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1 / 1）
夏冬青知道赵吏会担心自己，心情莫名变好了许多。在赵吏想要回便利时，便拉住了赵吏的手。虽然脑海中掠过曲沉的身影，但已经答应了赵吏不多管闲事，这样就算想要问问的话，赵吏也不会对他透露半句吧。但夏冬青心中的困惑，并不只有这么一天就结束了。
隔天以及在隔天，每天过来的只有木兰。绑着马尾，身穿黑色紧身服的她，每天都会替这个家的主人回来给夏冬青带来一天必备的生活用品。不管是任何事情，夏冬青现在都不在意，唯一让他坐立难安的，就是木兰虽然每天都会过来，但却根本不和他提起任何有关赵吏的事情。
「赵吏他怎么样了？」这样一问就能一清二楚，木兰也很有可能会告诉自己现在赵吏的情况。但接下来自己会怎么说？一定是说「怎么都不联系我，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夏冬青很清楚一旦是有关赵吏的事情，变焦虑的程度连自己都觉得感到害怕。曾经也意识到过这种情况，单方面的苦恼了好阵子。
夏冬青说服自己，不要太去在意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况且之前他不也是常常不过来便利店吗，而且他这次也是有事才会出去的。但纵使明白，夏冬青的不安还是完全没有消失。
夏冬青认为自己应该不会和赵吏以外的人有关系。但要是有个比自己漂亮又热情的人出现……他大概会很干脆地选择哪个人吧？而且他怎么说也是比自己寿命要长，等到他上了年纪后，赵吏却还是这幅摸样。
不想玩他把自己排除在外，自己却又无法插手管，只能静静的看着他每天从便利店和自己的房子走去时背影。不断在心里打转的问题依旧找不出答案，夏冬青只得每天盯着那扇门，期待打开它的人是赵吏。
不能踏出这个房间，不能和赵吏见面。夏冬青开始觉得不耐烦，就连放在床头柜上的座机都没有响过。有时候夏冬青很想拔掉电话线，不去期待赵吏是否会打电话。但这样却让夏冬青更加不安，害怕拔掉的时，赵吏会突然打过来。一想到这点，夏冬青就焦急不已。虽然好几次告诉自己，过几天就没事了，但心情还是无法平复。那找不到出口的焦虑，自然而然都发泄到木兰身上。明明知道赵吏的情报，却对什么也不透漏。难不成这是灵魂摆渡人的嗜好？夏冬青对木兰什么不说的态度感到气愤，不久后，只要一看到木兰，夏冬青自然而然就脾气暴躁起来。
然而对夏冬青的不满无察觉的木兰，今天却没有过来。本想着今天一定要开口向她询问赵吏现在情况的夏冬青也只好放弃。
两天后赵吏回来过一次，什么都没有说在家里待了一晚上。之后又有回来的情况。但对他什么都不说的行为来说，夏冬青只是觉得更加气愤。
不管再怎么不想开口询问的男人，都能发现夏冬青最近心情不太好。
「你有什么不满的事吗？」
在那完全无法专心的欢爱后，赵吏朝着还是被快感弄到筋疲力尽而横躺着的夏冬青问道。
「没有。」
夏冬青转过身，背向着到刚才位置还一直紧抱自己的男人，并将被单拉到肩膀附近。手指抚弄着头发，为了讨好夏冬青而慢慢靠近的身体，尽可能不被讨厌的，轻轻靠在夏冬青背上。
「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被爱抚时的心情很舒服，但就算被爱抚、被拥抱，脑海中还是会不时掠过叫人在意的事情。尽管知道哪些不过是胡思乱想，却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这么想。原本抱住自己的左手，开始慢慢摸索向腹部下方。夏冬青挥开男人还想要的手指。
「腰很痛，算了吧。」
赵吏也很干脆地放弃，安分地收回手指。就算对他再怎么冷淡，这个男人都会很温柔的搂着自己。
「我要回自己家了。」
夏冬青立刻后悔自己说出简直像是要闹分手的情侣的话。但赵吏也马上问着。
「我说过你暂时待在这里吧。」
……暂时待在这里恐怕会被妄想逼疯，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什么都不说……准备说出口的话，临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除了不想说之外，而且那种事情就算自己没说，他应该也能察觉到吧？
「你应该能够理解吧？这里是安全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待在这里。」
