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相思如恨(二更)(1 / 1)
楚国赐泗洲城于齐姬,这个消息在传出的第二天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燕国慕容郎七的案几之上。
看到这个消息之时,慕容郎七停下了所有的事务,盯着那绵布失神。
如今日子于他而言如度日如年便难熬着,甚至感觉无趣且毫无意义,相思入骨,思念成恨。他还没有认识姜宜之前,何等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天明而起月升而息,充实不已。何时变了?自那妇人离去之后,那种感觉便不复存在了,甚至难以形容的空虚寂寞之感常伴于左右,由至那次以死相逼以来,慕容郎七常常梦到那一幕,从中惊醒。
慕容郎七相思过甚,早已引发的恨意,恨那妇人如此无情离去,恨那妇人竟以死相逼,恨那妇人无情无义;想他慕容郎七年少成名,战无不敌攻无不克,所向披靡,他盛名于世无人可以与之左右,然而他如此屈尊下请,千里迎她归来,所面对的竟是那妇人的与死相逼。
何其恨!当时便想不过一妇,怎值得他如此,想他半世盛誉全毁于她手,他慕容郎七今日舍弃绝不再有下回。
然、然,回来面对着这满室冷清,日夜漫长,对衣相思之时,他又悔了。从没如此清醒认识到,他根本不复从前了,家主之位、三军兵权,举世盛誉,所以一切若无她在,对他而言根本毫无意识。
当看到这千里之外传来的书信时,慕容郎七又开始慌了,此妇要置土地了,可恨之妇竟在楚国置土地了,她真的不想着再回头了,她竟真的是想要从此恩断竟绝的,自己仍在这万般挣扎之时她竟是越走越远了,心慌乱茫然毫无头绪亦是万般抽痛着。
休想!
她乃我慕容郎七之齐姬,怀有我慕容家大子,今生今世不管生死,她都是慕容家之人,是他慕容郎七之姬……
“剑如今在何处。?”良久之久慕容郎七缓过神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漠无绪。
“禀主公,剑仍被田困于武垣。”
“袁飞呢?”
“在军中。”两人皆因助了姜宜一臂之力而落得个再不亲近,且沦为奴的下场。
“传命两人,立马启身前去楚国郢都助齐姬一臂之力。”若要城池她身侧哪里有人堪得重用?她在楚国索得城池定然全引起楚人愤怒,建城守城无一不是需要得力人才,她一妇人之身外加有孕之身,怎能如此劳累辛苦?若是楚国之人有人派人刺杀于她呢?慕容郎七如今对姜宜早已是爱恨交加。
若想要城池何不回来,想要多少他通通给予便是,何苦在楚与人挣抖。
“然。”那属下应着,想开口提醒慕容郎七万不可因美色误事,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了。
“再派武垣城主与司农铁司一道前往。”若是建城这些人无一不是精通能干的。
“然。”那齐姬怀有大子主公如此行事并无错,那属下自我宽慰着。
“传翁公。”如墨眸子不变,慕容郎七脑海深处想起三日前与公子谋的对话,再次沉声道。
三日前,仪事厅上……
“我儿怎的入了那妇人之魔。”公子谋老脸叹息着,明明那妇人再时,他并不如此,怎的那妇人离去之后不见清醒,反而越来越呆愣了。
“失礼了。”缓过神来的慕容郎七朝着公子谋认错。
“怎的在时不见郎七如此,反而那妇人离去之后,我儿相思日甚一日,如今竟消瘦到此。”
“我亦不知何时中了那妇人魔怔,郎七难以控制心中所想。”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把此人忘却。
“如此我儿何不将那妇人接回?齐姬怀有慕容家大子,亦接回生产才是。”公子谋脸露黄牙,饶他自认智慧不凡亦难以理解如今慕容郎七模样,且他如此坦白承认自己魔怔之处,更是不好指责。
显然他亦不愿,只是无法控制。
“接回生产?”慕容郎七再次仲愣。
“妇人产生有乃大灾难,若是那妇人无法撑去难产而逝,我怕慕容家大儿会流失于楚国之内。”……
望着领命而去的属下,慕容郎七重复的思考着三日前公子谋之言,将那妇人接回的充足理由似乎已俱。
若她难产,恐长子出事,无论如何他都应再走一趟不是么?
在门外与众楚人较量了一翻之后,姜宜再一次的让楚人清楚的看清了,盛名于世的齐姬是何等奇女子,与她较论在她眼中尔等不过是泼妇骂街,有本事当拿出本事来为国解忧,为民解苦,若是都无那便先哪出匹夫之勇与她一较高下,且还是生死不论的。
任何人都比不得不要性命的,再者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一有孕之妇比试?因此姜宜不但胜了,且赢得了无数的称赞,哪怕是远在楚宫之中的楚王听闻消息之后,都大为称赞了一翻,命人送来了百金以示安抚。
便在这些议论纷纷的焦点之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哪所谓泗洲城是如何模样,于是接受之余又等着看这狂妄之妇日后如何出丑,竟敢口出狂言能治理那恶灵之地。
就在此时门外下人通报,故人拜访。
“何人?”提着暖炉子的姜宜眸子轻斜,肚子越大人便越懒得动了,何况还有那小腿抽筋水肿情况?
“口音为燕国人,声称齐姬故人。”门人哪里清楚这些,只得如实回报了。
燕人?难道是他?姜宜猛的坐了起来,随后发现自己反应过大了。不可能会是他的,想他哪些出门身侧人数不是成百上千的?然而还有哪个燕人是她认识的?
