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一章（1 / 1）
客服很快就回了晓雪。
“我想要变漂亮”
几天之后，一个复古的木匣子放在晓雪家门口。打开匣子后，晓雪把脸凑到娃娃跟前，突然想起了那天客服的叮嘱——每天用清香，白酒和鲜花供奉，记住不能用檀香哦。
将娃娃供奉在二楼，晓雪将早就准备好的花放在两侧，燃好清香，倒上白酒，双手相合，开始供拜。在心里默默念着希望能够变漂亮。
娃娃双手离胸口前有些距离，宽大衣袖将右手遮去一半。头顶高冠，两侧头发随即散落垂下。从华丽衣着看上去，到更像日本的女雛娃娃。
或许虔诚的供奉得到了回报，晓雪变得自信起来。
「我说晓雪，你最近用了什么护肤品啊。」
「没换。」
这个加强语气的说法更勾起了同事的好奇心。但本人说没换她也不好意思在追问下去，而是和坐在一旁的护士说：「她该不会去整容了吧。」
愈是虔诚供奉，晓雪就发现自己变得越漂亮。男人在夜晚面对她挑逗的回应便是最好证据。当然这一切都是拖了小狐仙的福。
对这张和以前判若两人的脸，晓雪本人是喜欢的不得了。
「晓雪28号床又叫人了，你快去看看。他就相信你。」
28号床的那位老人，是她平时经常关照的一个老人。听到这话，晓雪马上放下手里镜子朝老人病房走去。
「晓雪呢？你是谁？」
老人模糊视线看着这个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晓雪。在他的眼里晓雪的那份细心和体贴足以展现她所有的魅力，即使她并不漂亮，但对于这个老人而言，那样的晓雪就已经足够用美丽来形容。但面前的晓雪却给他陌生感觉。
「今天大夜班，得点多买点。」
为了值夜班而出来买东西的晓雪心里很在意老人的话，但脸上仍旧面带笑容回应着夏冬青。
夏冬青一边点头一边突然注意到了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晓雪。
「几天不见，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吗？」
看到夏冬青向自己投注了疑惑的眼神，晓雪笑着反问道。
「那里不一样了？」
「说不太上来，就是感觉整个人气色好了很多。人也，变开朗了。」
听上去没什么的话，对女人而言只不过是拐外抹角的称赞罢了。晓雪很高兴地拿起纸袋，离开了便利店。
接着路灯的投射进来的影子，让夏冬青不由的快步走过去推开店门。
「我忘了什么吗？」
「没有。」
兴许是自己看错了吧？夏冬青关上了店门。但刚才一瞬间他的确有看到，接着路灯照到晓雪所映出来的影子是一只狐狸。在晓雪身影彻底在这条街后，夏冬青走出便利店站在路灯下确认什么。
「她身上有两条影子。」
赵吏闭上了眼睛。几分钟后睁开眼睛，夏冬青依然一副肯定的表情。因为觉得非常可笑，赵吏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那边那个耳朵尖的家伙别扭的嘟起了嘴巴。「你笑什么啊！我真的看到了，她身上确实有两条影子。」
和之前相比，夏冬青开始对赵吏有所依赖。有些不能和凌晨说的事情都能够说给赵吏听，能有人说心里事情，感觉上精神压力也减少了一些，着多少要归功于赵吏的存在吧。
最初的是时候他还疑神疑鬼得觉得「他是在可怜我吧？」「我只是他用来满足自己自尊的工具吧？」，可是接触久了的话，就发现他那毫不客气的战狂口气反而证明了他并没有对他另眼相看。这就让夏冬青轻松了不少。虽然他很张狂，但并不是不会体贴人。如果夏冬青因为夜班而疲惫的话，他就主动让他在车后座休息，如果夏冬青看到什么的话，他就会拿出枪把灵魂从便利店逼走。如果那天晚上是夏冬青值夜班，只要时间许可，他就会出现在便利店。最近不管发什么，夏冬青的第一个感觉都是「还有赵吏在」。
夏冬青开始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如此能理解自己的对象，只能说是可遇不可求吧？
这时传来了赵吏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他今天晚上似乎不用在出去了。夏冬青冲着把玩纸杯的赵吏说道。
「而且我自己也站在她站的位置试了一下，就只有一条。可是问题是，除了影子之外。我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赵吏拿着纸杯转过了身。
「没有看到任何灵魂。」
「你干嘛老重复我的话。」
赵吏咳嗽了一声。
「我没有重复你的话，我在怀疑你的眼睛，别动！」
夏冬青犹豫了一下。面对赵吏伸过来的手，他僵持在那里。
「由于光线问题，两条影子很有可能出现的。」朝窗子外面张望了一下，「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显著的，突然的变化。」
「变化……她好像变得漂亮了。」
「变得漂亮了。」
「你复读机上身了。」
听到夏冬青的玩笑话后，赵吏莫名地说了一句「太好了」。
「什么啊！」