沉默不语的夏冬青，耳边传来一声小小叹息。光是这样，就让夏冬青仿佛感受到胸口一阵绞痛。不敢看赵吏的脸而背对着他，但你温暖的身躯还是马上抱了过来。
「不是我不想和你提起。你这种个性的人知道了就一定会插手，有时候真希望你能够看不到。……你会看着我的对吧？」
夏冬青眼角泛着泪光，不知不觉咬住那搂着自己的手腕。赵吏轻声闷哼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咬住自己的男人。他用没被咬住的另一只手轻抚着夏冬青的头，夏冬青逐渐放松了下巴。赵吏的手腕残留着乌青的齿痕，夏冬青马上用舌头舔舐那看起来很痛的地方，泪水溢满眼眶。夏冬青被哄着、亲吻着，再次被抱入怀中。
在那之后的几天，夏冬青反复地跟开始会每晚回来的赵吏上演这些戏。赵吏也知道夏冬青为了什么在生气，却也很明白夏冬青现在的内心。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夏冬青不停闹别扭的真正理由。
——骗子。
——夏冬青是个骗子。
——骗子。
——我们才不要和骗子在一起玩。
——骗子……骗子……竟会说谎……骗子……
这个讨厌的梦到底多久没有做了。那还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因为这双眼看到了已经死去的人。那个时候并没有办法一眼分辨出来，回去搭讪，会被院里的同龄孩子当做怪人，说出那里还有一个人后就被叫做骗子。
捂住自己的耳朵，能够什么也听不见。但却无法否认别人在说话的事实。
他记得昨晚，赵吏说过：要是看不到就好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吏就对自己说过，这双眼睛是他给的。这么多年不停给自己带来麻烦的眼睛，竟然是他给的。如果能有个适当的机会，夏冬青很想开口问赵吏「为什么要给我这双眼睛。」
被叫做骗子，被排斥。本应该正常的生活却脱了轨，变得乱七八糟。而这一切都是托赵吏的福。而现在他又说——要是看不到就好了。
确实，要是看不到就好了。那样就不会被人称为骗子，也能够找到更赚钱的工作。
但这双眼睛，是和你唯一的联系，能够和你看到同样的世界。我好不容易想要珍惜这双一直厌恶的眼睛时，你却说出了那样的话。
起床时差不多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赵吏已经不在了。身边还有依稀能够触摸到的余温，夏冬青干脆的穿起衣服，踏出了赵吏的家。
从家里换了一身衣服，时隔七天后夏冬青再次出现在便利店里面。站在收银台替顾客买单的是一个有点眼熟的面孔。
「你是谁？」
「你就是夏冬青？我是暂时代替你作业班工作的凌晨。你不记得我了吗？之前我来这里买东西，你站在店门口。」
这么一说倒是有那回事，很奇怪的人。夏冬青还是环顾便利店，从他进来起，就没有在店里看到灵魂。明明来的路上有很多徘徊在这附近的灵魂，已经虚弱到只能徘徊在这里程度，就没有理由不会进来。
「你在找什么吗？」
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凌晨吓了夏冬青一跳。电视没被打开，唯一的顾客刚才已经走了。即使在这么安静情况下，夏冬青还是没有办法听到凌晨的脚步声，就和那天晚上一样。连挂在门上面确认客人的铃铛声都没有响起。
但在眼前的确实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你还活着？」
「哈哈，当然还活着啊。不然怎么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凌晨没有忍住的笑出了声，他从王小亚那里听到一些有关夏冬青的事情，准确的来说是他问出来的。决定和这个人再见上一面后，凌晨应聘了这里的夜间工作。
「不是，那个……」
他竟然真的这么问出来了。他当然还是活人了，刚才不还给客人结账了吗？实在是觉得丢脸，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问这种话。
现在赵吏的家中，电话嘟嘟作响声音已经重复了三次。或许长时间没人接通，打来的人挂断了电话。但没过几分钟，电话铃声又起来。
五次无人接听后，电话自动转成了留言模式。
「找到了。……夏…冬青……我是曲沉……你……答应……帮……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