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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战见福芝探近了身子，伸手便按住她在石头上的手，不让其退开。
而过了一时，他才很是认真的道：“你看宋海这人怎样？”
“宋海？我就见过几次，还有一次差点被他推水里，我怎么知道他人怎样？”福芝的手被廖战按着，一时挣不开，脸色又开始微微的发红。可不知怎么又不想被廖战看出来她不好意思，干脆就保持这个姿势在石头上暖着手，问道：“你不是要他留在我这里吧？”
福芝对宋海没什么过多的印象，不管从前还是现在，身份的差异导致两个人很难有交集。
“说对一半。”廖战看着福芝的表情，似乎并不算排斥和厌恶宋海的庶子身份，继续道：“你说若是让他拜佐之先生为师怎样？”
“嘶……什么？”福芝一听廖战的话，脸上的红潮退了一半，立时吸了口气冷气，然后认真的盯着强拉她手的廖战，道：“你开玩笑的吧？”
“我没开玩笑！”廖战此时也很认真，这个事情他已经思量了很久了，虽然知道犹若天方夜谭，但是他还是要试试，不试不死心。
“绝对不行，怎么说也没用！”可福芝却一点余地都不给廖战留，直接回绝廖战，道：“你别想这个事儿了，不要说佐之先生那里，就是我这里也不会应的！”
让已经传出恶名的庶子拜佐之先生为师，这不止是辱了佐之先生，还可能让儒林人士都觉得被羞辱、面上无光。
“你怎么这么固执。”廖战松开一只手，抬起来停在福芝的耳边，沿着她的耳垂来回滑动，道：“宋海还是……”
“不成，不成。”福芝可不听廖战那堆歪理，摇头避开廖战的手，道：“庶子不得继业、不得继产，这是大夏的历律，外祖父都不敢破的事情，你……”
福芝看着廖战眼睛一点点的变亮，看着她笑，就知道廖战从来没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反正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应的。”也不再讲理，福芝知道，歪理她是讲不过廖战的。
可廖战是抱着必成的信心来的，怎能如此容易便让福芝把事情揭过去。
软磨硬泡的一阵，见福芝就是不松口，廖战只得道：“若佐之先生自己收了宋海呢？”
“哼！”福芝瞥眼看一边，不屑的道：“那便是佐之先生的事儿……”
…………
福芝那日没想宋海真的有耐心和恒心去磨软了梁斌，不过有件更让她头痛的事情必须在去湘南前解决，所以梁斌怎样，宋海怎样，她也没得精力去管。
郊外的庄子此时虽已经算不上是秘密，但除了极少人，却没人知道其内部的情况。低头看着廖战这厮煮茶，福芝还是决定道出现在庄子上的状况。
“庄子上传消息过来了。”福芝拿着杯子看了又看，也没有心思品茶，放下杯子道：“有些麻烦。”
廖战这煮茶的手艺是拿来磨性子的，全都侍弄完了，又放了净手的帕子，才抬眼看着没放心思在茶上的福芝，道：“能有什么火上房的事儿，看你这小脸儿！”说着抬手拿起一小杯，抿了一小口茶，道：“却是甘甜。”
“不是火上房，是没米下锅了。”福芝见廖战今日到不急不火的，微微嘟嘴道：“现在你听着可急？”
从一开始，福芝就没想造太多的连弩出来，多则千架，少则五六百便好。
可随着时局的变化，连弩的需求量增大。在加上陆元，也就是改了名字的陆大一直在努力改进连弩，使之庄子上对铁矿矿石的需求也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到了无料可用的地步。
“你那矿不是几年便空了吧？”廖战放了杯子，又拿福芝面前那只，被福芝打了一下手之后，又道：“未免太小。”
“当初也没想造这么多连弩。”福芝也无奈这个话题，可又不得不道：“方璞在郡内看了，说其他地方的铁矿也是不丰，多是庄子上这般。”
