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原来你还在这里（1 / 1）
言爸爸办了出院手续，言妈妈怔忡了许久，才拉着薇璇的手说：“阿璇，我们回家。”
夜圣柯抱起了昏睡的薇璇，言爸爸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前头走着。夜圣柯抱着薇璇跟在最后，但他知道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定还跟着现在并不敢现身见他们的佐晴梓。
“出租车。”
“去哪儿？”
“我们……”言妈妈刚要开口报自家所在地，坐在副驾驶的言爸爸抢先报了个地址：
“宛宁菀静疗养院。”
“孩子他爸……？”
“到了你就知道了，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菀静疗养院在宛宁郊外的小山丘上，正是夏初，树木葱茏，鸟语花香，幽静宁和。疗养院漆成米蓝色的外墙在葱翠中和谐舒适，不远的草地上有许多晒太阳、下棋、绘画、看书的闲人。
刚踏进疗养院，言妈妈就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让她的心脏一直拼尽全力跳着，莫名的有种激动喜悦。
言爸爸在前面走着，迎面来了一个笑盈盈的医生：
“老言，又来看你家汐初啦？”
言妈和夜圣柯甚至隐藏了身形的佐晴梓都是一惊，言妈妈更是拉住了言爸爸的手臂，却激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言爸爸轻拍着她的手安慰着。
“嗯，阿奇啊，现在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吧，简直机械化了一样的最低水平各项机能数据，还是那样睡着，简直是睡美人啊。——不过听护士小姐说前几天突然出现了心脉紊乱，现在又恢复成原来那个样子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阿奇医生话音未落，恰巧瞥见夜圣柯怀里的薇璇，快步走了过去：“哟，这就是妹妹阿璇吧？真像啊。你当初是怎么分出来的？她又怎么了？”
“小初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她不像阿璇，什么都能自己处理得跟没事人一样。她哪里磕过碰过，我最清楚。”言爸爸揉了揉眼睛，哑声继续道，“两年前我把沉睡的小初送到这里托你照顾的时候，就说我相信会有奇迹，现在说不定就是契机。我们走吧。”
大伙儿跟着阿奇医生走进了疗养院大楼，并没有病房的阴郁，阳光充足，温馨热闹。
一路上夜圣柯时不时用自己的脸颊蹭蹭薇璇略微冰凉的肌肤，细细叨着，脸上又扬起了微笑。没有电梯，他那样抱着她一阶一阶、一层一层地往上爬，但丝毫没有感觉累。
越往顶楼越静谧，也越不像疗养院。终于阿奇医生在顶楼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一直显得震惊又激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言妈妈。原本跟在最后的佐晴梓也已经显露了身形。
“难得有这么多人来看汐初，大家要安静一点哟～”阿奇医生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一点点把门推开。
里面的景象慢慢展现出来，丝毫没有病房的模样，根本就是一个温馨的家——
门口毛茸茸的卡通地毯，木板鞋架上几双少女的鞋子和拖鞋，衣架上挂着几件外套，淡绿色的小布艺沙发，玻璃茶几上放了几本书，米黄色的窗帘，擦得很干净的大窗户，阳光暖暖映在薄荷绿的床单上……
而躺在床上静静睡着的是一个褐色长发、有些英国血统的微笑少女——言汐初。
言妈妈当场哭了出来，奔到床边，却又克制地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抚上汐初的脸颊，一下一下一下，很低的体温，但的确真实存在着。
“小初……我的小初……”
汐初的床不是医院窄窄的病床，而是收拾得干净舒适的大床。言爸爸示意夜圣柯把薇璇放到汐初身边，然后拍了拍言妈妈的肩膀。夜圣柯深深地吐纳一口气，轻轻将薇璇放到了汐初身边，理了理她微乱的头发。
两个闭着眼的少女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微笑着，一个紧皱着眉头。
阿奇医生笑了笑，带上门走了出去，却在门边的地板上看到一个坐在那里哭的短发女孩，她一直抹眼泪，但眼泪就是擦不尽。
“孩子他爸……”
