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四章(1 / 1)
果然,没过两天,易凡圣就回来了。
有时约她上山骑马,整日整日待在山上。有时约她河边钓鱼,完了就在青草地上席地而坐,他亲手做了烤鱼给她吃。
两人如此,虽时而商议聚会安排的事情,到底是大多数时间都消耗在玩乐上,易凡圣对战争的事情也从未提及,更表现不出忙碌来。她虽然轻松,内心难免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他心生疑虑了。
沈宗豫倒是让她切勿操之过急,“他对你如此客气,你该对他不客气一点,才能着实打消他的疑虑才对。”
她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清早,又是易凡圣亲自来接的人。
容一起了个大早做准备。梳了一个寻常的发型,戴上了帽子。并未多施粉黛。易凡圣向来不走寻常路的人,也不知今日会带她玩什么。打扮的过多繁琐了,反而拘泥。
谁知道,倒是她多想了。
一上车,易凡圣便递过来一枝花,容一说不上名字来,只觉得这花团团粉粉的揉在了一处,看起来竟是十分娇羞的样子。
易凡圣随即发动了车,见她仍留恋于触碰着卷曲的花瓣,试图展开,便轻笑了一声:“不过是在路上看到了,觉得不错,就摘下来送给你了,没想到你这样喜欢。”
她什么也没说,任由易凡圣带着她,饶过安阳城,出了郊外,最后停在一处古道上。
古道路街如其名,处处皆是草木氤氲,花鸟繁华,一点不似城内秋日落寞的样子,容一走在道上,紧紧的跟着易凡圣。
古道都是参差不齐的石子路,且七转八拐数次,容一不过穿了一双半根鞋,也不禁觉得脚痛,易凡圣虽走在她前面,却好似后面长了眼睛,知道她的不适,竟伸出一只手来,容一刚跨过一处阶梯,便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易凡圣稍稍用力,她整个人都不得不与他并排走着。
易凡圣轻车熟路,带着她走进一处看似破败的小院子中,推开门,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店家打扮淳朴,似是易凡圣的熟人,点头示意之后,便带两人往阁楼小坐,随即上来餐前小点心,易凡圣也不看餐单,只随意点了几个菜,容一一听。
水晶肴蹄,蟹黄汤包,丁贵鱼片,并了两份锅盖面。
竟都是润阳名点,起先心中一惊,看着易凡圣对她笑了笑,替她倒好了一小碟润阳香醋。笑意虽在唇边,心里却说不出到底是紧张多,还是心酸多。
也不知到底是他发现了什么,有意试探?还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她的故乡在润阳,特意带她到这里来吃早餐。如果是后者,就冲着这一份心意,也不是不让人感动的。
她在心里想,如果今天换作是别人请了她来,抑或是,如果没有之前那些过往,她一定会感动的吧。
直到餐毕,易凡圣也没多说半句试探类的话,她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来。
容一虽在安阳一年有余,倒从没来过这个世外桃源似的的地方,自都是跟着易凡圣走。容一走的累了,就背着手慢慢悠悠的晃,一下一下,慢慢的上石阶。
石阶之上,是一处月洞门,月洞门里面,竹林摇曳,枝繁叶茂。
容一虽被吸引,却也不着急,悠悠的拾级而上,阳光从她侧面照下来,有淡淡的笑容隐藏在阳光后面,易凡圣看在眼里。莫名的就觉得心底竟也跟着明亮了起来,低下头来,见容一的双手缠着包袋,扣在一起,指尖相依,让人心内温暖。不禁笑了笑,轻轻的把手指勾在了她的手指弯处,他极爱她手腕这一处的细腻,轻轻的抚着,由她牵着走。
容一感觉手里一热,心里一动,脚步也不由的越发慢下来,就那样走着,纵使眼前只是秋意盎然,也不由的觉得好似胜过春光无限。
两人走走停停,说话的光景一倏而过,一恍就到了夜半。易凡圣开了车把容一送到公馆门口,自己仍坐在车内。容一一脚本已踏进了门内,回头看他仍瞧着自己,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一转头,就匆匆就跑了。
福妈一直和衣等着她,见她回来了,忙招呼人伺候她洗漱,待她趟到床上,见她睁着眼,睡不着的样子,又半坐在床边,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像她极小的时候那样,无声,却让人心安。
良久,福妈见她似乎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而走出去,脚已踏出了门,容一却突然翻过身来,轻轻的问她,“福妈,你是不是不高兴?”
福妈一愣,站在那里只是摇头。半晌,容一又说:“是不是因为易先生?”
福妈沉吟片刻,黑暗中,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容一的眼睛里,似有一缕微光闪过,她轻轻的说:“ 福妈,我,只是为了报仇。”
过了几天,她去衡阳公馆开会。众人还在商议之前的议题,不过是千方百计的想着,该如何从这一笔巨大的军需里多赚些钱。
沈宗豫说:“颖川军这一次筹备洹北一役,思量必定颇多。但是,据可靠消息说,这一次会抽用大部分安阳军的军队,只主力部队仍用颖川军。所以,我想,既然调用安阳的军队,那么军需的部分,自然少不了各位的,“鼎力相助”,所以,大家不必担心这一杯羹,轮不到我们享用。”
众人皆知沈宗豫与安阳军几位军长关系甚近,想必是知道不少□□,纷纷噤声,听他说。
沈宗豫于是又道:“安阳军擅长水战,想必这一役,所用船只不少。军部工厂只负责组装,而往年负责船只零部件制造的是翼新的工厂,这一次,我想,不该光用一家工厂才是,因为,这一次的需求量增大了。”
诸人自然应声,又埋头翻查往年来的制造总录,和军需船只零部件的规则和配图。一时议论纷纷。
会议结束之后,容一和沈宗豫回到了圆桌会。
他给她看一把□□,容一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同以前她在永崀练习用的军枪自有不同。这把□□有四管,纯钢制造。她左右探看了一下,看到了枪杆上一枚圆圆的小章,上刻着颖川军三个字,才把枪放在了桌子上放好,问道:“怎么,是易家那边送来的?”
沈宗豫坐起来,掸了掸烟灰:“易凡圣精明,怎么会白送?”说着,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在会议上说的那些话,哪里是什么据说,还不是易凡圣说的。”
“恩?”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人在颖川的时候就递了帖子给我,回来之后,有吃过一次饭,言语提及,军需制造自然有赖商会安排。给了我们诺大的好处,自然也是要提条件的,条件就是,筹措军饷,保一方安泰。人马在他手里,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容一有了一点笑意,“可真是难以周旋。”
沈宗豫点了点头,“我们是生意人,利益为重。他是军人,服从安排为重。此番坐了主帅,自然想要赢。说到底,不过各为其主,所想不同。他能给的东西确实诱人,就商会而言,足够让人倾心。但是我,想要的并不只是这一点点,你明白吗?”
她想了想,有所会意,便道:“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沈宗豫泰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