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一百零三章 上元夜、黄梨(1 / 1)
太后送来教规矩的女官,玉池南不好打主意,萧墨却能想办法。
萧墨以两名女官这几日教导用心为由,在宫宴结束后特别进行了嘉奖,赏赐了财物,并且恩许两名女官在上元夜归家一日,阖家团圆。这可是天恩啊,小内侍捧了皇上的赏赐,领了口谕送了两名女官归家,那两家顿时感激涕零,直呼天恩浩荡。
天恩是不是浩荡萧墨可不管,他现在只管他自己心里的荡漾。宫宴结束后,两名女官被支开,玉池南那苍澜院里一时没了碍事的人,萧墨摸黑将玉池南偷偷摸摸地带了出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上京的上元节之夜,官家允了通宵作耍,街上坊市俱不打烊,不仅有多处的热闹可以看,而且各路美食齐聚头,情人们双双对对,尽情游玩。这等好时光,萧墨怎么会不带玉池南来呢?
虽然不便挤到人群中去逛街,可在闹市街头的醉花荫酒楼中包上一间雅室,边吃美食边倚窗观赏夜景,还是很有情调的。只是萧墨一看到那铺排开的一溜儿美食,就想起那回玉池南被逼出血,在这里请客结果吃撑了的事来,忍不住就拿出来取笑。
玉池南狠狠白他一眼,并不作声,见暗卫们都自觉退远了,这才靠近前捏了萧墨腰间的软肉狠拧了一圈。自上回车震事件后,玉池南羞恼,萧墨每回与她单独相处时,就吩咐暗卫们退远了去,因此任萧墨此时半真半假地在那儿呼痛,玉池南一时偏就不放手,斜睨了萧墨一眼摆出个阴测测的冷笑:“叫啊,你再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这话怎么说的?不知道的听上这么一句,还真以为是哪家恶少在调戏良家妇女了。萧墨气笑起来,伸手就往玉池南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还挺见多识广的嘛,什么好话歹话都被你学了去!”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被打了屁股!玉池南顿时臊红了脸,去捉萧墨那只作恶的手:“流氓!坏人!”
萧墨不由呵呵一笑,任玉池南捉了自己的那只手在上面掐掐拧拧的,另一只手臂却将她紧紧搂进了自己怀里,用嘴噙住了她那只小耳朵:“好,那以后不用巴掌打,只用棍子打!”说完还按住了玉池南的腰肢,示威性地蹭了蹭。
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玉池南红了脸使劲儿推开缠上来的萧墨,几步就向门边跑去:“我去更衣!”再不溜出去,万一这混蛋一肚子火上来了,在这儿把她正法了怎么办?她可不想再顶着暗卫们的目光,又被萧墨抱回去。
好在萧墨也知道场合,忍住了没有追过来,只叮嘱了一句:“快去快回,我等着你一起来吃宵夜。”玉池南轻轻“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风凉,可以让她绯红的双颊降降温。
怕呆站在外面不好,玉池南索性真的去更衣,才走到二楼的走廊,就听到里面一间雅间发出一阵议论声,应该是里面的客人都喝了酒,说话的声音还挺大的,清清楚楚都传进了玉池南的耳中。
“这么说,黔西宣慰使这世袭,争来争去的,那几个竟是都落了空?”
“可不是么,黔西花家如今根本就不成样子了,妻弑夫,弟残兄,就为了宣慰使这位子,花家老宣慰使被他妻子毒死了,可下面几个嫡嫡庶庶的儿子也打破了头,结果死的死,残的残,判的判,到头来近支里头竟是一个成年男丁都没有好好儿的了。”
“那如今谁任黔西宣慰使了?”
“朝廷看实在闹得不像话,从花家远支里选了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过继到老宣慰使名下,就让这孩子袭了这宣慰使的职位。”
“这几岁的孩子,哪里管得了黔西宣慰司?这可不又是乱套吗?”
“怎么会呢,朝廷既然做主了,当然要给治理好了,听说已经派了属官去暂时管着,等那小宣慰使长大再行职权交接……”
玉池南还想再听,走廊尽头一处房间已经走出一个人来,玉池南怕这样站在别人的雅室门外不好看,只得慢慢走了,心里却忍不住地感慨。
东炎如今还有的四家宣慰司,黔西花家私兵最猛,花家的儿子又是最多,没想到会闹成这个结局,竟是近支里都找不着一个好的来接宣慰使的职位了,还要从远支里去找,还找的是一个小孩子,估计也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吧,这小孩子,长不长得大,会不会被养废都还是未知哪。
阿娘曾说过,当初那老花宣慰使还曾取笑过海洲玉家人口单薄,牝鸡司晨呢,谁能想到那人口多的,公鸡多了爱打架,各个儿打的头破血流,倒便宜了别人!
