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马场风云（1 / 1）
从那天后我再没有见过胤禩，确切的说，我一个阿哥也没见过。海棠说阿哥们平时功课很忙，不会有工夫。
可机会是人创造的，比如，蓉月听说下午阿哥们要去马场，就早早求了宜妃娘娘。
宫里这些日子，娘娘们家里的亲贵小姐来了不少。我见过的就有荣妃娘娘的内侄女，还有佟家的小姐。
据说，这些小姐们也要去马场，（那里像去骑马，简直就是相亲。）宜妃当然同意，她的这个侄女本就是人尖，这种时候不去露脸，更待何时？
我们坐着车出宫去，到马场时，那些阿哥们都已经到齐了，正骑着马在场上跑着。
小姐们都穿着骑装，在场边等着有人给挑马来。
九阿哥远远看见蓉月，就赶紧迎过来了。他凑在蓉月耳边低声说：“你一会儿就让八哥教你骑马。”
不知这兄弟俩是不是商量好的，一个躲，一个鼓励蓉月去追。
蓉月也不是个傻子，有点没好气地问：“表哥是不是逗我玩？”
九阿哥笑起来，又靠近说：“昨儿我还问八哥，这些小姐中谁最漂亮？他想都不想就说是你。”蓉月害羞的低下头。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问我这些谁漂亮？我也说蓉月。这是事实，有眼睛就看得到，那里用想？
九阿哥微撇我一眼，仿佛不认识又转头走了。
是，那天的事他不让说，自然也不会认识我。只是他的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穿骑装的阿哥们，个个英俊潇洒。站在场边的这些小姐们都在偷偷打量，都在暗自思量这些人中是否会有她们的未来夫婿。
古代女人真幸福，从开始就这么宽容。是的，不是从爱情开始的，自然宽容。
四阿哥在和一个骑在马上的小孩子说话，嘴角微微的扬起。在笑？稀奇啊！我伸头看他们，算算那孩子的年纪，我大胆猜测这个小孩子大约是十三阿哥。
蓉月在八阿哥身边，让他教着骑马，他微微点头说：“就能教一会儿，还要跟兄弟们赛几场。”蓉月欣然答应。
他扶蓉月上马时回头看我，我正在伸着脖子，瞧那位冰山四阿哥微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等我再看见胤禩时，看到他满脸冷淡神情。
小姐们骑了几圈，就都回来了，在场外坐下。蓉月一脸得意，她出足了风头，因为八阿哥亲自教她骑马。那些小姐们只是有亲戚关系的阿哥来应酬两句罢了。
我站在场边角落，场上的阿哥们已经排好了队要比赛了。由教骑术的师傅发令，号角一响十几匹马奋蹄疾奔。一时之间，场上尘土飞扬，我微捂了口鼻把头侧开。
忽然有一匹马经过时，猛然向我冲过来，幸亏我身手还算灵活躲了开。
马上的小孩尖叫着捂住眼睛掉下来，我正在近旁，几乎是本能伸出手去接住他。
他砸在我身上，我给他当了肉垫，只觉得浑身剧痛。那一刻是真的害怕了，死了倒好，搞不好还能回去。可万一死不了，这可是古代啊，伤筋动骨的那得遭多大罪？
四阿哥最先奔过来抱起那个小孩，那孩子惊慌的大喊：“四哥，我的眼睛。”。有人在身后嚷嚷说：“阿哥眼睛进沙子了，快去拿水来。”
胤禩自我身后过来扶我，低下头轻声问我：“你怎么样？”我被砸得七荤八素，他一扶才反应过来了，细细看自己，好像哪也没断，放下心对他轻轻摇头。
四阿哥抱着弟弟在怀里安慰着，轻轻回头瞥我一眼，又转回去。
我要起身，却发现衣服上有些白色粉末，捻起来烫手。石灰？是啊！沙子进了眼睛不会这样疼。心一惊，才注意到十三阿哥肩上有很多白白的粉末。
