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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X医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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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寻了一户人家,欲在此地暂住两日、休养生息。

当家的是对面容宽厚的中年夫妻,家中养着一双半大的儿女,在他们谈话时将院子弄得鸡飞狗跳。

在满天鸡毛里,妇人犹自闲适笑着,可见定力非凡,道:“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梅尧君竟然略微点头,道:“不妨事。”掏出银子递给妇人,“这几日恐怕要叨扰了。”

初九从马上取下包袱,不经意看到,赫然是好几两银子,撇嘴,果然是财大气粗。

妇人见了也推辞不受:“公子,这太多了,我可受不起。”

梅尧君再次说不妨,“麻烦大娘替我们多准备些吃食。”

初九默默想:原来他只对自己不客气。

妇人转身进入厨房,叮叮咚咚,煎炒煮炸,半晌后果然上了一大桌菜。无非是几样乡下常见的野菜在水里炸熟、捞起来淋上油盐酱汁;煮几只鹅蛋从中间剖开并列排好;一碟子炒肉片已是非常稀罕的事物;另还摆着一盆白萝卜羹、一篓子各色糕点。虽然平常,也是尽可能的铺张。

夫妇道:“粗茶淡饭,实在是见笑了。”

初九向来拮据,自下山后便没有吃上这么一顿丰富的饭菜,便自顾胡吃海塞;梅尧君又斜着眼睛幽幽看他,想来是嫌他丢人。

老汉见了他俩眉来眼去,只当是暗送秋波,遂用筷子敲碟子,憨厚笑道:“这个年轻人,怎么一直盯着人看不动筷?快吃快吃!对了老婆子,去把上年酿的酒搬出来给客人尝尝,正好驱寒。”

妇人喜道:“好。”去厨房转了一圈,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粗瓷坛子,在他俩面前摆上两只陶碗,各倒上一碗略带浑浊的酒。

农家的家酿酒实不够优质,酒液发酵不充分,苦涩酸辛俱备,酒液上还浮着米滓。

初九忙着扒饭,酒只喝了小半碗;而梅尧君却一饮而尽。

初九吓了一跳,道:“你喝这么急做什么?”

梅尧君不屑道:“你懂什么?本公子这是借酒浇愁。”

梅公子心中自有长愁如长河,初九却依然是没心没肺,须知自古文青和文盲都是无话可说的。

而自古以酒浇愁的文青结局都是同一个:愁没浇掉,醉意却起来了。梅尧君在猛灌了几大碗后,已有醉山颓倒之势,抱着椅子又是亲又是啃,简直毫无形状!

初九大恸:茶者酒之敌,爱喝茶的人酒量不好,古之人诚不我欺!他尚且替梅尧君忧心他的脸面:若是放任他在这里撒泼实在是太有伤体面,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只怕又要扭捏好几天。

想到此处,初九正色,对面色有异的夫妇道:“让您见笑了,我这就把他带去休息。”说着扶起烂醉如泥的梅公子。

夫妇面面相觑,妇人放下碗筷来搭手,犹豫道:“好好……要不我去为这位公子煎点醒酒茶?”

初九怎可再放任梅尧君丢人现眼,忙道:“不必劳烦大娘,我看他睡一觉便好了。”

夫妇只好答允,领着他们去刚收拾出来的一间客房。

妇人在前面开门,几分羞赧的笑容,说:“这房好久没用过了,有些潮。”

初九道:“没事的大娘,比前几天睡树林里好多了。”

妇人上手帮他将梅尧君扶到床上去,打开被子,道:“不过这套褥子倒是新的,上个月打的,我们还没用过呢,干净!”

“那初九谢过大娘了。”

妇人又笑:“这孩子可真懂事,我去那头烧点水,你一会儿端过来给梅公子擦擦身子。”

初九道:“好。”

一刻之后,初九搬一桶热水进来,存的是助人为乐的心思,要给梅公子擦身子,谁知道一擦就擦枪走火了。

说起来,梅尧君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平日在家也从未压抑过欲望;然在安丰县之时,见妓馆女子长得实在寒碜,刚迈进大门立即骇得掩目而遁,此后只得全靠自己动手,总归不甚尽兴;路上奔波这几日,因有初九在旁,欲打飞机而不得,实在苦不堪言。

欲求不满的梅公子方在席上喝了几海碗农家酒,喝得神志不清浑身燥热,压抑数日的欲望如沸水一般寻觅突破口,堪成决堤之势。

正做着影影绰绰的春梦,紧束的腰带就被人解开,层层叠叠的单衣像笋壳一样被剥下。梅尧君此刻仿佛挣脱束缚,全身毛孔瞬间舒展开,又被冷空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酥酥麻麻,而却有温热湿润的触感在肌肤上延绵,如同舌头舔舐过身体。他闻到鼻端飘过一阵木香气,若有若无,难以捕捉,而神经却在被这香味挑拨。他撑开双眼,看到床边是个模糊的人影,埋着头为他擦拭身体。

