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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已经选了平成、安成公主家的姑娘入宫,虽然都不是大公子喜欢的人,但毕竟不同,那是结发之妻。若夏家的姑娘入了宫,即使得宠又能怎样?尤其是现在还顶着郡主头衔的福芝,就更没必要再把自己陷入的更深了。
临安郡主即是皇家的女儿,可也是福芝姐妹的祖母。她顾及皇家的利益,也顾及孙女的将来。当初承顺帝让她接手了甄选之事,她就没想过让夏家的女儿趟这浑水。
承顺帝抱怨了半天太子的软弱,见自己这皇妹竟不搭言,一时也沉默下来。
当年给儿子选妃,他便不该避开朝中权贵,让那些子贼性儿的做大。而贼性儿不改之人生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货,光仗着自己是长子便敢密谋。他佯装几日汤药不断,那狐狸尾巴就露出来,就敢夺权干政,连亲爹都能圈禁起来?这等畜生留之何用?他一并的绞杀干净了事!
可从五岁便养在他身边的安儿虽什么都好,就是年龄尚小,底蕴不足。若是哪日他去了,能不能顺利的继位,能不能掌好天下?这些他都放心不下。
在一对比各方利益,承顺帝还是愿意这孙儿能够联系更多的力量,早早的掌住大事,而联姻便成了最快捷、最有效的手段。
除此之外,承顺帝也是让那些家都吃颗定心丸,省的他一撒手,这下面还要闹上一出什么。
不过将众家女儿一比较,承顺帝还是愿意见夏家的姑娘入宫。可是自己那皇妹的脾气他也清楚,若不让她点了头儿,这事儿也别想顺了气儿。
祖母在一旁自然也看出承顺帝的矛盾心思。
自从承顺帝发现儿子越发无能,几位成年的皇孙又早早的长歪了心思,他便打算将皇位直接留给大公子。但子承父业,子承父爵,子承父位都是必然规律,他又不能跳过这一节,让宝贝孙子落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声。而废了夕儿留下的血脉他更是不忍,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无人敢动那太子之位了。
所以在两边都难以割舍的情况下,承顺帝只能尽可能的削弱太子手中的权柄,将他们都交到大公子手中。既不让夏家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也护着那做了五十年太子的人继续富贵。
“皇妹若怕将来孙女受了委屈,我可现在便拟下旨意,同样封入宫之女为郡主,保……”
“皇兄!”祖母听的承顺帝还嫌封了一个不够乱,出声儿阻止道:“这富贵可是人人都受得起的?”
承顺帝见祖母出言阻止自己,又道:“难道你也要让自己的孙女嫁些不知所谓的人,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鸿鹄之志并非人人想知,燕雀之安也未必就没有好处。”祖母不想争论这些,让孙女入宫她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更不要说在赐封那种事情。
现在福芝这里她才释怀,在弄些什么劳子的东西出来,将来指不定还要给夏家带来多少事端。
承顺帝见今日也没得在说了,向后靠坐了一会儿,便邀祖母一起去园子里转转。
其实这精巧的水上园子还没有全部完工,只是修建了八成,不过即使是这样,也称得上是大夏国的第一园林了。
…………
不提那些烦心的事儿,承顺帝又将平成公主、安成公主和洛安公主叫来。
然后几人都被宫人簇拥着,游走在精巧的回廊之上,并不自觉的便感叹出年纪。
走过一座浮桥,承顺帝看着还带着寒意的水景儿,忽然一笑,道:“记得幼时,七皇兄最是怕水,见了浮桥便不过,去荷园的时候,愣是终日憋在屋里。”
“是啊!七皇兄却是最怕水的。”安成公主比福芝祖母略长一岁,不过却花白了不少头发,边说边被宫人扶到边上的歇歇脚儿,看起来身体却是没有福芝祖母那么好。
“可不是,别说去水多的园子,就是园子里引了水也要绕着走的。”平成公主显然就硬朗的多,不用宫人扶着,看看远处的亭子,又问宫人那处可要用船才能去。
承顺帝与之几日聊得多了,却看出来洛安公主很少能搭上话。一是因为她还要小承顺帝十多岁,一是因为那时皇子皇孙们聚在一起也没她的席位。
又走上一处设计精巧的水上亭台,承顺帝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歇了好一阵儿才道:“他也去了四十年了。”
不知怎么的,今日承顺帝便一直怀念些过去的事情。收回目光去看福芝的祖母,不知是疑问还是自问的道:“才做了十多年的蜀王,想来是没怎么好好享受过。”
“十一年。”而福芝祖母接话道:“去那年才三十六!”