“恩……”廖战低眼看看眼前的空杯子，见他们说话的亭子四周都没人，便撑身而起，坐到福芝身侧，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廖战、福芝所在是园中一木质小亭，亭下是浅水、游鱼，让丫鬟铺设了席子在亭中，两人面对而坐。
此时廖战凑过去，却又放肆的拉着福芝与他坐在席上，才道：“西南可是好地方。”
而福芝正因被廖战拉着坐在一起而脸红，可一听提到西南，也知道廖战多是不想说话声儿太大、传的太远了才如此。
只好低头道：“舟车劳顿的运过来，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
“你笨啊！”廖战拉着福芝不松手，捏了一颗蜜枣塞入福芝口中，才道：“把工匠送过去岂不方便。”
福芝被硬塞了一颗蜜枣入口，微微皱眉，可还是忍着嚼嚼咽了。她最讨厌蜂蜜腌制的蜜枣，和蜜糖不同，她总能吃出怪味道。不过自从那女医说让她适量的食些蜜枣之后，廖战这厮便三不五时的往她嘴里塞。
咽了口中的蜜枣，福芝还是觉得口中别扭，刚想喝口茶，却见廖战又用她沾了唇的杯子，一时咬唇不语，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别用我的。”福芝也不伸手夺杯子，茶都被喝了，她也没办法，只能动动嘴皮子。
而廖战对这种无力的反抗历来直接忽视，放了杯子扭头看福芝，问道：“可是想好？西南那里也僻静，省去不少事情。”
福芝可能是被廖战忽视习惯了，也不较真杯子的事情，回道：“工匠什么的都好说，只是陆元那里，我还想留他继续改良连弩。”
“这个容易。”廖战拉了福芝的手凑近，道：“大批的工匠送去西南就地制弩，陆元他们留下继续改进新弩便好，这样也便于管理。”
福芝听了廖战的话点点头，明白廖战说的的确有理。性能良好的弓弩可以在西南大批生产，而陆元这里只负责改进，也能让他更加的专心些。
“怎样？”廖战凑近了福芝，又轻轻在福芝脸上亲了一下，才道：“我们一路过去安排好这些。”
说着便盯着福芝，等着福芝回复。
而就在两人腻的最近之时，紫真却匆匆入园行来，将两人打断。
“佐之先生求见。”行至亭外，紫真便停了步子，躬身禀道：“宋公子也来了。”
自打宋海来了平阳，福芝便让丫鬟们尊他一声公子。她怎么看这宋海是一回事，毕竟廖战甚是喜欢。她总不能让下人对宋海，如其在宋家一般。
“哼。动作还挺快。”廖战很烦被人打扰，但见八成是宋海说动了梁斌，脸上到是缓和些。
再等宣见了两人，让福芝很是意外。佐之先生虽没有收宋海为徒，却为不及弱冠宋海求取官职，并大有怜惜人才之意。
弄得两人退下之后，廖战还笑福芝差点做了恶人……
…………
郡内的事情安排好了，福芝与廖战便动身去湘南。
一路上所有人都不坐车架，快马奔驰向西，七月十三便进了湘南地界。
可能是这里比之平阳更加炎热的原因，白日里赶路人都能晒晕，所以一临近湘南，福芝众人便只在日出前和日落后赶路，其他的时候找了阴凉的地方休息。
“这是要热化了。”廖战随着探路的人跑了一圈，等回到众人休整的地方，已经是满脸通红。
跳身上了福芝乘凉的车架，廖战抓了杯子就开始灌茶水。
福芝见廖战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又咕咚咚的灌了一杯茶水下去，接着还要第二杯，便拦了伺候的人，怕廖战水一下子喝太多了，伤了身体。
“谁让你这么热跑出去！”福芝看看外面的日头，遣了身边伺候的下去，道：“我想你还是别和我进去了。”
福芝湘南这支人心不齐，她恐怕自己带着廖战过去，刺激了那些人，闹得麻烦了。