“没错，不要哭得这么凶嘛，该笑不是吗？”言爸爸搂紧言妈妈，笑着轻拍着她的背脊，看着床上的两个女儿，自己也红了眼眶。
“爆炸后她们其实都被送到了医院，分别在两个手术室急救。通知我们的电话是两个不同护士小姐打的，你接到的是阿璇那个病房的，而我是小初的。小初受的伤不重，大概是阿璇一直在保护她吧，但是她的生命指标一直保持在最低限度，连心电图都起伏甚微，没有任何意识。医生说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但我相信就算是植物人也有苏醒的那一天。
“我刚从小初病房出来就在阿璇病房门口被你拉了进去，你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哭着喊着说一个女儿没了，要是剩下的这个醒不过来要怎么办。阿璇的生命指标天天在好转，而小初一直是那个老样子，我怕你好不容易接受现状又会受到打击，就一直没有说。尤其是最后在阿璇身体里醒来的竟然是小初。那时候我挺怕的，如果阿璇身体里醒来的是小初，那阿璇去哪儿了？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女儿。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少年自称是异漩界的灵魂猎手。我不知道什么是异漩界，也从没听过米洛多这个名字。但他说看见过阿璇的灵魂，希望我们不要放弃。我本来就不可能放弃啊，无论是阿璇还是小初，都是我们的女儿啊……所以在小初醒来之后，我就把她的身体送到阿奇这里拜托照顾，我也每周来陪陪她。尤其是偶尔的夜里我会看见阿璇，我就更坚信上天会把孩子还给我们的。”
“对，一定会把我的小初我的阿璇都还给我们的，一定……”
门外的佐晴梓突然止住了哭——对，灵魂猎手，就是米洛多，只要米洛多肯帮忙找汐初，一定可以找到的，只要他们不猎杀她，一定还有救……
汐初和薇璇一起昏睡着，只是薇璇的神情舒展了许多，像是很安心。夜圣柯一直陪着，一直告诉薇璇汐初还活着，可薇璇就像听不见他的声音一样，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别再说了，夜圣柯你别再说了！”
佐晴梓出现了，穿着她的女巫装，眼睛通红。夜圣柯还是一直在和薇璇说话，偶尔会和汐初说两句。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深深的阴影，这几天他都没好好睡过觉，几乎没离开过薇璇的身边。他的嗓音沙哑得甚至有点难听，但一直没有停下。
“求你别再说了！……你这样也救不了她啊……”
“她一个人在黑漆漆的世界里会怕。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除了陪着她，什么都做不了……”夜圣柯哑着嗓子说着，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薇璇，“我以为汐初离开了她能活下来，我错了……再也没机会弥补了……”
“我什么时候说没机会弥补了？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佐晴梓勉强开着玩笑，精疲力竭地坐在了地上。“让我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救她们。米洛多那家伙说汐初真的没有死，她的灵魂早就回到身体里了。只是她们两个笨蛋！都以为只要自己醒来对方就会死掉，都特么不愿意醒来！笨蛋笨蛋笨蛋！”
“哐——”
门从里面打开了，被赶出来的言爸言妈还有夜圣柯都凑了上来，米洛多抱着已经累晕过去的佐晴梓走了出来，瞥了瞥他们脸上的殷切，漠漠吐出一句：“已经解决了。”然后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屋里的两个少女还在睡着，只是汐初换了个姿势，心电图的图像也更活力了起来。
“小初……我的小初啊……”言妈难以置信地握上汐初的手，汐初的眼皮翕动几下，有些不适应地睁开了眼——
“妈咪？……”
“小初！呜呜呜——我的孩子啊！你可醒过来了！”
言妈一把抱过汐初哭了起来。汐初怔忡许久，双手低垂着，没有回抱自家妈咪，哆嗦了嘴唇——“小璇呢？……小璇呢？！……为什么活下来的又是我！”
“姐姐你很吵诶。”听到汐初熟悉的声音，昏睡了好些天的薇璇吐出了这句，抬手挡了挡光，却发现手被人紧紧攥着——“圣柯？你怎么……”这么憔悴……
夜圣柯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想把她扶起来，却自己先一步累昏了过去……
“圣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