏别人的幸福,你自己又能得到什么?你心理变态,你让我恶心!”杜成刚涨红着脸骂道,只差暴跳如雷了。
“你才心理变态呢!杜成刚,你还是男人么?”我气急了,用他骂的我的话回敬了他。
“我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走,咱们现在就去酒店开~房去,我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到底是不是男人!你不是离婚了么,多久没被男人疼过了吧?你一定很寂寞!寂寞得都变态了!怎么样,让我给你……”
“杜成刚!你太过分了!”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当当正正脆生生地打在了杜成刚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不亚于一声惊雷。杜成刚傻了,我也傻了。
杜成刚傻了大概是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我会打他,不管他怎么恨我,怎么骂我,但是作了于帆那么久的男朋友,对于于帆最好的女友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来骂我,大约也是出于这样的了解吧。他断定我不会把他怎么样,他知道,我的性情算是温和的,是懂得隐忍的,正因为他了解我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会来找我把他失恋的怨气都一股脑儿地撒在了我的头上。
然而,他对我的了解毕竟不够深,我林可嘉是离婚了,是被人抛弃了,但是这不是我的错!我不是个歹毒的女人,更没有心理变态,我又何尝妒忌过别的女人有人疼有人爱?我更加没有破坏过任何人的幸福!我的自尊不容许我接受这种侮辱。虽然我知道,他是因为太冲动太在乎于帆了才会这样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对我尊严的无视和践踏。
世间的事,只关乎利益的,没有不可忍的,若关乎尊严,则断然不能忍。尊严是一个人最宝贵的财富,更是一个人之所以为人的最关键的标志,没有了这标志,人就不能作为人而活着。我是失去了很多东西,我是在很多事情面前表现得过于软弱,但是,软弱的林可嘉却是会为维护自己做人的尊严而豁出命去的,给杜成刚的这一巴掌不过是我做了我该做的。
可既做了我该做的,我却为何也傻了呢?我想大约是因为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第一次打人耳光就打得这么有成就感,这一巴掌打得是如此响亮,如此干脆,如此顺利,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防御和抵抗,可以说是分毫不差地击中了目标。
当然,我傻了还因为这一巴掌可能导致的后果带给我的恐惧,对他可能的报复行动的恐惧。我知道杜成刚傻了只是暂时的,等他醒过神来他会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接着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他失恋了,此刻又是在盛怒之下,他随时都可以失去理智,我甚至不敢稍微想象一下,在我工作的大厦门前,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对我大打出手的场面……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路人不会知道我心里的委屈我受到的误解,路人只会看到我的狼狈……尽管他也会因为打女人而受到指责甚至惩罚,但是显而易见,这一定会是一场双输的战争。
“可嘉!你们俩这是在练什么呢?远远地就看见你打他,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林可嘉也会打人了?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我正在发愣,突然听见美玲说话的声音。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却在心里拼命祈祷,但愿是美玲回来了。现在这个残局,也只有她能收拾,她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出现都不会像此刻在这儿出现让我更感觉她像个救星。
我颤抖着身体转过头顺着声音望过去,感谢上帝,那不是美玲还会是谁呢?一袭白色风衣,把本就袅袅婷婷的她趁得越发风姿绰约了,波浪起伏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个刚刚从天上降落凡间的天神。从我认识美玲以来,她没有哪一天哪一刻像今天像这一刻这么美这么生动这么感人。幸而,我有这样一个朋友!
“美玲!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禁痴痴地问,简直要哭出来了!
“昨晚回来的!今天就来看你了,怎么样?够朋友吧?”美玲一边说一边走到我和杜成刚的身边,看看我,又看看杜成刚!
“……”我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嘉,你为什么要打他?你看清楚了,他是杜成刚,不是简辉!”美玲在我耳边轻声嘀咕道。
“我知道他是杜成刚!”我回答。
“这么说你打的就是他杜成刚?他怎么了?犯错误了?于帆去哪儿了?她让你打的?”美玲不禁发出一连串的疑问,显然她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甚至还不知道于帆已经打算跟杜成刚分道扬镳了。
“……”
“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不告诉美玲你为什么打我!说你心理变态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变态,变态的离婚女人!像你这种女人活该被男人抛弃!”杜成刚冲我怒吼着,而我似乎已经被刚才那一巴掌费尽了所有的力气,此刻我只感觉浑身无力,四肢酸软,仿佛身体里的血都被抽空了似的,心口一阵阵绞痛,头一阵阵地发晕。
“杜成刚,几天不见你越发有出息了!难怪可嘉打你,你要是这么骂我,我非把你撕了不可!你凭什么用这么难听的话骂可嘉?她把你怎么了?她哪儿得罪你了?”美玲听了杜成刚的话禁不住瞪圆了一双杏眼大声喝问起杜成刚来。
“哪儿得罪我了?你问问她都干了什么缺德事儿?没有她,我和于帆恐怕现在连儿子都抱上了,没有她,于帆又怎么会和我分手!”