“传入内。”
“然。”齐姬威仪太盛,门人根本还头都不敢抬,诺诺的应声而去。不消片刻两个高大昂然的身躯走入内,姜宜依然一下子便坐了起来,吃惊的打量着他们。
“是尔等。”来者正是袁飞与剑两人,只是再无当初那便意气风发,不过半年左右时间竟苍桑又消瘦如同老了几岁一般,从不曾想再见之时竟是如此模样;脑海之中闪过那张天神般的脸,是了,慕容郎七是何等人物?就算是不杀,亦能让他们过的生不如死的,对付所有人包括她,他总是能一擢即中,命中要害。
“见过齐姬。”两人停在五丈之外,同样认真看着她,原来离开将军(主子)之后她过的更好了,脸色都越发的红润的,身子亦丰润了(姜宜心语那是有孕怕的)。
“过来坐。”若非两人相助她如何能离去?姜宜对于他们当初的鼎力相助自是永生难忘的,由其他们还因此事受到牵连过得这样不好,她应负所有责任的。
“属下身带寒气,靠近齐姬惧过了寒气。”袁飞恭敬道,两人半步不靠过来,他们接到慕容郎七的命令之后便日夜赶路而来,身上寒气凛然,若是靠近怕是会过给了腹中孩儿。
“那便入我屋内,里面暖和。”姜宜哪里肯依?一人当先便入了入了自己的主屋,早在深秋时她就让人改造了,冬天开始屋子四周做了地龙,烧着大量的碳火,她的屋子比之其他屋子不知暖和几倍。
而跟在身后的袁飞与剑两人只好跟其身后入了屋子,从燕国赶来的他们进屋一瞬间如同去了夏季一般的暖和,心中暗暗称奇,若将这种本事传播于燕国,燕国每年冻死之人便可少近一半,想到姜宜的决绝而去,两人又将眼中的想法压下。
“是慕容郎七叫尔等来的?”亭子走回屋内这么一小短距离之间,姜宜已经猜测到了。
“然。”半响之后袁飞出声应了。
“为何而来?”姜宜定神情瞬间便紧张了,他们有助于她,慕容郎七该不会是让他们前来逼她回燕吧!若是如此她该如此?杀了他们?杀有恩之人若是传了出去,她姜宜还如何立世?
自然她的紧张都落入了两人眼中,三人瞬间酣默不语,本是仰慕之人亦是姜宜最早接触之人,他们的才能与实力姜宜都是知晓的,不管放在哪里,两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管谁嫁给他们都可得一世安稳;然,姜宜跟他们中间隔了一个天神般的男人,那人便是慕容郎七。
“闻齐姬要建城池,将军令我等前来助齐姬一臂之力。”袁飞声音完全打破了姜宜哪些糊思乱想。
“甚?甚么?”姜宜失态吃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他得知消息之后令人前来助她?他不是想捉她回去关于慕容后院之中,不是想破坏她置土地一事,而是、而是令人前来助她?
“为何?他为何如此。”姜宜匆匆撇开小脸,声音苦涩不已,他不是走了么!他们不是从此恩断义绝了么?再见不是仇人么?若是慕容郎七派人前来取她性命,她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惊诧失态。
“武垣城城主以司农铁司等人已往郢都而来,不日便到。”剑声音冷漠依旧,内容却振聋发聩,姜宜浑身轻微的颤着。
他知她急需用力,便将他们派来、、
且派的无一不是她所熟悉的人,袁飞有大将之能且过目不忘,剑乃隐卫之首,武垣城哪些人更是她私底下都接触过的,这么说他都知道的,他都知道她所作所为之事。那为何如此?为何派这些人前来为她所用?他这是告诉她他放手了,她自由了?
姜宜发现自己的心比知道他追来是更苦涩酸痛,从来她满心满脑都是想着若他追来会如何如何,若他逼她回去会如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慕容郎七将她切底放弃。
他真的放弃了,日后真的桥归桥路归路,相见陌路了。
今日她才发现自己离开之时,原来心低深处对他仍是抱有希望的,知道他清置后院仍是欢喜的,甚至原来自己想着壮大自己的实力,向世人证明她亦是名门贵族,仍怀着日后要以同等的实力回到他身边的,原来对他还不曾放弃的是自己么。
失落空洞失乎是瞬间笼罩于姜宜身上,天地之大竟让她感觉到了迷茫,甚至是孤立一人空若无依。
“齐姬。”袁飞被她身上所漫出的死寂之气惊到了,不由的高声喝道。
“然,此事我已知,尔等连日奔波定然劳累,先下去休息吧!等武垣城之人到后再作安排。”姜宜缓过神来浅浅一笑,示意门外领他们进来的人带他们去休息。
“容告退。”袁飞见她如此深怕影响到了她的情绪,便和剑两人随那人下去了。
室内空洞而寂静,姜宜等所有人消失之后如同抽去所有力气,静静的摊在床榻之上,眼睛干涩却是无泪,屋内温暖她却感觉周身寒凉,姜宜几乎是将自己与慕容郎七相遇相结相离之事在脑海之中过了数次,心痛着痛便不痛了。
“我儿快快出生,母日后便有亲人了。”姜宜如同回光反照一般,竟是温温而笑,轻抚着腹部,离开之时便已经清楚日后再无瓜葛的,如今不过是成了事实而已,且日后都无须心惊胆颤的想着那人若是突然出现抢走她的孩儿,这不是更好吗?放弃更好呀。
她亦不是孤身一人,她有子,她有亲人的,她要为孩儿建一座城堡,一座堡垒,坚固安全的;她要在他长大成人之前为他筑起一片天,一个可以肆意伸展的舞台……她很忙很忙的,时间亦很紧很紧,甚至男人她从不需要,不过是慕容郎七,便是由他随风而去吧。