想到这里,有什么念头在玉池南脑中一闪而过,只是已经到更衣室,玉池南一时也不去追想,进去更衣了。
吃罢了宵夜,萧墨又带了玉池南泛舟太一湖,那艘画舫早已修补好了,加固了船舱,并加修了一层艏楼,可以立在艏楼处看风景,若是冷了,再回二楼的船舱里去休息烤火。
两人玩到凌晨四更才兴尽而归,第二日玉池南自然就睡了个懒觉,回到玉府的两名女官脸色就有一些不好看了,这皇后可是要做中宫典范的,又不是玉体欠安,哪能这般白日高卧宴起的呢?可对着皇后这话又不好说出口。
玉池南看见了两名女官的脸色,偏偏当作没看见一般,自在地学习着今日的课程。这要怪也要怪你家皇上去,她这儿可不是画碟子,什么颜色都能往里放的,她就当没看到,憋闷死丫的。
金子聪明灵透的,一转念就明白了自家主子那蔫坏的小心思,这要做皇后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跳脱呢?金子心里暗叹了一声,趁着教课的空暇,连忙陪笑跟两名女官拉起家常来。
刚好玉家又有趟跑短途海运的船队到了,给主子送了几筐香蕉和菠萝来,金子忙叫小丫环收拾了两盘子香蕉,又亲自将菠萝切成了小块,盛在白瓷盘里端了上来,嘴里招呼地热情:“两名姑姑也累了,先来歇一会儿,吃点果子润润喉。”
两名女官一见果盘,不由笑了起来:“可是星南那里进上来的?往年在宫中也吃过这黄梨。”玉池南这家叫的是菠萝,东炎这边却一直管这个叫黄梨。
玉池南只是些小蔫坏心思而已,并不打算跟这两名女官结怨,何况从皇家的角度来说,人家确实也教得尽心,并不因为自己赏赐些海货就给贿赂了,而是克尽职守,也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因此招手就唤了甜酒进来:“去将香蕉和菠萝各收拾两篮子,派人给两位姑姑家中送去。”
两位女官连忙推辞:“这可是进上的精贵东西,可使不得!”虽然她们现在有教导皇后礼仪之职,可绝对不能腆着脸要皇上赐给皇后的东西啊,这连吃带拿的,还像个样子么!
玉池南“扑嗤”笑了起来:“两位姑姑言重了,并不是进上的,是我家船队带来的一些海外土产,姑姑们只管收下就是。”
两名女官这才互看了一眼,答应收下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解释:“往年在宫中吃的这黄梨,都是星南那里进上来的,所以以为是皇上赐下来的,原来海外也有啊,也是娘娘家中手眼通海,倒偏了我们两个经常得娘娘赏赐些稀罕东西了……”
玉池南只微微笑着,随口答应:“往年星南都给皇上进贡这菠……黄梨么?”星南宣慰司,地处热带,正是盛产这些热带水果的地方,这些水果到上京是个稀罕物事儿,可在星南那里,就是一年到头都长着呢,星南宣慰使倒也好算计,左不过花些运费,倒便宜了去,不像海洲,没什么好特产,每回可是进上了不少好的海货。
“是啊,每年年前都会进上几篓黄梨什么的,今年想是路上耽误了,我们来之前还没听说呢。”女官连忙解释,不然她们两个也不会以为这黄梨是迟来的进上之物啊。
“哦。”玉池南闲闲应了一声,有些好笑,该不会是也像黔西那里一样,也出了什么事顾不着进上了吧,几筐子便宜水果,也就星南宣慰使脸皮子厚,每回都当宝一样进上来。
玉池南想了想,又吩咐金子各收拾了几筐,送进宫去,特别叮嘱了金子几句:“告诉皇上,就说星南没给他送,我给他送,少不了他吃的。”金子领命带了人去了。
还未到晚饭时分,萧墨却偷偷过来了,玉池南刚走进自己的院子,就见初九藏在院中那片常绿小灌木后,冲自己僵硬地挤眼,又拿眼示意了自己的房间。
玉池南忍了笑,托辞回房更衣,将两位女官暂时安置在楼下的小会客厅里,自己上了二楼的房间。果不其然,萧墨正等在那里,一见玉池南进来,就仔细向她脸上看去。
玉池南不由微红了脸,轻啐了一声:“想把我脸上看出花儿来吗?是有什么事,要初九做出那副鬼样子叫我来?”
萧墨见玉池南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心中微定,迎上前压低了声音:“想你了,不能来看你么?”
玉池南打趣道:“不会是看着那几筐香蕉和黄梨的面子才来得吧?”
萧墨眼中微闪,眨眼已是一副戏谑:“是啊,所以无以相报,只有过来以身相许了,要不要?”
“要还是不要呢?”玉池南不由咬着唇做为难状,“要不我把两位姑姑请上来问一问,看该是个什么规款?”
见玉池南那惫懒样子,萧墨心中一轻,不由轻笑了起来,这小混蛋,存心是要给他好看不成?再等上些时日,他非得好好教会她什么是为妻之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