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鸡婆与恶人(1 / 1)
“下过外洋就了不起啊?下过外洋的也就是只海鳖……”武立明站在一旁碎碎嘀咕着,守在门外的安和、安平两人努力忍住脸皮的抽搐,只不时地用眼风偷偷扫过旁边的银子。
银子先还顾着自家主子正在房间里与凌大将军密谈,不想理会这连基础旗语都不会打的土鳖,听他嘴巴碎碎念叨个不停,连着自家主子都被骂了进来,心头火起,脆喝一声:“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真当老娘是病猫不成!”话未说完,已是一拳捣去。
武立明一愣,正在想她那句叔忍婶不忍的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不仅有武功还会动粗,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眼眶,眼前顿时一片黑花,只觉得金星迸射。
打人不打脸,打脸别打眼!这般被那娘们儿踩了脸,武立明当即大怒,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暴跳起来还手。
银子见他拳头挥舞生风,暗劲极大,不敢力拼,借着身法灵巧游走不停,时不时又抽冷子又奉上一拳。
武立明在战场上都是硬打硬地对扛,没打过女人,更没打过这种武功不错又滑不溜丢的女人,只觉得这海鳖娘们儿就像一只牛蝇子一样,打又打不到,时不时又会来叮你几口,心头焦躁,脑中一热,操起旁边的一张椅子就呼呼横扫起来。
银子可以腾身挪移的空间一下子大为减少,不禁有些左支右拙,眼看就要落了下风。
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玉池南身形一晃从里面闪了出来,飞起一脚踹在武立明的肩膀上,足尖用了暗劲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一个趔趄撞上了墙,这才皱眉训斥银子:“傻了么?他一大男人都用上了家伙,你不知道掏兵器?”
这一头凌铮忙几步迈过去,马上出手解了武立明的穴道,扫了眼他红紫的眼眶,脸色如冰:“出息!上了岸自去军纪处领罚!”一个大男人居然拿了椅子跟个手无寸铁的娘们儿对打,还被个半大的毛孩子一脚给踹飞,真够给他长脸的!
武立明沮丧地点头应了,瞄了正一手将银子护到身后的玉池南一眼,嘴里又忍不住小声念叨了一句:“将军你还不是被他……”安和、安平尽量地把头低了下去。
正挨着训的银子“噗嗤”笑出了声,她现在是搞清楚了,这货不仅是土鳖,还是只极品碎嘴的土鳖!
“安和,通知军纪处,武立明的处罚加倍!”凌铮面上微微一热,好在从肤色上看不大出来,狠狠瞪了武立明一眼,见武立明一个哆嗦赶紧噤声,这才极快地往玉池南那边瞥了一眼。
玉池南眼波流转,面上似笑非笑,口中继续教着:“银子,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得再吊,一砖摞倒,鸡婆再嘴碎,也被恶人废!看到了吧?”
银子脆生生应了:“婢子懂了,再碰到鸡婆,怎么狠就怎么狠!先下手揍他个门牙漏风再说!”玉池南哈哈一笑:“聪明!”负了手带着银子潇洒地走了。
留下武立明被那一派乱七八糟的豪言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委委屈屈地向凌铮告状:“大将军,你看,你看,他们又在拐着弯儿骂我!”
刚才真是白护了你!你自认了是鸡婆,也就是拐着弯儿承认我是恶人了?凌铮深吸了一口气,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
安和两人连忙跟上,经过武立明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少说两句吧,鸡婆明。”嘿嘿闷笑着快步也走了。
玉池南跟凌铮临时达成了协议,玉家的船队暂时停泊在龙口港不动,让银子先教会龙口卫五十兵士怎么打旗语,她则跟着凌铮去上京,具体情况回来再定。
凌铮一走,武立明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恶人!他正是被抽出来先学习旗语的五十人之一。
自家大将军虽然凶了点,可是向来爱兵如子,这海鳖娘们儿却是一点没有女人的温柔,以权谋私、狐假虎威、百般蹂丨躏……
啪!银子又是一鞭子抽在武立明腿上:“又错了!都教了你多少遍了!”
武立明不禁怒目:“你当我是牛么,鞭子抽抽抽!”
银子一抬下巴:“我家爷说了,要她来练兵,女人要当男人用,男人要当牲口使!怎么,不服?”
“我……”想到自己犯的错,武立明忿忿地闭了嘴,海鳖娘们儿,让你当男人用,让你当牲口使!老子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手中丝毫不敢怠慢,聚精会神又练起旗语来……
等到下了操,武立明腿上已被抽出十来道鞭痕,虽然不深,但被太阳一晒、汗水一浸,也火辣辣地疼,武立明半死不活地爬进净房里一桶水兜头浇下冲了个凉,躺回营帐里休息;因嫌长裤会磨到伤处,干脆只穿了一条牛鼻裈,把伤处露在外面敞着,听到帐门铃铛一声响,懒洋洋地应了声“进来。”
帐门一掀,一句清脆的话先飘了过来:“土鳖,给你伤药先涂了……”语音顿住,银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仰面躺在地毡上的武立明,突然一瓶子砸在他身上,红着脸跺脚骂了句“流氓!”,刷地又冲出帐外了。
武立明身上被砸得生疼,一手抓了瓶子坐起身来反骂:“海鳖娘们儿你发什么疯!”还要再骂,猛然发现,因为牛鼻裈裤管宽大,自己这叉着腿曲膝坐躺的姿势,对面的人可以从裤管中把自己的裤里乾坤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难怪那海鳖娘们儿要骂“流氓”!武立明下意识地双腿一闭,苦了一张脸,哎呀,我的清白!妈呀,那娘们儿明天非得鸡蛋里挑骨头,挫磨死我才出得了气了!
等到第二天,武立明心虚虚地去上操,见银子板了一张俏脸不看自己,转而去督促别人去了。不知道为了什么,明明那鞭子不落在自己腿上是好事,心里却有些怪怪地不是滋味儿起来,娘的,这被挫磨了几天,还挫出习惯来了,自己还真是欠揍的料么?
倒是一营的人见今天武立明反常,不像前几天那样多嘴唠叨个没完,个个暗中都说奇怪,这鸡婆明都转了性子了,难道真是被那恶娘们儿操练得废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