梅尧君醉着酒,方从春梦里醒来,此刻脑子里装着一团稀稠不均的浆糊,他促狭地捉住那人的手,非常鲁莽地上下抚摸,还当自己抱着美女的玉臂正在与之调情。而这美女显然是相当不耐,将梅尧君的爪子从手上扯开,继续在他身上制造暧昧的触感。

梅尧君当即不悦了:本公子摸你两下是看得起你你还跟本公子拿乔果真是矫情到没边儿了看本公子一逞淫威!于是抓住那只手臂用力向自己身上一拉,人影一时猝不及防,竟然顺势跌倒他身上。

刚才的木香气此时成倍地浓烈,正是香烛里的檀香气味,大概是因为劣质,这檀香气息有些刺鼻的焦味。梅尧君混沌的思维终于意识到“美女”是谁,却不推开,将错就错地往那人怀里拱去,活像头在主人身上撒欢的小狗。

“喂喂,”那人轻拍他的头,“梅公子,贫道在给你擦身,你若是一直这样动弹我可就擦不了了。”

管他什么擦身,梅尧君如是想着,打个滚,体位上下颠倒,将初九压在身下。

此时,他睁开双眼,视线因醉酒的原因而模糊扭曲:身下躺着年轻的道者,面容端严肃穆,眼睛里却盛着波澜不惊的笑意,初九身上并未着道袍,穿的正是他的衣服,细腻的、冰凉的丝绸贴在他□□的胸膛上,颇有缱绻悱恻的意味。

初九想他是发酒疯,任他动作。而此时窗外云雾浓重、室内烛火暗昧,光影如一潭搅乱的春水,将目之所及都变作缠绵的情意;虽是假象,却亦幻亦真。

初九不禁笑出声。“梅公子别闹了,否则等你醒来又要无颜见人了。”

初九本以为两个一直拧巴着的人把气氛搞成这样就足够滑稽,直到他刚说完那句话就感觉到梅尧君身下硬硬的物事抵住自己大腿根部。

“……”初九觉得自己人生的灰暗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而传说中的否极泰来显然也是毫无根据的,初九真心实意地开始怀疑起自己一直坚信的世界观。

忍无可忍,再忍恐怕就贞操垂危。初九把梅尧君推开,用冷却的毛巾在他脸上狠狠地搓揉了一番,直到梅尧君再也忍受不了酷刑在醉意中现出几分清明。

初九把毛巾扔到水盆里,看见因神志清醒而表情重新变得臭屁的梅尧君,觉得无比亲切,心里甚是欢喜,简直要抱着他表示一番重见故友的激动。他诚恳道:“梅公子,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梅尧君脑袋尚且昏昏沉沉,一时没想起刚才发生过什么,不明所以却硬着头皮对初九冷哼一声,作势要站起来洗把脸。方走了两步就觉得不对,视线向下瞥到自己裤裆里的小帐篷。这一看触发了脑子里的机关,刚才做的糊涂事此刻叫嚣着冲回他的脑海。而梅尧君在装腔作势上深有研究,不动声色地移回视线,心里就撸还是不撸这个问题争吵得沸反盈天,最终觉得常年这么憋下去迟早得不行,于是壮士断腕般下了决定,面上还冷静道:“还烦请初九道长稍作回避,在下要擦洗身子。”

初九拒绝:“外面更深露重。”

梅尧君道:“只是稍作回避。”

初九拍肩,露出一个“大家都是男人嘛”的暧昧笑容,梅尧君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初九早就被瞪惯了,倒也不以为意,心下思忖着梅尧君要他“稍”作回避,莫非是秒射?看向梅公子的眼神不禁多了一丝同情。他好心劝道:“本教在练气养生、调和阴阳上颇有所得,若梅公子有难言之隐,可以去寻一本《素|女|经》或是《参赞书》,时常研习,必定大有裨益。”

按照后世耽美小说的逻辑,此时梅尧君应该化身淫|魔、大展雄风,把初九压在身下操了一遍又一遍,一边操一边邪魅一笑:“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竟然质疑我引以为傲的性能力。”可梅尧君作为一个含蓄内敛的小弱攻,自然做不出此等扬眉吐气之事,只能忍气吞声,一字一顿道:“多、谢、初、九、道、长、挂、心。”说得颇为狰狞,想在语气上、气势上收复失地。

初九笑道:“梅公子何必客气。”端的是光风霁月谦和景明的世外高人之相。

梅尧君欲撸不得,就着热水洗了把脸便爬上床,只红着眼睛忍着。初九却在床边笑嘻嘻地脱鞋,表示“这里只有一张床,恐怕要梅公子将就一下与贫道同寝。”

梅尧君不做声,往里面挪动几寸,让出一小方位置。初九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还以德报怨地担忧着:梅公子明明起来了,却不做点什么,难道不仅是秒射这么简单,而是射不出来?

两人兀自忧心忡忡地睡到日晒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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