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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唯轻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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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快剑,一年前曾在这同一个地方击败对手无数、获得所谓至尊二剑的奖励,如今想来,自己原来也不过就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剑,待到切伤了主人的手,便再不能见容于世。

剑尖微挑,如美人唇角轻勾,万千雪芒洒落一室光华,直直刺向上首的宋明前!

这一剑刺得出乎意外,宋明前倏然变色,回身拔剑一格,却不料陈子逝这一剑乃是虚招,白袍飘动,一肘击在楚伯背部,楚伯怀中婴儿将将脱手,被他一把抱住。风影飘忽,无忧大哭不止,楚伯身无兵刃,一手抓起茶杯掷了出去,半空中被剑气激碎,滚烫茶水与尖利碎瓷尽砸向陈子逝!

陈子逝怀抱女儿,移动不便,但听楚弦一声尖叫,抢上护住无忧,那杯茶便全摔在了她的背上!楚伯的神情却愈发冷定,足踏卦位,反手抢过楚弦手中长剑,剑动如流星,竟是刺向哭声震天的小无忧!

陈子逝急掠后退,楚伯抢奔逼上,剑气凌厉更胜陈子逝百倍。陈子逝心下暗惊,岳丈素来不显山不露水,未料武功高强至斯!他矮身避过一击,正思量逃脱,一个声音突然呜咽着响起:“爹爹快跑!”

他大惊,抬头见陈家筠小小的身子死死抱住了楚伯的腿,满脸都是惊惶之色,直喊他快跑。楚伯将心一横,一脚踹在陈家筠心口,陈家筠两眼一翻,昏晕倒地!

见儿子生死不明,陈子逝双目赤红,一下子再也不管不顾,绝色剑挺身复上一阵快攻,却是宛如回光返照,不过最后的挣扎罢了。眼角的余光瞥见重伤的妻子在地上一分分挪动着试图接近昏迷的筠儿,他心中狠狠抽痛,遭楚伯一剑刺中肋下,真气全泄,再也支持不住,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黑血。

筠儿……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似有若无的气流。身子本已是病入膏肓,此刻遭那挟着真气的碎瓷扎在背部,血流不止,秀丽丰润的脸颊惨作青白之色。眼前那小小的人儿化作重影,她努力挪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地上前,拖曳一地的血迹。

可是……还是够不着。

她好像永远也够不着自己的孩子了……

双眸空洞地流下泪来,清晰地划过长发污乱的面容。筠儿没有回应她,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再回应她了。她只能继续唤他,只希望他又能像过去一样欢快地跳起来,抱着她的颈项甜糯糯地喊她娘亲……

仿佛终于感觉到自己是无能为力,女子悲哀地流着泪,动作一点点缓了下来。前方的孩子依旧可望而不可即,而自己已经渐渐脱力地闭上了眼睛……

往事如残红一一飞掠而过,像一场未来得及做完就突然惊醒的梦,夜窗里雨声碎了一地。牡丹坊里清歌渐杳,檐前挂下晶莹闪动的雨帘,那人的微笑宛如触手温润的玉,他轻声对她说:

“姑娘吟得好诗,只是为何如此清寒?”

陈公子……她抿唇,矜持地微笑。

你可还记得,当年洛城风雨,那个吟诗的女子?

那人轻轻抱起了她,怀抱一点点收紧,他清俊的侧脸贴在她冰凉的颊,发丝披拂,他的眼眸深如洪荒。她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在她耳畔清幽地撩动着:

“我记得你。”

她淡淡地笑了,他的话音那么温柔,就好像他真的很爱很爱她一样。

她曾经眷恋于他的温柔,也曾经绝望于他的温柔,现在,她终于死在他的温柔之中。

她的心终于被一种虚妄的欢喜所占据,一生一世的痴缠,都不如此刻的温柔来得真切,真切得犹如死亡,犹如重生。

陈子逝根本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

只知道一个影子突然窜身而出,死命将他拉起,一边与楚伯和宋明前缠斗。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脱的,他只知道自己终于是不得不放开了妻子和儿子凉透的身躯,他痛得几乎要叫喊出来,却发不出声音,天地风雨都在他眼前合在了一起,混乱得好像混沌初开的梦境……

弦儿……弦儿。

我记得你。

从未言语,但从未忘记。初掀盖头的那一刻,我便认出你是当年雨下吟诗的女子,牡丹坊,楚宫月。

你那么温柔,那么聪慧,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可是……可是你要的,我终究给不了你。

多少□□委曲无法分说,多少心路宛转无可与诉。我的心早已死在了十二年前,伴随那个人……那个人……

风雨突然大作,心头愀然作痛,千林万叶一齐簌簌作响,清冷的秋雨如炙过的刀刃一道道刺入他僵硬的躯体,他长发濡湿,头痛欲裂。

“逝儿……”一个幽凉清淡的声音,如伴着雨声的海潮,在他记忆深处缠绕,“我此身去矣,唯是放心不下阿雪,只能……拜托你了。”

