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产子(1 / 1)
“如何?”姜宜见慕容郎七开口尝了,习惯性的眸光亮了亮。向来食不语的慕容郎七如何会理会她?
“这是不辣的,尝尝有何不同。”姜宜另夹着一块入内另一个碗内,让他尝尝两种不同的味道。
“怎了?不合胃口?”终于注意到旁边那完全不对劲的楚太子了,姜宜才注意到自己不是在只有和慕容郎七的环境之下。
“孤回去了。”楚太子突然很是生气,重重的放下碗筷便甩袖而起。他这是为何?姜宜还没整理清楚,楚太子便带着他的侍从离开了,那模样好似她已经完全把他得罪了似的。
“食不言。”就在姜宜想跟上去看看的时候,慕容郎七平静无波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
喝!
不要如同长辈训儿好么!姜宜不满的反瞪回去,一来一回那楚太子已经走远了,姜宜只得放弃追问。
“慕容郎七,莫要以为我这是助尔,我只是不想我孩儿的父亲有任何被人看低之时。”此言一出,慕容郎七立时感觉吃之无味了,又是因这孩儿,自从她怀了此子之后便如此不将他放在心上了,然而谁可以在得到姜宜之美好后还能放手?
“若无此子,齐姬可会离我而去?”慕容郎七忽地沉声道。
姜宜愕然抬头望他,愣了愣,这个问题她从不曾想,若无身孕她是否无离开他?姜宜上辈子因杀人而活,今生遇上他时先是处处提防想着离开,后因爱上更是便是全心全意一门心思全是为他而活,姜宜可以说根本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的,她离开之时彷徨而惊慌,甚至处处危险时常要自己挺身而出,面对未来的迷芒,面对时人那种脱离时代脱离环境的陌生,瞻前顾后不知所措之感时常升起……
然,她从不后悔,从不后悔离开的,这于她而言便足够了。
“慕容郎七何时起想这不存在之事?”姜宜妖娆的眸子因这火锅热气映着妩媚之极,然而开口的话却很是凉薄。
慕容郎七握筷之手蓦地紧了几分。
“不管尔因何而来,还请速速离去。”姜宜还闲冷水不够,语气再加加重。
很多时候慕容郎七都万分的想直接取了此妇人性命,比如现在,虽说他不似上次那便大张旗鼓而来,亦不给她当众拒绝他的机会,他不远千里而来便是听她这不讨喜之言?
姜宜等了半晌,只见慕容郎七脸色铁青,却直到吃完应一言不发,如此激怒于他亦忍住了?用膳之后慕容郎七直接按原路返回,回到了她所居住的桃花居内,反而正是姜宜愣愣的跟在其后,一时之间亦是不知该如此是好,他此举何意?他是要远离燕国住在这里?不,不可能的,姜宜立马把不切实际的事情压下,胡思乱想的后果不过是给自己添加痛苦而已。
“日后不过再激怒于我。”进屋之时慕容郎七冷酷的丢下此话便入内了,徒留跟在其后的姜宜站在哪里风中凌乱着。
他果真是最了解她的,姜宜即是纠缠又是苦恼,苦恼之中又带有几分说不出的轻松,很是矛盾的跟了进去。
结果在她站在哪里犹豫的时候,慕容郎七早已宽衣卧榻了,等她进来的时候瞪着眸子望着躺在外侧的慕容郎七,从何时他开始习惯睡外侧的,已经无从追究了。
“尔快起来。”哪里肯依他躺在她榻上,岂不是名声全毁了?
