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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冤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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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是宁远城中最美丽的时刻,消弭了战火纷飞的袭扰,退去了历尽千年的沧桑,小城终于显示出一点温柔的特质。冬日柔和的阳光洒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显得灿烂而宁静。

章质已是立在自家的门口。大门敞开着,门上新刷了朱漆,“章府”两个隶书的大字也刚刚描了金,门前挂着一对大红灯笼,门上也粘贴着崭新的门神像。如同所有平静安详的人家一样,章府显然也在享受着新春带来的快乐,可又有谁能知道,这家的一个男主人一个月前才惨死呢?就因为“章府”这两个在别人听来艳羡不已的名字,才使得这一家人哭不能哭,歌不能歌。他一踏上门口的台阶,门房便看见了,满脸笑容地冲上来道:“大爷回来了?”

章质却向他做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别嚷嚷的四邻街坊都知道了,大奶奶在府里么?”

“在。大奶奶在大书房呢,如今整日帮着老夫人理家。”

章质点点头,便直往大书房过去。一路走来,府里都是一片静悄悄的,到了书房门外,便见两个丫头坐在小杌子上守在门边,正瞌睡得满眼迷糊。章质也不吵醒她们,便轻手轻脚地转进屋里。只见窗边高大的书架前,宽敞的大案后,坐着一个穿着浅黄衫子的少妇,不施脂粉,不着金翠,正埋头于一本本账册之中。午后的阳光正好从窗户里射进来,把她的一头乌发反射出点点金光。章质轻轻地走过去,转到她的身后,只见她正细细抄着过年时的各色进出礼品单子,字算不上大好,却别有一番风味。

章质便这样站着,看她一行行抄着小字,不时捏一下写酸了的手。阳光反射,章质顿时看见她一头长发间竟然夹杂了一根白发,不由得大惊,伸手便要去拔。这一下动作,段雪林也惊叫起来,还以为是谁冲进来对自己动手动脚。然而章质却是轻轻“嘘”了一声,柔声道:“别动,给你拔一根白头发!”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段雪林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她静静地靠在身后这个男子的怀里,让他的大手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低声问道:“京里的事还顺利吧?”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白头发的!”章质不接段雪林的问话,轻轻一用力便把那根白发拔了下来,放在段雪林面前的大红泥金帖子上,略带埋怨地道,“这么琐碎的事情,何必要亲自来做?”

段雪林却是对着那白发吹了口气,白发转眼便飞得不知去向了。她伸手握住章质的手,淡淡笑道:“再琐碎的事情也要人来做啊!”

章质听了这话,一时沉默,只得搂住妻子的肩,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段雪林却是红着脸,小声道:“一回家便来看我么?你应该先去给娘请安的。”

“娘这个时候在午睡!”章质似笑非笑地道,“我不在的这一个月,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段雪林垂着眉,自顾自地把玩着笔杆,道:“章家对外说章二爷生了重病,然而坊间却有了各式各样的传闻,有的说他得了麻风,还有的说他得了……梅毒,渲染得绘声绘色,娘也气得不清。胡氏的爹爹也来家里闹过几次,要把胡氏带走,娘深怕她一回去就被套出章二爷已死的话,因此坚决不肯。”

章质听完,不由得一声长叹,心知这是多事之秋,便道:“省得麻烦,还是早些把二弟的死讯发出去吧,猜疑一多,只怕会坏事。”

“娘也是这个意思,只等你回来做主,反正家里的生意也就是那样了。你在朝廷里做官,自然不可能再去操持生意,娘和我都是女人,也不可能出去抛头露面。娘的意思是,宁远是四战之地,不可久留,反正我们这一支在山东老家也还有些田产,不如搬回去,务农传家,也不至于饿死。”

“是这样……”章质听着这句句在理的话,心中却是不由得一阵失落。他虽然常自称“历城章质”,可是对于山东历城的祖籍实在没有什么感情。而眼前这片肥沃的黑土地,那高天厚土,那皑皑白雪和巍巍青松,这片交织着战火和鲜血,男儿豪情与壮志的大好河山,才是章质念兹在兹的家乡。

段雪林似乎很明白章质此时的心情,却只是仰起脖子,在他耳边轻轻道:“我陪着你!”

