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卫庄走到两个人跟前,一把拎起石头的衣领,把他从盖聂的怀里提了出来,很不温柔的丢在地上,语气生硬的吐出两个字“吃饭。”
盖聂拉住卫庄,轻唤到“小庄。”
卫庄极不自在的停下脚步,伸手拨开盖聂,淡淡的说了句“菜要凉了。”总之,就是不喜欢那个男孩靠近盖聂,不喜欢他在盖聂怀里笑。
卫庄是第一次与盖聂一同在厅堂里吃饭,合衣跪坐在石头与盖聂之间的位置,将两人隔开,却不想如此一来,反倒让两个人面对面相坐,潦潦的吃了几口,索然无味,却见石头笑的甜甜的,大胆的,看着盖聂。
不知道从哪里凭生出来的一股子怒气,卫庄将筷子一摔,起身想走。
“小庄!”盖聂拉了他一下,卫庄却假意没看见,甩手去了竹林,石头怯生生的看着这一幕,却不敢再吃了,“小石头,他就是这种脾气,你不必害怕。”
盖聂温和的声音让石头放下心来,冲着盖聂又是甜甜的一笑,大口扒起碗中的饭。
若是说盖聂是骄傲的,那么卫庄就是自负的,若是说盖聂是目中无人的,那么卫庄便是不可一世的,一夜之间,竹林的竹子少了些许,倒是地上多了许多竹子的残骸。
“小庄,”盖聂压住了卫庄运气提起的剑,发泻了一夜还不够吗?“你是怎么了?”
卫庄看着盖聂,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变成了三个字“没什么。”只是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甩开盖聂的手,又一次把背影留给了他。
“聂哥哥,”石头欢快的跑来,扯着他的手臂“哥哥给石头重新起一个名字吧,当初村长把我从废石堆里拣回来,就随便起了这个名字,现在我想要一个好听的名字!”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教你的剑练习了吗?”见石头俏皮的点点头,盖聂这才满意的笑了,只是他从未给别人取过名字,头痛的揉揉额头,“嗯,不如就叫巧言吧。”巧言,取自诗经,小雅。
“巧言?好啊好啊!”石头高兴的跳了起来,拍着手“太好了,从今天起我就叫巧言啦,哈哈…”
盖聂抿唇微笑,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
平日里,盖聂自知鬼谷剑术等不得外传,便教了巧言一些简单没有门路的剑法,而自己便与卫庄继续练习破残,不久便大势已成
小心翼翼的从师父房里取出《大杀》,盖聂与卫庄各取了一本,两人一齐翻阅,颇为吃惊,《大杀》与《破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完全对立的,细细看来却又融会贯通,合纵连横,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如此下来,二人便能在合招之中看出对方露出的破绽,彼此弥补,每每合剑,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五个月后,鬼谷子终于赶了回来,巧言奇怪的拉着盖聂,问道“聂哥哥,他是谁啊?”