赵吏出去之后，夏冬青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后。轻轻的开门的声音让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大概是赵吏办完事回来把？不出所料，他果然听见了「夏冬青」的叫声。那个声音又加了一遍「夏冬青」，不过强烈的睡意让夏冬青还是无法睁开眼睛。
感觉上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发，出来偶然喜欢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抚摸它的头。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非常舒服。
嘴唇上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人呼吸。紧接着就有什么接触到了嘴唇。他觉得像是在接吻。可是应该不会有人做这种事吧。接着气息消失了，从外面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夏冬青缓缓睁开了眼睛。赵吏俯视着自己。然后笑着说：「你睡得好香啊。
「事情处理的很顺利，这个给你。」
他将纸盒包装的果汁递给了夏冬青。
在赵吏挑着架子上的酒的时候，夏冬青品尝着冰冷的果汁。冰凉凉的果汁与刚才的触感截然不同。
「我问你……」
该怎么问他呢？可以问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太小，赵吏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然后赵吏突然转过了头来。
「你今天的帐算完了吗？不快点算出来我可是会扣你工资的。」
完全忘记了。夏冬青一口气喝光了果汁，慌忙得抓起笔开始在纸上算着今天账目。
他思索着刚才是怎么回事。结果算到一半的时候就彻底搞错了账目，惹得赵吏忍不住偷笑起来。可是他顾不上在意这些。难不成赵吏对他的照顾是从恋爱的角度出发的？他冒出了冷汗。赵吏确实很亲近自己，他一直深信这只是在交情的范围内。
但是他并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吻了自己，也没有证据。即使有那个触感，自己当时睡迷糊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没有确证的情况下去怀疑赵吏。可之前两次只不过是玩笑，那这次趁人之危又算什么。
夏天应该也快要结束了，为什么自己要一次又一次被这种感情所烦恼呢？
算账的手也停了下来，夏冬青模模糊糊想起了几年前去世的朋友的事情。
在他上大学后的第三个夏天，一通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听到对方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询问「你还记得我吗？」后，夏冬青失笑了出来，一句话没说就切断了电话。被当做傻瓜嘲讽的日子还很鲜明，当然这一切都是脱了他的福，无论是要封印还是要原谅那都是不可能的。
自从他离开孤儿院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也没有在和阿岸碰过面。
那之后的三天左右，那个人每天都在同一时间打来电话。在发觉是阿岸的同时，夏冬青就挂掉了电话。每次挂断的瞬间都有说不出来的快感。因为这时就充分划清了正确的人错误的人的界限。第四天没有电话打过来，夏冬青放学的时候再校门口被人叫住了。
「冬青！」
明明是夏天，他却穿着长裤和外套。头上扣着的帽子压得深深的。投注在夏冬青脚边的细长的影子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太阳的角度的关系。
「好久不见了。」
夏冬青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打听到他所在地的，但他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咳嗽了起来。他用浮现着青色的血管，只剩下筋骨的手捂着嘴角，咳了很久。
「这件事情只有你才能帮我，拜托了……」
并不想听这个人所说的话。但他的腮帮深陷下去，脸色也如同白纸，明明和自己应该同年，但看上去至少老了十岁。
「就在这里说吧。」
同情……
表现出来肯听他说话的态度后，阿岸笑了一下。这一来他嘴角的皱纹显得格外的深刻。
「能随便找个坐下来的地方吗？」
夏冬青根本不打算跟他长谈，忍不住加重了口气「就在这里说吧！」。他刚一说，阿岸又咳嗽了起来。
「对不起，站着就很辛苦。」
惨白的脸色，细瘦的身体，夏冬青立刻对自己的态度感到了后悔。
「那这里可以吗？」
阿岸摇摇晃晃走到学校车站前的长凳上，然后就崩溃一样坐了下去。尽管只有几步之远的距离，他已经气喘吁吁。夏冬青不禁觉得他真的没有事吗？
呼吸平缓了一些之后，阿岸看着站在那里的夏冬青。转眼之间眼眶中就充满了泪水，一粒粒滑下了脸庞。
「夏冬青，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