被承顺帝的话带的,祖母也想起了年轻时的事情,想来最后一个见七皇兄留的人还是她。记得七皇兄去的前一年自己被各种事儿烦的外出散心,第二年便到了蜀地,还与其痛饮过一番。
那时七皇兄已不再是个瘦弱的少年模样,不知是不是日子越发安逸后人便发福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没有认出来,恐怕那时七皇兄绝对不止二百斤的重量。
想起在蜀地那两个月的事情,祖母难得的脸上又柔和了不少。
“……现在的蜀王是哪个?”承顺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糊涂了,连现在的蜀王是七皇兄的嫡长孙都忘了。
可承顺帝边上被问及的宫人又不能不答,规矩的回了话之后,又害怕哪个说的不妥惹了承顺帝。
“也有不小了吧!”承顺帝忽然想起问三代蜀王的年岁,却一时难住了身边的宫人。
祖母见承顺帝又想起细问这些,便搭话道:“没记错应该四十有二了。”
“哦?皇妹可是见过?”承顺帝自然记得年轻时祖母去过蜀地,好奇的问:“可是像七皇兄?”
“见是见过,可那时才两岁大的娃娃,还能看出像哪个?”祖母有些好笑的回道:“我这也是有四十年没去走动过了。”
“哦……”承顺帝点点头,却是又思量什么。
而这半时以来,平成、安成、洛安公主都装着欣赏景色,并不去搭承顺帝的话。
一阵清风拂过,因几人都在水上,却是觉得冷了。
唤来宫人又添上厚些的斗篷,承顺帝忽然道:“今年看样子是风调雨顺的,不若让蜀王进京来见见,想是中秋之日还可在宫中聚聚……”
岁月如梭,想来承顺帝也真的是老了,从二十一岁继位,至今已经五十二载。毫无预兆的要召蜀王入京,这等吩咐从前又怎会有的。
…………
叙叙旧,游游园,时间却是过的快了。
而此次春宴又怎能没有太子一家,等承顺帝几人到了水中最大的亭子上歇脚,太子便领着太子妃温氏前来拜见继位姑母。
太子单名一个谦字,虽然也以年过半百,但不得不说,不用心之人不老,站在刚刚三十出头的太子妃身边,却依旧显得般配。
与太子、太子妃同来的还有大公子,这半年来他已经准备搬出昭阳殿了。承顺帝在京中繁华之地为他建了皇长孙府,意思是把那七个被斩杀的孙儿彻底的从皇家除了名。
今年大公子已经十四了,身形又拔高了不少,声音儿也不似原来那么晴朗,而是变得低沉。
承顺帝单叫他上前,问了这几日可有落下功课,又问刚才可是被瑞安和福芝姐妹缠着去做耍。
大公子一一答了,又道妹妹瑞安郡主自己放风筝,正高兴的不肯回来呢。
可能是投缘,从小长在宫中的瑞安郡主就是喜欢和夏家的姐妹做耍,每每能聚在一起,便黏糊的分不开。
众人叙了一会儿话,各家被请之人也都过来请安了。
按说没得女眷给承顺帝请安的,但承顺帝这么多年就没封过后,宫中的事情也是几个大太监代理着,而那些有幸被承顺帝宠幸过的几位女子,也没有剩下一儿半女,落个名分下来。
所以,今日这些有诰命的老夫人便有些不知所往了,只得打着谢恩的旗子试探的跟着男人走这么一招。
而好在承顺帝今日也没发什么怪脾气,见都来谢恩了,只是抬手让太子妃总理这些,便念了八公之家的几位老夫人叙话,便放了这关过去。
眼见便日上杆头了,承顺帝身边的大太监德全看时候也差不多了,禀了一声准备开宴,各家也都遣人将散出去的姑娘叫回来。
但见了她的郡主们都聚过来,也不见瑞安郡主及福芝几个,祖母便有些不安。