“于帆和你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美玲显然对于帆跟杜成刚分手这个突发状况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故而乍听之下不由得一愣。
“刚刚!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儿!她去上海之前我们还好好的,从上海回来后于帆去她那儿住了一晚,也不知道她都说什么了,于帆就跟着了魔似的,非要跟我分手!你说,不是她使的坏还会有谁?老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她倒好,专门破坏人家的婚姻,这不是歹毒是什么!”杜成刚像是疯了一样控诉着我的罪状,仿佛我是世界上最最恶毒的人!
“就你这副德行自个儿就把自个儿给毁了,还用得着别人使坏?”美龄见杜成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乱骂一通,不禁也生气起来,这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给你使坏了,可你和于帆要真是铁板一块的话,别人使坏能管用么?有没有人给罗密欧朱丽叶使坏?有!可朱丽叶离开罗密欧了么?她宁死都要跟他在一起!你要是真有两下子,就紧紧抓住于凡的心啊!”美龄越说越气,一步步走近并逼问着杜成刚,脸都要贴到杜成刚的脸上去了,弄得杜成刚不得不连连向后退。“失恋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跑来骂一个无辜的女人!你还像个男人么?我要是于帆我早就跟你拜拜了,于帆能忍你到今天,已经算是好耐性了。”
“……”听了美玲的话,杜成刚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只见他用力握着拳,头却渐渐地耸拉了下去。
美龄一鼓作气击溃了杜成刚的嚣张气焰后便故意站远了些,然后双手抱肩斜睨着耸拉着脑袋的杜成刚继续说道:“有在女人面前耍威风的功夫不如回去好好反思反思,说不定还有救。你知道如果于帆听到了你今天骂可嘉的话她会怎么样?我告诉你,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如果你还想挽回和于帆的感情,如果你不想永远失去她的话,我看你最好乖乖地跟可嘉认错,求她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于帆,不然的话,你死定了!”
“……”杜成刚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仍旧耸拉着脑袋。
“我不需要他的道歉,他的道歉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什么,我反正不会去传那些无聊的话!”我几乎是在用最后一点力气说道。
“杜成刚,你真的冤枉可嘉了。可嘉可是一直都支持你们结婚的,一直主张女人要独立要不婚的是我!如果你非要找一个出气筒,你就冲我来好了,我愿意奉陪到底!”
“可嘉,对……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杜成刚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儿里挤出了一句道歉的话,又兀自呆立了一阵子,然后便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走了。
杜成刚走了,我的心情却突然灰暗到了极点,他骂我的那些话,如同钢针一般扎在我的心上。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普通极了的女人,他骂我的那些话,字字击中我的要害,句句讨伐我的自尊,我不能无动于衷。
尽管在杜成刚走了以后,在美玲的面前,我还极力保持着平静,但是,我的内里早已是乱得一塌糊涂,几近崩溃了。
我知道我不够坚强,在我的人生屡屡受挫的时候,在我遭人恶意侮辱和贬低的时候,我需要一种支撑。我看见美玲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我,从她的目光里我能感受到友谊的力量,但是显然,那力量不够强大,不足以抵抗我刚刚遭遇的毁灭性的打击……杜成刚只用几句话就再次摧毁了我刚刚于工作中找回的那一点点微薄得不能再微薄的满足和自信。我呆呆地站着,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行走。
“可嘉!”美玲走过来,挎住我的手臂,我得到了一点支撑,于是我试着往前迈了一步,然而也只迈了一步,迈完这一步之后我便倒了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在了公司休息区的沙发上,而且一大堆的人正聚在沙发前围观我 —— 美玲、前台秘书、我的组员们,还有白天一起工作的制作部的同事......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躺在解剖室里正在被解剖的尸体,区别在于解剖尸体的人用的是手术刀,并且尸体是没有知觉的!至于解剖我的人用的则是探究的目光,而我却是有知觉的。
尽管由于我刚刚醒过来,知觉尚且没有恢复到正常的灵敏度,但是对于大家的围观我的身体仍然感知到了十分鲜明的疼痛。尤其是当我发现黄皮条也在围观之列的时候,我的心不禁凛然地一紧!随即缩成了痉挛的一团!