“夫人放心,逝儿一定好好照顾阿雪,给她找个好婆家,再也不受半分劳累。”他抢着说道,“夫人可还要休息片刻?阿雪马上就回来了。”

似乎他的提议很幽默,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她静静地看着他,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却已经十分稳重,眉眼安谧如带着佛莲清露,一言一行都无可指摘。白衣如雪,仿佛渐渐与另一个影子重合在一起,她的眼中凝出虚幻的温柔。

此刻到底是危急了,他咬着牙,不肯流露出丝毫的慌乱,目光凝注着她,如同一种求恳。

你不能死。

她好似听见他在说。

她仍是微微笑着,眼神清冽,那澄澈高华一如她韶华正盛的时候。“逝儿……”她闭上了眼睛,笑容已淡漠,仿佛抽离这人世,而终于……终于和自己等候已久的人在不可知处重逢。

不要——不要!

你不能死!

陈子逝猛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

风雨如晦,他的眼神突然空茫了下去。

这是在某片山林之中,眼前立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素面朝天的女人,约莫四五十岁,怀中紧紧抱着昏睡的无忧,眼角眉梢都是经年的冷意。

她坐在对面的树干前,抬眼看了看他,“醒了?”又不经意地伸指碰了碰无忧冻得发紫的小脸,“你说谁不能死?楚宫月吗?她已经死了。”

黄昏已过,夜色一点点欺压上来,正是一天中最难视物的时候。他艰难启口:“多谢前辈救命大恩……弦儿她……”

“我说她死了。”女子冷笑,“你不必谢我,我当初没能救下你爹,现在救了你,也算两清了。”

陈子逝抚额,“前辈……认得家父?”

女子看了看他,“我是他养的外室。”

陈子逝怔住,不由想起另一个人。他是见过花流莺的,也知道花流莺与父亲关系特殊,碍于长幼之分他不敢多问。但花流莺不过二十许年纪,眼前这女人却已徐娘半老,难道……是父亲的老相识?

他忽然想起家中下人们的议论。他母亲难产而死,据说当时爹都不在她身边。大家都说,陈刀王并不爱自己的妻子,他始终爱着的是一个青楼的花娘……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问,女子蔑如地一笑,“你不必问我名字,我也不会告诉你。你爹对你娘向来不错,纵然是被配给的妻子,也好过风尘里的外室。”

不……他摇了摇头,自己完全不想盘问这些,可是她却说得那么自然,好像在回答问题一般。但听她又道:“你可知道,楚伯与你家的怨仇?”

“你娘与楚伯本是青梅竹马,可是楚伯却娶了别人。无奈之下,你娘奉父母之命嫁给了你爹,两人本也幸福得很……”她突然冷笑了一声,“可是你娘难产死了。这能怪谁么?能怪你爹,还是怪你?可是楚伯就是恨,他恨你们家所有人,他设了好大一个局让你们往里跳,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承认自己要名要利很困难么?偏偏还要弄那许多花样,好像自己在为尹梦兰报仇,他也配!”

说至最后她忍不住啐了一口,被岁月磨得苍老的眼角全是怒色。陈子逝怔住,许久,缓缓道:“可是弦儿……”

女人冷笑,“不是他的女儿,他杀起来怎么会心疼?”

陈子逝静默了。

他上前来,接过女人怀中的婴孩。轻轻抚摸着无忧的小脸,将她的襁褓又裹紧了几分,孩子睡得安然,就好像刚才的生死交战不过是他的幻觉。

无忧,无忧……孰能无忧……

一滴泪,静默地落在女儿苍白的脸颊,便如这秋雨冰凉。

那人挥舞赤红的长练将陈子逝劫走,楚伯长剑犹挂着陈子逝身上的血,一滴滴垂落下来。

是她……竟然是她!

他怎么忘了,这个老女人,她还活着!

如果不是她,兰儿又怎会……

目光空空地落在地上的妇人和孩子,楚伯的面色愈加地阴鸷,许久,慢慢地背转身去。

宋明前走上前,探了探楚弦的鼻息,并指在她脑顶百会穴给予最后的一击。楚弦的身子终于仰倒在地,碎瓷片闷声扎得更深,鲜血默默流淌。宋明前又走到陈家筠身边,静了半晌,道:“这孩子心脉已断。”

自己看到了楚家家门相残,还不知会否被楚伯杀人灭口。宋明前心中想着,这也未尝不是一桩把柄,楚伯先前承诺过自己的盟主之位……

楚伯挥了挥手,一个黑衣武者无声无息地出现,一手一具尸体地带了下去。宋明前看着那玄黑的身影,讷讷道:“这人是谁?”如没看错,他穿的是归云山庄侍卫的服饰?

楚伯……原来和这山庄里的那个神秘人也有关联?!

宋明前从未如此刻这般恐惧,他突然发觉眼前这老人城府深如大海,自己与虎谋皮是何其可笑而危险。

但听楚伯很是平淡地回答:“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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