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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誓师(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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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皇上发万金犒军,命杨嗣昌于德胜门外送行。卢象升的大军都驻在昌平,此时身边只有一两百仪卫队,然而军容整肃,弓上弦,箭出鞘,戈甲蔽天,旌旗映日,除了长风烈烈,竟再没有一点声响。杨嗣昌与卢象升昨天大吵了一架,他本是不想再来送行,无奈皇上点名,不得不去。不过看皇上又是发金犒军,又是赐尚方剑的,杨嗣昌便知道卢象升正得圣宠,也不敢再去明着撩拨卢象升,只是装模作样地说了些激励的话,又再三劝告卢象升“不要浪战”,才告辞离去。

卢象升一身白衣,骑着白马,望着杨嗣昌远去的背影,忽然涌起了一股悲凉,口中喃喃吐出了两个字。章质靠近卢象升的身边,这两个字听得清清楚楚,竟是“大明”!

大明?大明!大明……

此时的卢象升已是手握尚方宝剑,总督天下援兵保卫京师的大将,然而章质却觉得那股始终缠绕在他眉宇间的忧郁愈发浓了。

他正自神思不属,却听卢象升唤了声“子文”,他才恍然惊醒,忙勒马应道:“卢帅!”

“即刻飞驰昌平,命总兵杨国柱、虎大威、陈国威移驻涿州!”

“是。”章质应了一句,但又皱了皱眉,道,“三军移防,要不要知会监军高起潜?”

卢象升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扬了扬手道:“你自去传令,我会与高起潜说的。”

一连数日,皇上一再给卢象升赏赐各种金银甲仗和马匹,卢象升也竭忠尽力,一心报效。十月十二日深夜,卢象升的中军大帐依然亮着灯火。除了卢象升、高起潜,便是杨、虎、陈三总兵。章质职位低微,本是无权参与此种军事会议的,但在卢象升的一再要求下还是留了下来。

卢象升面对着昏暗的烛火,望了三总兵一眼,简短地道:“建奴已经到通州了!”

杨、虎、陈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虽然害怕,但顾虑到卢象升军法森严,并不敢多嘴。高起潜却是忍不住叫道:“哎哟,都到通州了!他们敢情都会妖法,怎么如此之快!”

章质却是冷冷地接口,道:“百里而趋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趋利者军半至。建奴贪功冒进,只怕也不是无懈可击!”

高起潜嘴一撇,那尖锐的公鸭嗓便叫道:“章子文,你不过是宁远城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子,卢帅让你入帐参议军事已是看得起你,你还敢胡言乱语……”

“高公公!”卢象升幽幽的瞳仁直视高起潜,高起潜心中咯噔一下,忙下意识地避开了卢象升的眼光。便听总兵陈国威问道:“建奴气焰正盛,我们这第一仗可万万不能输了底气。还请问卢帅有何妙策?

卢象升道:“今日便是十二,我准备在十五夜半,分四路偷袭敌营!”

话音刚落,高起潜又叫了起来,道:“我的好卢帅,这十五可是月圆之夜,四下亮堂着,如何能劫营!咱家可只听说过雪夜袭蔡州,可从没听说过月夜袭蔡州啊!”

杨国柱和虎大威也附和道:“是呀,月夜奔袭,从没有这个道理。而且四路齐出,机密易泄,还请卢帅三思之!”

卢象升嘴角一扬,露出一份轻蔑的笑意,道:“你们也觉得月夜奔袭不可能,那建奴更加觉得不可能了。他们一路飞扬跋扈而来,显然不会料到我们要劫营!”

高起潜却不以为然,眼一白,道:“卢帅,这儿可是京畿,不是中原,山高皇帝远,由得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敌人可已经在通州了,要是出了点岔子,你可承担不起!”

章质却看不惯他这幅挖苦讽刺的嘴脸,冷笑道:“高公公久督山海,自诩知兵,必然是有平敌妙策了,我章质可要洗耳恭听呢!”

高起潜清了清嗓子,用力咳了两声,四下顾盼一番,方道:“依我说,章公子你有一句话说的倒对,建奴的确是贪功冒进。你想,他贪得什么功啊,不就是子女与财物么。等到他们抢掠完了,自然也就退走了。到时候卢帅趁机尾随,定可打他个措手不及!”

“荒唐!”卢象升顿时厉声道,“高公公莫非忘了庚戌之变了么?嘉靖二十九年,俺答薄城,当时首辅严嵩、本兵丁汝夔的论调,便与高公公今日无二!结果俺答在京郊纵兵大掠,毁我良田,烧我房舍,掳我良民,天下臣民怨望之情溢于言表。高公公此言过矣!”