“齐姬休得无理取闹。”便是躺着也依旧威严极盛。
她哪里无理取闹了,明明就是他莫明其妙。姜宜气愤不已,她是可以去别的榻上休息,然,这处是她的府邸、她的院子,恁的让给他?她绝不相让;听见她快速的宽衣挺着高耸的肚子爬过慕容郎七爬到了榻的内侧,轻松躺下两人中间倒是隔着一条银河,两人同席无话。
“啊!”入夜,梦中的姜宜突然腹中堕痛不已,生生的把她给痛醒了,姜宜紧紧的握着搂着她的手臂。
“何事?”慕容郎七在她动的瞬间便醒了,明亮的眸子清楚的看到了她脸色苍白。
“好痛、快、快要生了。”刀枪入体也可面不改色的姜宜,此时已经痛出了一阵阵冷汗。
“休惧,休惧。”慕容郎七双手不知往哪知放是好,右手更是被她死死的攥紧,此言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宽慰他人。
“来人,齐姬要生子了。”慕容郎七亦是首次见人生子,他哪里知道该如何。
“娑,娑。”姜宜痛的牙齿打颤用力咬清字喊着。
“请家主让开。”全世界只有娑一个敢这样跟慕容郎七说话了,而她身后更是跟带三个郢城一流的稳婆,皆是白发苍苍做了一辈子接生工作的。
“然。”生子之时男人不便在内的,慕容郎七只得松开抱着姜宜之手,退身让出位置了。
“啊!好痛。”姜宜哪里知道生子会这么痛的?她前世今生身边都没有一个生个孩子的妇人,自然亦从无人跟她提过,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姜宜简直是痛得撕心裂肺了。
“齐姬生子了?”口耳相传之间,整个齐府都已经知道消息了。第一个来到的是还没有落榻的亚山,他进入院子时正看到那站在厅内昂首挺胸全身僵硬的慕容郎七。
“齐姬生子了?”顿时停了自己的步伐,小心翼翼的问向慕容郎七。
“然。”如波黑眸望着里侧轻声道。
“大喜,我去告知其他人。”府内还有谁不知?需要他去告知的?然而不去的话便要一人面对着慕容郎七,亚山哪里愿意一个人面对着慕容郎七?立时如来时般跳开了,根本就没有等慕容郎七回应他。
谁都知道姜宜不日便会产子的,府内不仅随时恭候着稳婆,连同乳媪都已带了回来的,如今虽说是夜间,府却内丝毫不乱,便是有紧张的心思知道神巫都在的时候,谁还有那多余的心思?神巫都在不用说齐姬定是得天庇佑的,定然无事的。
结果姜宜喊了一个晚上,左右翻滚着,痛到天色发白,连喊的嗓子都吵哑了,竟还没要生出来的意思。
室外除去慕容郎七,亚山、田、纳连同着跟随慕容郎七一起来的侍卫管家,和府内有留守的剑客们纷纷都守在了外室和凉亭之内,冰天雪地里站满了人满,只听得那姜宜传来的喊叫声;室内几个稳婆急的团团转着,这个是难产之兆呀。
“娑,尔能否作法取出孩儿?”姜宜睁眼望着坐在不远处的娑,急病乱投医的她异想天开的指望着娑能作出点神奇的事情来。
“嗯?”娑抬起纯黑的眸子望着脸色发白,发丝已全湿透,整个人虚弱之极的喘气,当下开恩似的算了一卦。
“还未到出生时辰。”娑抬头面无表情的说着。她没有离的姜宜很近,而那几个稳婆对娑也很是畏惧,她若靠近怕会吓的这些人正常发挥。
“我已经感觉我快死了。”姜宜两眼发昏道,身上的被单都已被她扯破了。
“夫人,尔这乃难产之兆呀。”终于其中一个心直口快的稳婆开口了。
难产?
不仅姜宜听到了,连坐在外面一直竖着耳朵的慕容郎七也同样听到了。
齐姬难产,蓦地齐府内外涤然一静。
天色全部发白了,依然没有听到小儿的哭声,只有那姜宜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比之昨晚却已经虚弱的许多。
“吱!”内室之门打开了,只看见一个稳婆拿着一盆血水出来,慕容郎七目光霍然一沉,骇得那稳婆几乎拿不稳。
“诸君煞气过重,快快离开此地。”终是活了一辈子的人,那老妇举着满是血水的盆子对着黑压人头的剑客们喝道。
“齐姬之子何等高贵,怎会惧哪煞气?也罢,我等退后三步。”言词虽然口硬却还是让步了,开口之人正是纳,他将所有工作全部托给了袁飞,专程赶回来守候她生产的,不想回来之后竟看到慕容郎七坐在外室之上。
“夫人难产,谁是家主。”另一稳婆走了出来,声音远比那血水更来的震陷。
“我。”慕容郎七气息蓦地直降而下。
“请……。”
“娑。”慕容郎七直接便打断了那稳婆的话。
“家主。”通身从头到脚黑色的娑以前快的速度出现在慕容郎七面前,并且示意那稳婆赶紧离开,否则慕容郎七一个冲动将人杀了,怕是连接产之人也无了。
“如何。”目光落在姜宜之前日夜研究的地图之上。
“我尽最大的努力。”娑身心颤抖,回答了慕容郎七之后完全不敢等他接下来的话便再次进了内室。
连神巫都只说尽最大的努力,看来齐姬真的是难产已。
于时人而言,难产便是等于死了,一时间所有的人心情沉入了谷底。
娑之所以说话有所保留,原因其实是她无法为姜宜算命,生死根本是由天而非自己,一个连她都无法算出未来之人,她也无法确定她是否能活下来。
外面难得的冬未耀阳高升了,比往惜任何一天都要暖和,这日放在今天其实是新年初一,然而站在桃花居之内的慕容郎七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冷,他全身僵硬无比,目光一直放在地图之上,根本不敢往任何地方看去,深怕看到有人跟他说,齐姬已死。
离别之时,他只道世间再无如此之痛,却不知在闻得她恐怕会死的消息时,已经震得他不知所措,若是她不在世间了,那他、那他……完全无法往下深思。可恶那腹中孩儿,他真真恨不得杀之。
“娑,在我最后一口气之时帮我剖腹取子。如此他、他能活。”挣扎将近中午,姜宜累极了,甚至已经痛到麻木了,她累到已经认为自己闭眼便会死去了。
剖腹取子!