此时已经有人拿来了水，四阿哥正要给十三阿哥洗眼睛。
我顾不得许多，挣扎起身扑上前去，把四阿哥手中的水打翻在地，不顾四阿哥的愤怒，众阿哥的震惊。大喝一声：“去拿油来，快，快去拿油来。”
我跪下，在胤禛耳边低声说：“四爷，是石灰，用水洗十三爷的眼睛就完了。”
四阿哥一愣，随即也大喝：“愣着干什么，快拿油来。”
给十三阿哥洗了眼睛，太医也来了，检视一番。连说万幸：“幸好用油洗了，不过还要休息上几天。”又说“为了稳妥起见，阿哥这些天还是休息为好。”于是把十三阿哥的双眼给用布包了起来。
那些小姐们在后面叽叽喳喳，都吓得不轻。四阿哥冷眼扫过去，小姐们纷纷住口，四阿哥沉声吩咐跟来的人先把她们送回去，我赶紧起身要跟蓉月一起走。
四阿哥冷冷叫住我：“等等，十三阿哥出来没带人，你留下照顾着回宫。”蓉月对我点点头，于是我赶紧跪下答应着。
我同十三阿哥坐在一辆车里回宫，十三阿哥说眼睛火辣辣的疼，靠在我身上，一路都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我侧过头细细的打量他，虽然看不见眼睛，却知道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看起来比我小，大概不满十岁。刚才还神采飞扬，现在一语不发，却只是紧咬着下唇，并没有哭，也没有闹。
马场上哪来的石灰？我细细的回想当时的情形，这石灰是从他前面来的。
他的前面有五个人，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还有五阿哥胤祺。
五阿哥在最前头上排除，四阿哥同十三亲厚应该不会。胤禩？我不愿把这件事同他联系上。还有那两位，不知会是谁？
车子停了，十三阿哥问怎么了？我安慰的拍拍他的手：“回阿哥的话，到宫门了，得查验。”他点点头，把头重新枕回我的肩上。
有人挑开帘子检视，是富贵。他看见我吃了一惊，我却冲他点头示意他我没事。他也点点头，放了帘子退出去。。
马车又走了起来，最值得骄傲的是，我终于有机会坐着车进皇宫了，也算小小扬眉吐气一把。
因为十三阿哥受了伤，马车一直送到阿哥所。显然宫里已经得了消息，伺候十三阿哥的太监嬷嬷们早早都候在门口。
我扶他下车，旁边一个叫庆喜的太监上来，要替我的手。胤祥却不肯放手：“送我进去。”我只得答应着。
把他送进屋，有他的嬷嬷侍女太监照顾，不必我多事，便借机退回来。在一旁把太医说的注意事项，对嬷嬷复述。
胤禛来时，我并没注意到他，只是一门心思跟嬷嬷絮絮叨叨的嘱咐：“平时给阿哥看眼睛时，一定要把手洗净，手洗完了尽量不要碰其他的东西。占了脏东西，阿哥的眼睛会感染的。还有，用的布条手巾，都用热水煮一遍……”
我看那位老嬷嬷一脸茫然，只好说：“是太繁琐了，有纸笔吗？我写下来，您照着做就行了。”
一直在一旁的胤禛悠悠开了尊口：“不必写了，我找人去回宜妃娘娘，这几天你就留下来照顾十三阿哥。”说完看都不看我，抬脚进里屋去看胤祥去了。
无可奈何，我只得听着。
不知老天是开眼了？还是闭眼了？我正在指导她们如何做事时。伟大的康熙皇上，带着他的爱妃来看他的宝贝十三儿子。
章佳娘娘坐在胤祥床边垂泪，梨花带雨，姣妍若花。美丽真是一门学问，平时美丽，不叫美丽，如此情景时的美丽，才是真正的美丽。
可我总觉得她的美态娇弱了，这就如同花一样，开时艳，败时早。
康熙皇上一面安慰爱妃，一面慰问儿子。我把头低低的偷笑，真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