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眼看着那男人笑盈盈的在自己面前蹲下,小绳子浑身一抖索,手脚并用朝后面退了一点距离,想躲远点。
说良心话,其实现在看他还是美的,但是一想到他是个男人,小绳子心里那个恶寒啊,刚才那种心头中枪的感觉也随之散了许多。
她也不是没见识,知道世上是有这么些人,喜欢穿异性的衣服作异性的打扮,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遇到。
想起方才还对着他的美色心动,小绳子的心是又别扭又纠结又痛苦,脸皱成了一团,越发的想离他再远点。
可惜,小绳子还没躲几步,就又被拎起来扔了一道,这回刚好落在了她种的那片一叶红里,还是以脸着地。
手脚扑腾了两下,小绳子将脸从厚厚的积雪里抬起来,呸呸吐出两口雪,然后擦了擦眼睛。
刚直起身子抬起脸,喉咙里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吓声,缩着脖子僵在那不敢动了。
——那个男人正蹲在她面前,很有情致的托着腮看着她,见她望过来,故意朝着她眨了眨那双狐狸眼。
“小太监又跑,再跑小心我打你哦!”
摔了我两次你这跟打有什么区别!小绳子委屈的撇了撇嘴,却是不敢再跑了。
这里是冷宫,她能跑到哪里去。
再说,小绳子可没忘记刚才他像个小飞人一样飞进来,铁定是有武功的,而且看样子还不低,恐怕跑不了几步便会被抓了。
小绳子只好瞪圆了一双眼睛,壮着胆子问:“你是何人?来,来这里做什么?”
仔细回想一下,皇宫里,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啊。
那男人笑了笑,似乎起了逗弄的心思,不答她的问题,反而懒声问道:“小太监,叫什么名字?”
美艳的外表,配上低沉的男音,不和谐的感觉让小绳子暗地里一阵叫爹叫娘,身体抑制不住打了抖,完全根本没注意他问什么。
于是自然而然的也没回答他。
然后,悲剧的小绳子脸上挨了清脆的一巴掌,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等小绳子眼泪汪汪的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已经站起来了,细长的手指头撩着脸垂落在胸前的黑发,冷笑的望着她。
这人心狠手辣,下手丝毫没留情,小绳子立马感觉自己半边脸火辣辣的肿起来,疼得她昂昂的哭起来,说话也磕磕巴巴不太利索了:“你你,你神经,神经病啊!我招,招你惹你了?”
小绳子呸呸吐出两口血水,又接着哭。
那是真疼啊,宣临那几小爪子跟这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小绳子觉得自己脸肯定要被打毁容了。
不男不女已经够惨了,要是脸都被毁了,她以后还如何的自信的面对人生,生活下去?
小绳子哭得凄凉,眼泪落在肿起的脸上,又狼狈又可怜。
现下对这个长得虽美但十分恶毒可恶的男人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她又抽空在心里思索着,也不知古代有没有精神病医院,如果有,他定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不然怎地无缘无故的就伤人?
季白禾当然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只觉得这小太监身板小小,哭起来声音倒是中气十足,闹得狠。
而且……季白禾有些嫌恶的皱皱眉头,瞧她哭起来脸都皱成一团,鼻涕眼泪糊得到处都是,抬起手就用袖子胡乱一擦,脏死了。
于是也没了逗她的心思,正待要问她正事,却见这小太监呼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里慌慌张张的跑去,还未等季白禾去追,她自己先在楼梯上绊了跤,额头砸在石坎上。
季白禾几步走过去,视线一扫,便见石阶上潺潺血迹。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身子,仍旧不见她动,季白禾非常非常难得的生出一丝丝的善心,伸手去扶她。
哪料到这小太监却猛然睁眼窜起来,一把推开他,又开始往外面跑,直到在院中撞到一个人,本来就昏昏沉沉的的小绳子很轻易的就被撞到地上了。
那个人正是锦妃,刚从宣齐宫门外走进来,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她弯腰将一脸发愣的小绳子扶起来,小绳子身子软软的靠着锦妃,只觉得两眼冒金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白禾,你来了。”锦妃突然说了一句,小绳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有些发懵。
原来,这个男人跟锦妃认识。
“五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一次,我只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季白禾悠悠的声音传过来。
锦妃放开了小绳子,朝着季白禾的方向跪下来了,然后拜了一拜。
“你带着小绳子跟宣临出宫吧,这是姐姐最后唯一的心愿,以后他们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季白禾踱下阶梯,缓步走她面前停住,目光沉然。
“你可曾后悔当初的选择?”
锦妃面色苍白,却很坚定的道:“心已死,却不悔。”
“好一个心已死,却不悔。”季白禾轻轻笑了,“我答应你了,起来。”
锦妃起身将还在摇摇晃晃站不稳的小绳子拉过来,对她道:“你记着,以后季白禾就是你的主子了,他会带你出宫去,还有宣临……就交由你照顾了。”
听到出宫两个字,小绳子不由得神色一亮——不过她现在脸肿得跟猪头一样,额上流着血,就算了是亮了,呃,也是看不太出来的。
她也暂时忘记了疼,拉着锦妃的胳膊开心的问:“娘娘,你也跟我们一起出宫吗?”
锦妃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滴落在下巴上的血,笑笑不答,然后进屋里把睡熟的宣临抱出来,交给季白禾。
“快走吧。”锦妃道。
季白禾一手夹着宣临,一手捞起明显还没搞明白情况的小绳子,也不多说了,一个旋身就飞了出去,身影闪现几个起落间,就到了远处的一处宫殿的屋顶。
寒风烈烈,吹得小绳子眼泪都出来了。
季白禾稳稳的站着,神情漠然的望着宣齐宫的方向,直到那里隐约有火光冒出来,才嘲讽似的勾起唇角,很是凉薄道了句:“死了也好。”
小绳子也看到那里的光景,大概知道了什么怎么回事。
早就看穿了锦妃一心求死,现在宣临有了依托,她也就什么都不用顾了。
死,对她来说是解脱了。
心里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心头还是不免有些难受,又在突然间听到季白禾冷不丁的冒出那么一句,小绳子便鼓着眼睛,愤愤的瞪过去。
哪知,却一下就看到了原本因为醉酒而睡熟的宣临,正迷茫的眨着眼,朝那个火势越发大起来的方向看去。
小绳子心里咯噔一跳,坏了!不能让他看到这个画面的,正要扯季白禾的衣服叫他赶紧离开这里,宣临却又很平静的阖眸,看上去又睡着了的样子。这边季白禾也不再耽搁,拎着两个人,一路畅通无阻。
于是,小绳子和宣临就这样,在“小飞人”季白禾的帮助下,成功的离开了她生活了不到一年的皇宫。
因为事出突然,小绳子也没来得及跟小田子道别,不知道他在以为自己死在这场火里的时候,会不会又因为想起小圆子而痛哭呢?
小绳子心里挺愧疚的,心想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跟他道歉。
然而,小绳子因为锦妃和小田子的那份伤感还未来得及蔓延,就被之后必须接受的事实震得七荤八素,已经摔得麻木的屁股直挺挺的坐在了地上,双目呆滞看着满院子的莺莺燕燕。
苍天啊。大地啊。老天爷啊。
季白禾,这个异装癖男人。
居、然、是、妓、院、“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