外面所有人顿时连呼吸都停住了,竟言剖腹取子,竟连死都不惧一心想着保住胎儿,竟要尸体不全,在时人看中那尸体不全之人死后是要下地狱受罚的,齐姬之伟大瞬间感动了在场所有人。
“碰!”慕容郎七所坐的椅子之柄已经被他生生捏碎了,显然他是除外的。
“齐姬,尔若敢死去,我定杀那小儿为其陪葬。”慕容郎七惊慌铁青憎恨无助阴鸷暴戾……,所以情绪集于一体,逼得他无处发泄低低吼出。
“不,不,尔不能。”姜宜眸色再次染上几分神色。
“集中精力。”娑沙哑的声音传出,两手握住姜宜左手,源源不断的将内力传入她体内。
“夫人用力,快用力,已经看到小儿头颅了。”其中一稳婆大声喊着。
“用力夫人,使劲。”另两名稳婆同样喜出望外。
“啊!”得了娑传来的内劲,姜宜此次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痛了,脑海之中意志坚定无比,一定要生出来,一定要活下去,不能,不能让那慕容郎七害了她的孩儿。
姜宜撕心裂肺的声音再次传出。
“哇!”正正中午时整,折腾了一夜半天之后,千呼万唤之下总算传下了属于孩儿的哭声总算传了出来,所以悬挂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了,这齐姬不管是何事都做的惊天动地,如今这生子也不落后呀。
“恭喜、恭喜,夫人所生为男儿。”片刻之后,稳婆抱着一小儿走了出来,对着慕容郎七喜庆道。
所有人都扯着脖子往那襁褓望去,姜宜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正因她臀骨太夹因此才导致难产的,亏得不似哪些胎位不正的,否则她便再是痛上几日活活痛死也生不出来,如今可没有哪剖腹取子在这里可没那先进的技术,除非赔上性命以一换一。
“恭喜主公喜得长子。”随着慕容郎七一起来的人瞬间弯下了腰。
“嗯?”慕容郎七眯着眼睛望着那稳婆递到他手上的小儿,轻之若无红通着一张小脸,稀疏着几分黄发,嚅喃着小嘴紧闭着眸子,便是他害的齐姬不惜离他而去,甚至不顾性命所产的,骨血的牵连远远不比那心中的厌意来的深,慕容郎七本就是一个极之寡情之人,往日他甚至都能做出,在知道自己喜那妇人日深一日之时,决定将此送给那田公田机。
“我慕容长子。”慕容郎七望着一众半弯腰的人将手中小儿高举而起扬声道。
“请主公赐名。”一旁非要随他来的负责记录慕容家史之人兴奋之极的开口。
赐名?慕容郎七如墨黑眸落在那小脸之上。
“名弃。”名弃,及慕容弃。
喝!
所有人无一不屏住了气息,瞪着牛眼望着他,竟取弃为名。
“家主。”反应最大的当数神巫娑已经从屋内冲了出来。
“慕容郎七,尔敢。”紧接着室内传出姜宜的尖叫声。
“长子为慕容弃。”慕容郎七再次大声道,且直接将手中小儿抛给了娑,便大步往室内而去。
那模样,那态度,原来慕容郎七竟是如此不喜此子,竟是如此厌弃此儿的。
“慕容郎七。”姜宜激动之极,见他入内立时瞪着一双杀人的眸子望着他。
慕容郎七不语静静的望着躺在榻上的姜宜,娑刚刚为她换了衣服,整理的仪容却依旧虚弱之极,脸色苍白之极;无一不告知之于,此妇为那小儿,不仅可以离开他,甚至连性命都可不要,因那小儿她刚刚不久之前几乎连性命都丢了,不当场杀之已经是他生生忍耐着的。
“尔,尔个混蛋。”姜宜恨不得扑到他身上又啃又咬又踢又打,谁如此给孩儿取名的?日后如何跟他解释?说他为父不喜?姜宜激动之极,却因休虚过度吼完此话之后,气息一顿完全晕倒过去了。
“晕了?”手腹飞快往她鼻翼之下探去,慕容郎七神情一松轻声道,直接便坐于榻边之上静静的凝望着这张小脸,轻轻的伸手为她将脸上的汗水试去,坐在哪里良久不动。
外面惊险接住慕容弃的娑,望着外面的天色,复又低头望着怀中小儿。
出生难产便命刚硬带煞,正午出生加之年岁这可是紫微星,未来人王之兆呀,她算着是她日后之子,照此观之怕是天下之主,竟被其父取名为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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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们第一个儿子叫慕容弃;以后生第二个的时候该叫什么好呢?头痛头痛。
另:乳媪,即指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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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明日中午会有二更,之前十天不更,所以应该还会有五个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