“可是到远的地方去耍了?”祖母叨念着,一直跟着她左右的大太监德宝自然是听得到。安慰了两句便去换小宫人查看,然后趁空隙给另一个大太监德全打眼色。
“干爹。”德全是德宝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又认了亲,所以见这时德宝太监给他使眼色,便悄声退到这边。
“多差些人,去巡两位郡主,万不能……”说着德宝给自己这干儿子使了个眼色。
德全立即便会意过来,又遣了他身边得力的出去寻,恐怕今日这春宴出了差错。
若说一般人家的姑娘他们这些大太监是不会在乎的,但两位郡主都很得宠不说,临安郡主翻起脸来是连皇上都不认的。
…………
两位大太监德宝、德全手下忙了起来,祖母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
她家的孙女是个什么性子?怎可能在皇家的春宴上迟了?所以自从身边的丫鬟回话,说没找到几个小的的时候,她便不安起来。
不过此时人都在向这边儿聚拢,却是有疏忽的可能,所以一时祖母还坐得住,只盼着哪个能带回些消息。
而坐在上位的承顺帝自然也见了福芝祖母与几个丫鬟耳语,再见自己那调皮的孙女也没回来,便唤了刚刚回来的德全,道:“瑞安又跑哪里去了?”
大太监德全见承顺帝问起,本想糊弄着带过,说郡主指不定被什么景色吸引住忘了回来。但转念一想,若但凡真有些事情,事后承顺帝责怪下来,他可是受不起。
“去寻的宫人说郡主收了纸鸢便回殿里休息去了,可寻了几处殿宇,也没见到郡主,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德全知道,如此回话必然会让承顺帝不喜,但不喜和被责难他自然明白谁轻谁重。
“都是没用的东西,养着那么多人,竟然连郡主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承顺帝果然因着大太监德全的话而发起了脾气,不过这个时候还知道找人要紧。哼了一声,又道:“可见平阳郡主了么?”
“听宫人道瑞安、平阳郡主收了纸鸢后,也是同向而去。”德全刚才被干爹提醒了,便细心的去让人问了最初去传话的人,可知道几人是否分开。好在他是问着了,没有再被承顺帝迁怒。
“哼!多让些人去找,就这么大的地方,难道瑞安她们还能躲着你们?”承顺帝一瞪眼,便有要砸桌子的冲动。
好在下手边不远的大公子见承顺帝这边有些不对,也上来请安,道:“可是没找到瑞安她们?”
“哼!”承顺帝也不答,转眼去看德全,意思是让德全来说。
德全说了宫人们回的话,又道:“大公子放心,已经添人去寻了。”
而大公子细想了一下,转首去看下面,见果真没见廖战的影子,便道:“刚才我见扣哥儿也在四处找福芝她们,想必不是一时的事儿了。”
各家遣人出去的时候,大公子曾去过净房,遇到四处乱转的廖战,本要拉他回来,可廖战却道在找福芝几个。说收了纸鸢之后便和瑞安、福芸没了踪影,半刻之前他抓了福荣、福萍来问,那两个也不知道个所以然。
这时大公子在想起廖战之前的话,也觉得蹊跷。
现在是五个人都没找到,那之前呢?明明是三个人不见了,怎么现在还越找不见的人还越多了?
可还不待大公子再遣了身边的人去寻,这时却有人惊呼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