不用千言万语,只是这平淡如白话的四个字——我陪着你,便让章质心中由衷地感动。千山万水,千难万险,换回的也不过是一句话,我陪着你!

然而此时此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章质和段雪林一样沉浸在甜蜜和幸福当中的。和章家只隔了两条街的另一个大宅子里,却在谋划着另一场战争。

胡安仁是宁远城中的大米商,当地人常说,“章家的药,胡家的米”,便是把他和章氏家族并称。四年前章家的老主人章继宁在锦衣卫的抄家中惊悸而亡,章老夫人为了维持生意,亲自上胡家提亲,要撮合胡家的大小姐和章家的二少爷。胡安仁早就觊觎章家的威势,也想趁机捞上一票,便一口答应了。于是,宁远城中最大的两家商户便成了亲家,一时间便成了远近闻名的佳话。

如今,胡安仁正高座在紫檀木软榻上,逗弄着笼中的画眉。他身上穿着琥珀色的圆领松江棉布袍子,罩着茶色的搭护,头顶眉公巾上还缝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翠玉,十足的富贵相。厅堂的正中摆着两具尸体,都盖着白布,只露出头来,尸体边上则站着一个精明干练的家仆,正滔滔不绝地道:“老爷,昨天晚上我们已经按吩咐,把两具尸体都掘出来了。今天便请了衙门里的仵作悄悄验了尸,果然不出老爷所料,姑爷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用银针一类的剧毒暗器射入眉心,直贯入脑而死的。还有这个女人,乃是姑爷娶大小姐之前一直相好的表妹顾氏,看伤口却是自杀的。”

“啰啰嗦嗦这么多有什么用?我要听实在的!”胡安仁看也不看他,只是不停地学着鸟叫,引逗着笼子里那只画眉。

堂下的家仆忙道声“是”,接着道:“坊间一直有传闻,说顾氏守寡回家以后,一直和姑爷旧情不断。所以,虽然我们不知道姑爷是被谁杀的,顾氏却很有可能是为姑爷殉情的。”

“你倒是一口一个姑爷,叫的亲热!”胡安仁没好气地道,“这种小道消息能扳倒章家么?如今章家的大爷可是发达了,连皇帝都是天天能见的,区区一个通奸算得了什么?你们到底有没有查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那家仆忙讷讷称是,却也说不出什么新的话来了。这时却听屏风后水精帘一动,便听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道:“胡居士又在为什么事着恼了?”

走出来的一个年轻的蒙古喇嘛,穿着红色的衣服,带着高高的黄帽子,手上摇着转经筒,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蒙古人信奉喇嘛教,而宁远又是汉、满、蒙三族交汇的交通要道之所,因此喇嘛倒也并非罕见。只是眼前的这个喇嘛和大草原上的那些皮肤发紫黝黑、粗手大脚的人并不一样,他的脸庞干净秀气,长得仪表非凡,而且一口汉话更是说得标准异常。若是章质在此,定要为他出现在此而感到惊讶——因为这个喇嘛赫然便是建州的汉人大学士范文程的四公子,范承斌所扮!

只是胡安仁并不认识什么范四爷、范五爷,他只是笑吟吟地站起身,请范承斌在一边坐下,道:“大师所言,句句是实,胡某人佩服。大师在腊月里来到宁远,一直寓居在宁前道副使石公家中,后来石道台下狱,大师又转寓胡某府上。敝府能得到大师玉趾光降,乃是天大之幸啊!”

范承斌笑着欠身合十,道:“胡居士严重了。小僧只是觉得胡老爷是有缘人,忍不住为居士指点一二,算不上什么大事。”

“那么……”胡安仁的脸上顿时由虔诚变成了贪婪,他小心地道:“那么还请大师教我,究竟怎么样才能扳倒章家?胡某已经按照你的指教,把两具尸体挖了出来,也找人验看过了,可似乎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线索啊。”

范承斌优雅地站起身走到章素的尸体边,弯下腰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眉心的伤口,缓缓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此。”

胡安仁不解道:“什么如此?”

范承斌站直身子,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胡居士,不日宁远将有远客到来,于你非祸是福,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一切了。”

胡安仁小心地看着这个满面圣光的青年高僧,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期冀。天机是什么,福运又是什么?此时的胡安仁满脑子都是章家府库中白花花的银子,至于章家还曾是自己的亲家,他却是早已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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