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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艰辛(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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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间,章质犹如被闪电劈中,只觉全身如被水火,动弹不得。段雪林嘴角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神情,她伸手抚摸着章质的脸颊,垂泪道:“你何必还要来找我?你难道瞧不出这是陷阱么?”

章质低头,只是看着怀中睡得正甜的孩子,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艰难地笑道:“既然你不原谅我,又何必管我的死活?”

段雪林闭目微笑,让泪珠布满脸颊,却始终不去擦拭。她转身走了几步,方道:“我说过,我不恨你。因为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换了我也一样会做。然而只是我亦只是个小女子,自然也脱不了小女子娇柔任性的习气。这半年来,我一个人饱尝艰辛,饱尝冷暖,在十面埋伏之中生下这男孩儿,还把他养到这么大。这样的苦楚,我不曾尝过,你定然也不曾尝过。若是你当初真的一死殉国,那我自然也不会独活;但你既然没有死,而是孤身逃亡了,我也自然不会原谅你。”

“雪林……”章质挣扎着喊出这两个字,然而却被段雪林冷冷打断:“子文,你带着孩子,一个人走吧。带上我,你是走不出去的。自你离开盛京起,我便是心如死灰,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忍辱偷生。如今孩子既然已经交到他父亲的手上,那我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此生此世,很多事情注定都不可能完满的。”

“不,雪林,我要带你走!如果不能,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好了!”章质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段雪林的肩膀,眼中泪水磅礴,已是肆意流下。段雪林却是重重地推着他的手,硬下心肠,厉声斥道:“章子文,你听不懂我的话么?我对你已经死心了,你走吧!”

然而章质却更加紧地抱住她,嘶声道:“不,我知道你这些话不是真心的,你是故意要赶我走,对不对?你不想让我死,我也不想让你死啊!”

争吵声中,孩子终于哇哇地大哭了起来。章质怵然一惊,猛地松开段雪林,低头去看怀中的孩子。那是一张圆圆的小脸,红通通地甚是可爱,然而此时却过早地深深地刻上了艰辛的痕迹。泪水弥漫在孩子的小脸上,他似乎也听懂了父母的争执,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哀,嚎啕大哭起来。

便在此时,忽听帐外脚步声橐橐,一片火光拔地而起。章质和段雪林都是一惊,只见帐篷的门帘一掀,一身戎装的范承斌已缓缓走入,格格笑道:“好一番郎情妾意,小弟今日前来,可真是煞风景了。”

章、段二人眼色俱是一沉,心知事情要糟。章质伸手一拉段雪林到身后,右手便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柄。范承斌看在眼里,哈哈大笑,道:“章兄啊章兄,你也有这一天。这里四周都布满了我满人的巴图鲁,你——逃不掉的!”

“是么?”章质淡淡反问一句,却在段雪林耳畔低声道:“抱着孩子,抓紧我的手。”段雪林低头不语,只是默默接过襁褓,跟着冰冷的玉手已然紧紧抓住章质的手腕。章质心中蓦地一安,已是伸手扯开身上的清军装束,露出一身白色的劲装来,右手握着钢刀,在黑夜之中凛冽如神。

众清兵看见他这身装束,都是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范承斌学通满汉,更是知道汉人自来把白衣视作孝服,对此忌讳颇深。所以既然今日章质穿着一身白衣前来,那便是要以死相拼了!

“不知死活!”范承斌冷笑一声,薄薄的嘴唇间顿时迸出了一个阴狠的字眼:“上!”话音一落,他身侧的三个士兵立刻舞刀扑上,三道银光,一取章质,二取段雪林,竟是阴毒得很。章质咬紧牙关,手腕一扬,断水刀反手格开劈向段雪林的两刀,竟是用自己的脊背挡向了第三刀。他武艺本就平平,若凭借弓马还能占到上峰,此时平地步战,又是以少迎多,顿时背上就中了一刀,鲜血一下子直流。

那第三人未料到如此容易就得手了,心中大喜,便要抽刀回来再砍,谁知对方背上的骨肉蓦地一紧,刀子竟是被深深夹住,一时抽不回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章质忍住剧痛,反腿一脚踢出,正中那人心窝,直踢得那人直飞出去,跟着手上刀光连扬,左劈右砍,一时间凭着一股狠劲儿居然冲出帐篷。清兵略一退却,立时又围了上来,刀枪剑戟,仍是只往段雪林和孩子身上招呼。章质看在眼中,厉声斥道:“卑鄙!”跟着左臂一扬,已将段雪林整个人搂在臂弯之中,右手如雷霆震怒、江海凝光,势如疯虎般往人群中闯去。

清兵此次破关而入,所过城池少有抵抗,几乎顺水顺风,没想到今日碰见个武艺平平的书生,却有如此悍勇,都是暗暗吃惊。范承斌的亲兵看在眼里,便是忍不住劝道:“四爷,要不让弓箭手攒射吧?”