“师父,”盖聂躬身行礼,巧言见状,便也乖巧的唤了一声“师尊。”
虽然不是鬼谷弟子,甚至连再传弟子都不是,但是必要的尊称和礼节还是不得不遵守。
“师父,巧言是山下村子里的遗孤,那村子…”
“我已经知道了。”没有反对巧言的留下,巧言更加高兴的看着盖聂,笑容狡黠。
卫庄咬着牙,握剑的手指有些苍白,也没有跟师父说一句话,回到竹屋,狠狠的摔上门,大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今日,暂且休息,明日为师要检验你们近半年来的成果。
“是,师父,只是破残虽已练好,但是大杀才刚刚开始…”
“嗯,如此甚好。明日后阁外的密林,你们去与困兽而斗,这次要把它杀掉才可以出来,整个密林都交给你们。”说完也不顾发愣的盖聂和巧言,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想起上次铁链之下的艰难抉择,盖聂终还是比卫庄心软,师父看的透彻,只是盖聂不知,师父为何一定要密传百步飞剑给自己,还有,所谓的鬼谷秘术,究竟有多么强大。
记得小庄刚来到鬼谷的时候,自己对他是不屑一顾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折断了他的剑,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盖聂终还是发现了,一切都在变,不止是卫庄,还有自己。
他也不会想到,今日乖巧的巧言,他日会与自己决一死战,他更不会料到,巧言与卫庄之间竟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第二天,盖聂和卫庄已经去了密林,巧言四处找不到盖聂,便往后阁奔去。果然,鬼谷子站在密林之外,林内剑气挥动,不时发出“噗噗”的声音,巧言也不说话,紧张的站在鬼谷子的身后。
密林的竹子比后院竹林的竹子要多上三五倍,放眼望去一片翠绿,视线完全被遮挡在外面。
密林内,盖聂与卫庄一前一后将一只黑色的,庞大的,看不出形状的猛兽夹在中间,猛兽低声咆哮,盖聂使出大杀,猛然挥剑,朝猛兽胸口刺去,一剑划过,只见猛兽大掌一挥,盖聂便被弹了出去,同时,卫庄左右踏着竹子,借下压的弯曲之力将自己高高弹起,旋转着一剑向猛兽背后劈下。
“嗷~”一声怒号,惊的山林中的鸟儿纷纷拍翅而飞,巧言与鬼谷子这样一动不动等了很久,密林终于归于平静。
巧言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已经有些麻木,直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脱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来时,巧言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扑到盖聂怀里。鬼谷子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在见到两个人完好的走出来,眼中才透出一丝满意的笑“把伤口处理一下吧。”吩咐之后,四个人才一同回到前院,各自休息去了。
接连几日,除了鬼谷子传授盖聂与卫庄纵横家学术和休息之时,几乎巧言时时都跟在盖聂身后,像他的影子一般,卫庄更是比以前还要疏远盖聂,似乎整个鬼谷都因为巧言而便得气氛怪异。
没由来的宁静却因为巧言的生病而被彻底打破,巧言脸色微红,唇色苍白,瑟瑟发抖缩在床上,盖聂熬了些药就立刻给巧言端去,一勺一勺的亲自喂给他喝。
“苦,”巧言小脸一皱,撒娇一般的摇头。
盖聂笑了笑“乖,喝了药,哥哥给你拿杏仁吃。”
卫庄从外面路过,只是因为药味刺鼻,不由得顿了顿脚步,侧眼看了一下屋内,瞬间全身僵硬,顿时气血上涌,巧言乖巧的趴在盖聂的怀里,而盖聂正含着笑意,一口一口的喂他药喝。
“嘭,”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吓了盖聂和巧言一跳。只见卫庄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巧言自知不妙,连忙从盖聂的怀里爬了出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们…在干什么?”开口却是如此生硬干涩的声音,卫庄忽然很想问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问他。
“我…喂巧言吃药,他病了。”盖聂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慌张,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于是把一切归结为所谓的纲常礼教,刚刚自己与巧言的确有悖师父教诲,所以,这个解释让盖聂心安理得。
卫庄斜眼看了看巧言,略微停顿了一下,拿过盖聂手中的药碗,直接坐在床边,“我来喂他。”说到底巧言还是有些惧怕卫庄的,于是乖乖的大口喝药,也不吵苦,盖聂无奈的退了出去,越来越猜不透卫庄在想什么了。
晚上,草草的吃口饭,便早早的睡下了,巧言也意外的没有缠着盖聂陪他,第二天早上,盖聂给巧言送早饭时,却发现卫庄守在门口,似乎一夜未睡。
“小庄?”
“师哥…我…怕巧言他,晚上有什么事。”语气淡淡的将一丝慌张掩饰,冰冷中带着些许感情。
盖聂微微一笑,拍了拍卫庄的肩膀“去休息吧。”
“不去,我不累。”
“小庄!”盖聂轻斥“下午还要练剑。”
“师哥!”卫庄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有些落寞孤傲的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