卢象升声色俱厉,高起潜便是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上的茶水登时洒了满身,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卢象升再不看他一眼,转向三总兵道:“十月十五日,以陈国威为前锋,虎大威为左军,杨国柱为右军,高公公坐镇中军,偷袭敌营。届时各营将士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令者——”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犀利的眼光一扫诸人,才吐出一个字,道:“斩!”

三总兵面面相觑,半晌才齐声道:“是。”

高起潜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怪笑几声,竟是不和在场众人打声招呼,自顾自便走了。

第二天清晨,章质犹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帐外有人声马嘶,杂沓不堪。章质惊觉,忙起身去看,只见秋日的清晨,枯草上尚带着露珠,便有士兵便在校场齐集了。却见这些士兵一个个衣冠不整,有的拖着刀,有的倒提着枪,正乱作一团。再一看士兵们的旗帜,竟都是陈国威的部下!

“奇怪!”章质暗想今日并没有行动,陈国威一大早点起了军队要做什么去,莫非竟是想临阵逃跑?想到这儿,他不禁一寒,忙随手抓住一个乱跑的士兵问道:“你们陈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我也是跟着人乱跑,什么都不知道呢!”那人随口回了一句,这时身边的另一人却道,“听说是要移营去东路孙堠!”

“移营去孙堠?谁的命令?”章质大愕,正要发问,那士兵却一拉同伴,匆匆去了。

章质跟出数步,却见卢象升也已出账,厉声吩咐着身边的书办,道:“传陈国威来大帐!”章质也欲弄清此中关窍,便赶忙跟了过去。

陈国威很快来到了大帐,却是一脸迷糊,站在卢象升的案前完全不知所措。

“陈将军,你清早点起大兵,意欲何为啊?”

陈国威摸摸脑袋,道:“这不是卢帅你的军令,让我们移防去孙堠的么?”

“我几时下过这种军令?我们昨晚不是议过么,我如何会临时改令?”此时大帐中人多口杂,卢象升不便泄露军事机密,是以含糊其辞,但语气中的愤怒却是不减分毫。

“这……”陈国威从袖中取出一支镀金小箭,道,“这不是军中的令箭么!”

卢象升一时惊疑,接过令箭,正在沉吟,却见大帐掀开,身着绯袍的高起潜已走了进来,尖声道:“卢帅对不住了,这军令是咱家下的!”

“高公公!”卢象升蓦地转头,狠狠盯着高起潜,牙齿几乎要咬出血来。高起潜却是满不在乎地道:“你是总督我是总监,怎么,咱家没有权力下军令么?”

卢象升忍住气道:“不是,只是高公公在下军令前也该与卢某略作商量吧!”

“哟,这军情如火情,可迟不得半刻,咱家哪有功夫和卢帅细细商量呢?”

“那么便在此处,卢某请问高公公,移防去孙堠乃是何意?”

高起潜扯着公鸭嗓干笑几声,道:“咱家也是为卢帅好啊,你不顾全军死活要去劫营,那是你的事;咱家代皇上监军,可不能也不顾全军的死活吧!陈国威部乃是全军精锐,我可不能让他莫名其妙地埋在通州的野地里!”

“高公公,三军待发之际,未言胜便言败,岂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卢象升强行抑制怒火,但言语之间仍是不减咄咄逼人之势。

高起潜登时叫道:“咱家便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怎么样?那也好过全军覆没!陈国威的这支军队,咱家今日是调定了!”

“你!”卢象升忍无可忍,刷得一声拔出佩剑,横在高起潜颈中,喝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高起潜面不改色地笑道:“卢帅手握尚方剑,自能杀我。想当年袁崇焕不也是用尚方剑杀了毛文龙么?咱家可不怕做第二个毛文龙,卢帅想必也不怕做第二个袁崇焕吧?”

卢象升真想一剑砍了这个阉人,可是一想到他是皇帝钦派的监军,这一剑便怎么也挥不下去了,长叹一声,只能收剑归鞘。高起潜哈哈大笑,向陈国威一招手,尖声道:“陈部随咱家移防孙堠!”说着便扬长而去。卢象升只觉胸口一热,突然一口鲜血涌出,喷得雪白的衣服上到处都是。四下的侍卫亲兵忙拥了上来便要去扶,谁知卢象升却一把推开他们,正想说些什么,然而腿一软,便跌进了椅子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卢帅!属下愿意代陈将军为前锋,偷袭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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