“不行,我要抓活的!”范承斌浓重的眉毛一扬,已是吐出几个冷冽的字眼来。那亲兵无法,只得高声传令道:“兄弟们努力,生擒此人者,四爷重重有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清兵一听此言,顿时犹如喝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十倍,又把章质团团围住。章质一上来便已受伤,此时再被围攻,转眼间一身白衣已然成了血色,整个人犹如从血泊中捞出来的一般,手中的断水刀凭空划成一道道赤色的光影。然而尽管如此,他手中刀犹是不住翻飞,纵横捭阖,断人颈项、四肢、腰胁,竟是生死肉搏,凄厉异常。

段雪林依偎在章质怀中,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已是泪如雨下,紧紧搂住章质的腰间,低声道:“子文,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这样我们是杀不出去的!”

章质听到这样柔情款款的话语,手上蓦地一软。然而他一咬牙,又是挥刀闯上数步,只是冷冷地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迟了。雪林,你怕不怕死?”

段雪林含着泪,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水,只觉中天月色之下,章质神情肃然清冽,再无半分优柔寡断之色,心中微微一震,脱口便道:“不怕!”

“好!”章质只觉心旌四荡,一股郁结之气涌到咽喉,便吐出一个震天的字眼来。猛然间手一挥,残破的钢刀和对方的金瓜锤一撞,终于受不了大力断为两截,身侧之人见状,双刀又是直劈而来。章质哈哈大笑,以徒手之力迎上那使金瓜锤之人,不知用个什么手法一把抓住他的大锤。那人正自牢牢抓住锤柄,一时未及松手,竟被章质当作棒槌般在头顶舞个圆圈,另两人始料不及,砍下的刀刹不住手,全都落在同伴身上,将他生生斩为三截,血肉立时四处横飞。

事已至此,此战的残忍程度已是超过众人想象,看着漫天飞舞的血肉内脏,便是这些日日浴血战场的汉子也忍不住连连作呕。只见月色下章质一身血衣,左手护段雪林,右手握刀,一步步逼上,犹如战神下临。清兵眼看他双目阴枭之色闪闪,竟都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便是素来阴狠冷漠的范承斌见到此情此景,都是心下发寒,立时便喝道:“放箭!放箭!”

号令一下,弓箭手立刻越众而出,寒光闪闪的箭镞在星月之下显示着无情的光辉。章质脸色不变,却是缓缓松开了左手,把段雪林护到了身后,柔声道:“别出来!”段雪林只受了一些轻伤,此时抱紧怀中的孩子,依然只是安静地点点头,柔顺地躲在了章质的背后。章质微微一笑,便转过头来,缓缓伸开双臂,如同一只白蝴蝶般拦在了段雪林身前。

斑驳的白麻布衣早已染血,一丝一缕,在北风中一吹,分明飘飘扬扬起来,竟是恍如谪仙。而他力战之余,早已体力透支,流血不止,脸色也苍白如玉石,反而隐隐生出温润之意。

便在此时,忽听远处火光连闪,传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范承斌为人警醒,顿时眼角一提,皱眉道:“怎么了?”他身边的亲兵也不知所以,都是私下议论,不敢擅自开口。众人正没理会处,忽见暗处一个巨大的阴影一闪,忽见一条白光破天而来,众人还未看清,便听段雪林一声惊呼,竟然已被整个儿提在半空。清兵大吃一惊,这才看出原来有人拿了套索一类的东西,竟把段雪林连同孩子一起套去了!再定睛一看,原来那巨大的黑影竟是一人一骑,他手一收,段雪林和孩子便已到了马背。他手上套索一扬,又要去套章质。章质却是已然看清了来人的身形,顿时喝道:“不要救我,快带雪林回章镇!”此言一出,范承斌才反应过来,厉声道:“尼堪的帮手来了,快射死他!”

弓箭手得令,顿时调转箭头,飞箭如雨般往那人身上射去。那人手上套索不得已收回,如同软鞭一样劈空击落,竟已把密密的弓箭击落在地,然后手上马头一转,片刻间功夫已跑出射程之外,一片马蹄声中,已是没入了浓黑,转眼逃得无踪无影了。

“别射了!”范承斌气得半死,转头一看章质还定定地立在垓心,心中方觉一口恶气已出,手一指道:“把他拖下去,好生看管!”

他身边的亲兵得令,却一时碍于章质方才的神勇,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然而月色之下,章质犹如石像般,许久一动未动,这才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摇了摇他的胳膊。只见一瞬间,方才还傲然挺立的章质顿时如玉山倾颓在地,众人这才知道,方才这场恶斗早已让他脱力。清兵们这才觉得松了一口大气,七手八脚地拥上把章质捆了个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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