黄皮条本来在人群的最后面,他是在我醒过来之后才从人群后面挤到前面来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他。而就在黄皮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一刹那间我立刻恢复了全部的知觉——心很疼很疼,眼睛很酸很酸,神经绷得紧紧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不是颤栗的......我猜想被一支箭射穿了心脏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躺着了,否则我真的成了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动物了,想到这里我不禁使出全身的力气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可嘉,你感觉怎么样?”第一个问我话的人竟然是黄皮条,他的语调虽然刻板但竟也融入了某种隐隐约约的温暖。
“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我猜当时我的脸一定因为羞愧而红极了。
“可嘉,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是不是今天在都市桃园累着了?”制作部的同事忍不住关切地问。
“不是,跟工作没关系!”我回答,拒绝把自己晕倒的事和工作扯上关系,别说没关系,就算是真的有关系,我也不会承认的,我可不想把自己弄得像个劳模似的,那可就太土了。
“我看就是工作累的,这些天你为了咱们的案子下了多少功夫费了多少精神,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么?可嘉,以后你别再这么拼命了,还是身体要紧。想要拿出好的案子得先有好身板儿不是?!”余桐很大声地嚷嚷道,别人听不出他是故意这样大声嚷嚷的,我能听不出来吗?我太了解他了!如果黄皮条不在这儿,他绝不会这么个嚷嚷法儿的,我知道他是嚷嚷给黄皮条听的。
“我说过了,跟工作没关系!”我再一次当着黄皮条的面做出了郑重的声明。尽管我很了解余桐的良苦用心,但我同时对黄皮条的为人也有清醒的判断。黄皮条的工作作风我已经领教过了,我非常明白他是怎样一种人,只不过余桐不明白,他以为他这样嚷嚷能讨到好处,其实不然。黄皮条是那种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只问收获不问耕耘,只重成绩不重形式的上司,也就是说只要你能拿出好的案子来,他就认可你,拿不出好案子,你累死了也只能做冤死鬼!总之黄皮条绝不会因为你累死了而给你一丝丝同情,反还会认为你累死了都没能拿出像样的创意来而蔑视你。
“那你怎么晕倒了?刚刚我们上楼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啊?要不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这种事真的不能大意的!我可是听说女人那个什么了就爱晕!”站在余桐身边的晨晨突然插话道。
我立刻明白了晨晨说的“那个什么了”是什么意思,脸不禁腾地一下发起烧来,我不禁慌忙解释道:“别瞎说,我就这毛病,动不动就晕,从小到大就是这么晕过来的!多谢各位关心,我真的没事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顾自冲出人群,冲出去才想起美玲还在里面,于是只好又回头叫美玲:“美玲,走啊!”
“哦!”美玲听见我叫她忙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手上还提着我的皮包,我连忙接过皮包拉住美玲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公司,不,应该说是逃出了公司,因为我觉得狼狈极了。
晚上,在美玲的召集闺蜜们聚会,于是经过一段短暂的小别后,我们四个死党再一次聚到了一起!
美玲见到于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杜成刚里里外外仔细数落了一番,并且把杜成刚骂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学了一遍给于帆听,又说我被杜成刚气得晕倒了,差点没命。于帆听后气得当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地要找杜成刚算账去,却被我给拉住了。
“算了,于帆!”我长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不想你因为我去骂他打他,即要分手就好好地分吧,不必弄得仇人似的。”
“好好分手?有几个人能好好分手的!”美玲忍不住插话道。“别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是林可嘉,被简辉那样欺负还能做到好合好散!你让她去!为什么不让她去?杜成刚那么欺负你,你得让她帮你出这口恶气,就该她去,谁让她招他来着!”
“美玲,别再说了!我知道分手的滋味,我知道我的,也知道简辉的。知道杜成刚的,也知道于帆的!”我一边喝饮料一边用力将下颏扬向于帆。“她现在心情也不好,我打赌!”
听了我的话于帆和美玲都不说话了,空气中的每一个粒子都变得好安静。
“于帆,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杜成刚分手啊!”静默了好一会儿后,乖巧的楚秀率先打破了静默,用小心翼翼的语调问道。
“管她为什么分手,总之分了好,像杜成刚那样的男人早分早好!”美玲替于帆做了回答。
“今天杜成刚对可嘉确实太过分了,他有时候确实有点儿那个,不过他也有他的优点,他对于帆一直都是实心实意的好。你们不觉得这一点挺难得的吗?现在的男人个个都很花心,像杜成刚那么专一的还真是不多见了。再者说了,人都有缺点不是吗?”楚秀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楚秀就是这样的,总是能看见别人的长处,所以,让她觉得不满意的人很少,而这很少的人里就有一个是我老爸新娶的那个女人!
“......”我、于帆、美玲都不说话了,因为我们都知道楚秀的话是对的。
“跟你们宣布一下!我要结婚了!下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天,你们谁做我的伴娘?”楚秀突然转移了话题。
“怎么突然决定结婚了?”美玲像突然遭到重击一般地惨叫起来。
“外婆说她活不了多少年了,她说她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看见我结婚,如果可能还希望能抱上重外孙。我爱外婆,我是她带大的,她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而且这并不是一个多奢侈的愿望,你们说呢?”
“秀秀,恭喜你,希望你幸福!”我对楚秀说道,由衷地!
“谢谢,可嘉!”秀秀回答,我看见她的眼睛里突然盈满了泪水。
“是周继明么?没换人吧?”美玲用不无失落的语气问道。“原谅我这么问,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是他,我习惯他了,换了别人我也应付不了!人生最宝贵的是时间,我在继明身上付出太多的时间了,我舍不得再花同样多的时间去了解另外一个男人!我.......”
秀秀的话还没有说完,紧挨着楚秀坐着的于帆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