而廖战见福芝又说这个，抬手挑了车帘子看看，见外面的人都离得远，才道：“我却是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福芝不想廖战去了乱闹，毕竟那里的人可不少，要是真闹僵起来，她可没什么把握。
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一抿，福芝也不止是怕廖战惹祸，更多的是不想廖战见了她其他的样子。
“你看小娘子我这样可好？”廖战捏着嗓子，一掐手指，抛了一个妩媚的媚眼儿给福芝，道：“看我若扮成女子，可能比那拓鞑？”
“噗……”
福芝没想廖战竟然想这等主意出来，口中那茶直接喷了出来，咳了半晌儿才道：“你……你……你……胡闹！”
“哈哈哈哈！”而廖战见了福芝被自己刚才的样子惊的连茶都喷了，一下子乐的开心，过去搂了福芝道：“难道我还没拓鞑的本事？”
“胡闹，胡闹，胡闹！”福芝侧头看着搂住自己的廖战，心道：真是恐怕她的寿命太长了。廖战这厮怎么能想出扮成女子？这要是他人见了，颜面何在？况且就是不说颜面，这也太没体统了！
“怕什么？”廖战却是不在乎这些，用手指勾了福芝的下巴一下，道：“颜面值几个钱？”说着又亲了福芝一下，道：“拓鞑能够耍的大夏官兵团团转，踩的就是这份儿不可能！”
说完廖战眼中闪过一缕光芒，似乎对那次次都能逃脱的拓鞑很是‘挂念’。
“他是他，你是你。”福芝从小受的教，都是君子怎样，君子怎样的，哪里会说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犯个小错便天理难容了，现在和廖战厮混的久了才知道，她那些根本就不够看。
“你可听过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廖战心里早定了主意，拉了福芝道：“你若总在那条条框框里，必然会被拓鞑这种人吃的片甲不留。”
“我又不去北疆，别拿胡人吓唬我。”福芝不理廖战的话，扭开头。
可廖战却以‘说服’福芝见长，凑上去从兵法讲到处世之道，连哄带骗的，让福芝给他换女装。
而福芝开始抵死不从，但后来还是闹不过廖战，只得让紫玉、紫兰守在外面，亲自给他变装。
…………
福芝将紫玉、紫兰两个的衣裙翻找出来。虽然紫玉、紫兰已经很高了，但是与廖战的身高还是有差异。
笨拙的将裙子的边放长，福芝帮着廖战将女装换上。又将帮着将头发梳理好，然后拿出胭脂水粉淡淡的涂抹。
可还别说，廖战这么一折腾，还真就有些样子，猛的一看还是个健壮的丫头。
对着镜子，福芝头一次注意到，廖战已经不再是一个肉团子。晒得微微有些麦色的皮肤上五官清晰，剑眉、凤目，带着男子特有的清朗。
“怎么？能混过去吧？”廖战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的被那些脂粉掩盖住棱角，咧嘴一笑道：“狼的生存之道看起来也不错。”
说着廖战便微微一挑车窗的帘子，打了一个响哨，召唤外面的随从。
福芝收了面前的针线、脂粉，就不明白廖战怎么能如此的胡闹。
而过了一时，车外终于传来了轻微的声音，一声音有些沙哑的少年道：“世子，您叫我。”
这次出行，廖战带的人不多，只一个，便是这略长他一岁的少年景天。
“上来，好事儿！”廖战微挑了一下帘子，让景天也上到车架里，然后抛了另一件女装过去，道：“快点儿换上。”
“……”那景天是个比较腼腆的性子，见廖战换了女装，还让自己跟着换，脸上立时一红，似是能滴出血来。
“快点啊！”廖战见景天看着女装发呆，催促道：“你可别忘了出来的时候怎么保证的！”
原来廖战此次不能带太多人，所以便让身边的几个自荐。而这景天为了不被他爹逼婚，夸了海口下来，才逃过一劫，跟着廖战出来。
可谁承想，跟着廖战还不如回去随便找个女人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